《一眼万年》酒笙风月

23、VENTITRE

　　“我的真心，只有这么点，
　　遇上了他，就全部给了他
　　分不出半点给别人”

　　分店的事情终于告以段落了，苏沉和沈墨一起去医院。途中，沈墨还买了个铜锣烧，苏沉有些莫名其妙，“小优现在不能吃这个。”沈墨笑笑，拿出手机给苏沉看，是萧雨辰给他发的微信：一会儿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个铜锣烧ヾ(@^▽^@)ノ想吃ヾ(@^▽^@)ノ
　　苏沉看了，心下无奈，秀恩爱。
　　两人到了医院，见卫竹优心情甚好，脸色也好了一些，甚至嘴角挂着蛊惑笑容，沈墨有些不明白，走到萧雨辰身旁，“怎么了？”萧雨辰对他笑笑，“受刺激了，明白了一些事。”沈墨听了，了然一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却是看着苏沉，有些幸灾乐祸的挑挑眉，似乎再说：“哎哟，你家那位好像变身了哦。”
　　苏沉见沈墨幸灾乐祸的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后看看卫竹优，笑着走过去坐下来，“怎么这么高兴？”卫竹优笑得好看，语气也好听得很，“没啊，就是明白了一件事情。”苏沉顺着他说下去，“什么事情啊？”卫竹优歪了歪脑袋，“以后告诉你。”苏沉笑着，嘴上还是占着便宜，“嗯好，那我记着了，先欠着。”卫竹优听了，笑得又明媚了一些，难得的没有被调笑地脸红了，“好，先欠着。”苏沉虽是不明白卫竹优为什么突然这样，可仍旧是喜欢得紧，嗯，这样的卫竹优也很可爱啊。
　　一旁的沈墨和萧雨辰一直看着他俩，相互咬着耳朵，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萧雨辰啃着铜锣烧，口齿不清地和沈墨说话。

　　夜里，萧雨辰硬是要跟着沈墨回家，沈墨摸不着头脑，想着萧雨辰这是要干嘛，萧雨辰笑笑，“别瞎想。就想和你说说话。”沈墨点点头，由着他去。
　　到了家里，沈墨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递给萧雨辰，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桌上，沈墨还没开口问萧雨辰要说些什么，萧雨辰就开了口，“今天卫竹优那样和苏沉说话，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俩为什么会相互喜欢了。”沈墨听萧雨辰开口是这个，笑了，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不少感慨，和萧雨辰想到一块儿去了。沈墨微微启唇，“旗鼓相当的感觉，是不是？”
　　萧雨辰听到这个词，笑得了然，“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萧雨辰往沙发上舒服的一靠，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真难得啊。”
　　沈墨见了，也是往沙发上一靠，一手揽着萧雨辰，两人当中隔着些许距离，不是很大，显而易见的没有贴在一起，却是显得亲密的距离。沈墨也闭上眼睛，“要找到一个旗鼓相当，却又可以完整接住自己所有的人，真的很难吧。”
　　沈墨感觉到萧雨辰点点头，接上沈墨的话说：“是啊，不然苏沉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是一个人。说到底，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以前没有遇到罢了。”
　　沈墨听了这话，忽然猛地坐直了身子，萧雨辰睁眼问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沈墨摇摇头，问他，“你听过反向人吗？”
　　萧雨辰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沈墨开口解释说：“我看过这么一段话，‘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和你刚见面，两个人就互相吸引，莫名觉得是一个整体，这就是你的反向人’。我原本并不相信这句话，甚至觉得这是在胡扯。哪有一见面就互相吸引的人。直到看到他俩第一次在医院的样子，我才相信，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萧雨辰点点头，“反向人啊......真有意思，怪不得你会说，旗鼓相当这个词呢。”萧雨辰忽然笑了，对上沈墨有些不明白的眼神，笑着开口解释，“我忽然也想到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他们两个在一起旗鼓相当的瞬间，胜过郎情妾意的每一分每一秒’。”
　　沈墨笑着“嗯”了一声，赞同萧雨辰的说法。的确啊，旗鼓相当的瞬间，的确是可以秒杀掉几百个郎情妾意的瞬间。他并不是不喜欢那样的爱情，甚至说，在今天看见亲眼看见苏沉和卫竹优忽然换了一种的相处模式之前，他都无法相信那样子的感情，是如何的感情。他是坚持着自己细水长流的感情，可自然也是喜欢小说戏剧中卿卿我我、朝朝暮暮、没有明天的爱情。不论小说戏剧中的这爱情是长久还是短暂，他都挺喜欢。毕竟，谁小时候都听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诗句，自然不会觉得爱情之中会有什么拼搏厮杀。可偏偏，他今天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当时，他只觉得，这真的低得过上万个郎情妾意的瞬间。
　　你说两个旗鼓相当的人，会斗智斗勇，会智力博弈，可他们的分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正正好好，堪称完美。要说更妙的，那就是两个旗鼓相当的人，还能够完整的接住对方的所有。这样的两个人，当然也会有耳鬓厮磨，也会有缠绵缱绻，绝不会比“一弦一柱思华年”或是“蓝田玉暖日升烟”的你侬我侬的感情少一丝半毫。这样的两个人，就好比是身披盔甲的骑士，斗智斗勇的瞬间擦出的天光云影，早已经不仅仅是“共徘徊”了，而是整片漆黑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四散火花和尘埃灰烬味儿。

　　次日，沈墨送萧雨辰到了学校门口，开的呢，当然是萧雨辰的车。总店离学校很近，沈墨下了车，把车钥匙递给萧雨辰，“中午来找你。”
　　萧雨辰点点头，“嗯，不过我上午最后一节还是有课。在D楼201.”
　　沈墨点点头，“知道了。我来找你。”
　　萧雨辰嘻嘻一笑，说了声“拜拜”就往学校里走，沈墨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呢。

　　中午，沈墨准时到了D楼201，透着门上小小的一块玻璃，却看见教室里空空的，沈墨正意外着，想要打个电话给萧雨辰，却听见教室里传来了萧雨辰和另一个女生的声音。这个女生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沈墨歪过头仔细想了想，啊，对了，是那天问萧雨辰题目却是心猿意马地盯着萧雨辰看得那个女孩子。
　　此刻，这层楼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十分安静，因此，教室内的声音和话语，沈墨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第一句就是那个女孩子，“老师，我喜欢你。”
　　沈墨微微皱皱眉头，等着萧雨辰怎么回答，却听见萧雨辰似乎是笑着开的口，像以往对任何学生一样温柔，“嗯，我知道啊。”
　　那个女孩子估计是一愣，过了半秒钟才开口，不过怕是理解错了萧雨辰的意思，开口有些害羞，“那...老师...我们......”
　　萧雨辰这回是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能明白。”
　　那个女孩子有些不明白，问，“就这样？”
　　萧雨辰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对啊，就这样。不然呢？”
　　那个女孩子语气带了些委屈，“老师是不喜欢我吗？”
　　萧雨辰继续用之前的那个温柔如一的语气，“每一个学生，我都很喜欢。可是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并不一样。”
　　那个女孩子似乎有些懂了，于是眼眶有些红，萧雨辰见了，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老师说明白你的心意，是因为老师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一说，不仅那个女孩子愣住了，就连沈墨也微微有些吃惊。原来，他不介意的吗，他不介意说出他的心意的吗。
　　沈墨正想着，女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是不是比我好看，比我温柔，比我聪明，比我善解人意，比我......”这么说着，女孩子直接哭出了声，十分难过。
　　萧雨辰略微担心的看着她，直接把一包餐巾纸全都递给了她，还事先抽出一张放在外面，然后想起了沈墨的温柔眼帘，和他那日连哄带骗的一句：“拐你回家这件事，我，蓄谋已久。”不禁笑出了声音，笑声里都是甜的，像是小老鼠打翻了蜂蜜罐子一样，甜蜜一点一点流出来，止都止不住。
　　萧雨辰道：“他是个特别特别温柔的人。其实这份温柔，我应该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吧。可是我当时并不能感受到，甚至是在很久以后我回过头才发现，这么多年来的许多地方，许多路，似乎都是他陪着我走过的。所以啊---”萧雨辰轻轻笑了一声，“你以后一定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子的人的。只不过现在你错把那个人当成老师了。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值得的。”
　　那个女孩子听到最后一句话，皱起了眉头，萧老师明明最好了，怎么会不值得呢？
　　萧雨辰见女孩子迷茫的表情，笑了笑，“我如今所有的爱都给他了，已经不能分出半点给别人了，如果分半点给别人我都会觉得委屈了他。所以啊，你的真心我没有办法回报，你还不如不要对我好了呢。”那个女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老师，我懂了。谢谢老师。”
　　萧雨辰温柔笑笑，“没事。去吧，去吃午饭。”
　　听到这里，沈墨心里挺感动的，原来自家萧雨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自己啊？见女孩子出来，沈墨往后门一躲，没被发现。

　　萧雨辰走了出来，四处看看，竟也没有看见沈墨，先是喘了口气，紧接着四处寻找着，却听见身后传来沈墨的脚步声。萧雨辰笑着回过头，还没看清沈墨的脸，就被沈墨搂入怀里，“这些话，平时怎么不多跟我说说？”
　　萧雨辰明白了过来，原来刚刚说的话都被听到了啊。没关系，反正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嘛。这么想着，萧雨辰回抱沈墨，“我脸皮薄。”
　　沈墨笑笑，“刚刚看你脸皮挺厚么。”说着松了双手，轻轻捏了捏萧雨辰的脸，“我看看，哪里薄？”
　　萧雨辰笑着扯过沈墨的手，从自己脸上拉开，刚想松手，却被沈墨反握住。萧雨辰任由他拉着，“走了走了，去吃午饭。”
　　沈墨也不闹他了，不过仍旧没有放开手，拉着萧雨辰的手腕走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萧雨辰忽然停下脚步。沈墨有些不解，转头看向他，萧雨辰笑笑，“刚刚怎么不进来宣示一下主权？”
　　沈墨语气温柔，“这样会给你挺多麻烦的。”
　　萧雨辰摇摇头，“嘻，我又不在乎这些麻烦。”
　　沈墨忽然笑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嘴怎么这么甜？”
　　萧雨辰今天心情不知怎么的，也特别好，于是忽然就萌生了逗逗沈墨的想法。萧雨辰笑得有些不明不白，“怎么，你尝过？”
　　接着，不等沈墨回答，拉着沈墨下了楼，“不是什么好日子啊。但是嘛，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沈墨笑得温柔，又握紧了几分萧雨辰的手，“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萧雨辰依旧是逗他，“哪儿奇怪？”
　　却没想到，这次却是沈墨反撩了他。沈墨想了想，“嗯”了一声，然后道：“怪可爱的。”
　　萧雨辰不管今天怎么撩，终究还是那个容易害羞脸红的小白兔。所以啊，听到沈墨这句半认真半调笑得话，耳朵根都红了，闭上了嘴，不再开口了。

　　两人进了食堂，排着队打了饭菜，坐到一张桌子旁边。
　　两人正吃着饭，忽然跑过来一个女老师，坐到了沈墨的对面。两人抬起头，都是一愣。那位女老师名叫张茗斓，是沈墨的学姐，如今也留在了学校里教书，和萧雨辰教的专业一样。
　　“张老师？”
　　“学姐？”
　　萧雨辰和沈墨一齐开口，但两人显然都没料到对方认识那女老师，不过两人听见对方说出口的称呼，也都只是微微一愣，就这么过去了。
　　张茗斓甜甜一笑，先是问萧雨辰，“原来你和沈墨认识啊？”
　　萧雨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从前她也没问过自己认不认识沈墨啊。再仔细一想，好像曾经提到过她有个十分喜欢的学弟，这么想来，应该就是沈墨吧。萧雨辰并没有多想，觉得张茗斓和沈墨的关系大约就是沈墨和顾亭奈那样的关系吧。于是，萧雨辰点点头，“嗯，认识。怎么了？”
　　张茗斓没有回答萧雨辰，反而是直勾勾的看向沈墨，“你来学校也不和我说一声？”
　　沈墨微微有些无语，但还是对张茗斓过于亲昵的口吻有些不高兴，“学姐，我们也不熟啊。”
　　张茗斓又是一笑，“没关系，我是想和你说别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才答应我啊？”
　　萧雨辰听了这句话，微微皱眉，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看来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嘛。萧雨辰转过头看着沈墨，眼神里写满了，“你怎么回答？”
　　沈墨看见萧雨辰的眼神，笑得无奈又好看。转过头看着张茗斓，“学姐，我都拒绝了这么多次了，学姐还不明白吗？”
　　张茗斓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反正你还是一个人，我一定能追到你！”
　　沈墨拂了拂脑袋，“学姐，谁说我还是一个人的。”
　　这回，张茗斓明显被惊吓到了，瞪大了眼睛，可仍是不相信，“不可能...!那你说，是谁”
　　沈墨并不做声，只是用眼睛瞥了瞥萧雨辰，然后看着张茗斓，示意：“呐，就是他。”
　　张茗斓一脸不可置信，“你俩？你们不是只是认识吗？”
　　萧雨辰笑笑，“我是说认识，可没说认识到哪种地步了啊。”
　　张茗斓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沮丧，“沈墨你也太坏了，我跟你表白这么多次你都不答应我。”
　　沈墨不可置否的一笑，“那学姐要不问问萧雨辰我坏不坏？”
　　萧雨辰接上沈墨的话，“这不用问了吧，你当然最好啦。”说着坏心眼地挑挑眉，看着张茗斓，然后继续看着沈墨道：“在一起之前我好像就说过哦，‘学长最好啦’，不是吗？”
　　沈墨答得宠溺，“嗯，我记得。你为了牛肉煎包和手抓饼说过两次‘学长最好啦’。”
　　萧雨辰毫不含糊的应着，“那是那是。”
　　张茗斓见他俩若无旁人的聊着，也明白了，并不是开玩笑说他俩在一起来打发自己，而是真的在一起了。张茗斓只能放下自己的感情，却是有些洒脱，“以后学校里有谁追萧雨辰，我就回答说‘他有男人了！’”
　　沈墨和萧雨辰听了，都是一愣，然后笑得都有些无奈，
　　“学姐......”
　　“张老师......”
　　沈墨和萧雨辰又是一同开口。
　　张茗斓笑得高兴，“行啦行啦，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我不打扰你们俩啦，先走啦。”说着，转身走了，背影居然有些欢快。

　　沈墨和萧雨辰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迷茫。
　　这时候，沈墨的电话响了，萧雨辰也一起凑过去看，来电显示：苏大爷的母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