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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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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一路变化着,先是与往常无异的高楼大厦,后来就变成了江南地区独有的绿瓦红砖、小桥流水。喻桁的新学校在老城区,与喻桁原先生活的帝都相比,这里不知道安逸了多少,没有永远交通堵塞的马路,也没有人挤人的街道,倒是真的像之前从语文书里看到的那首诗一样:“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喻桁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吟诗的念头,怎奈在大脑里掘地三尺,就只想到了小学课本里写的这一句,连作者是谁都已经记不清了。
司机把车停好之后,喻桁下车,张望了一圈,附近都是近乎相似的白皮矮房,上学要用的东西已经在市里买好了,之前喻桁还奇怪生活用品有必要这么着急买吗,到了这里才发现,确实得提前准备,喻桁还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商场,只有当地人开的小型商铺,看门面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质量实在难以保证。
“小桁,要不要我帮你把东西搬进去?”司机从后尾箱搬下喻桁的箱子,朝校门口走去。
“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来就好,东西不多,您先吃饭去吧,陪了一天了都。”
“诶,好!”司机咧着嘴笑了,喻桁目送司机离开之后,看了一眼新学校的大门。
门口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大字——“圣彼兹中学”。喻桁笑着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在这种地方还要起这种骚包名字也真是够了。
喻桁打开微信,页面显示李叔发来一条信息,喻桁点开,对方说已经安排好宿舍,在二楼的最后一间,还顺带发了一张学校的作息安排表。喻桁觉得还不错,至少自己不用扛着行李爬太多层楼。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学生们还没返校,周末的晚自习学生自愿参加,没有老师值班,喻桁不想一来被新同学们像看动物一样观赏,所以就不打算出席晚自习了,把宿舍的事情整理好之后,喻桁打算先出去浪一会。
喻桁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宿舍楼,这里的学校虽然没有以前的新,但看起来还算整洁,面积适中,算不上小。也许学校离大多数学生家都比较近,所以尽管有住宿的床位,还是可以看出并没有住满,很多宿舍门口的姓名栏都是空的。走了一大圈,喻桁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宿舍,不过是和别人同住,因为姓名栏那里除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是新加上的,手写的喻桁的名字,还有一个原先就印好的,名字叫做“荀陌”。
喻桁打开门,宿舍里很整洁,放着一个高低铺、两个柜子和两套桌椅,地面很干净,上铺的床是铺好的,枕头朝门,被子被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的形状,放在床的另一端。下铺大概就是喻桁的床了,铁床上的木板裸露着,上面放着一个学生锦囊,装着要用到的床上用品。
喻桁费了好一会功夫才铺好被子套好床单,被子和枕头本身就是套好的,正好不用再管了,搞完这一系列活动,喻桁愣是累出了一身汗。
走!搞吃的去!
喻桁出了校门,太阳已经没那么毒辣了,黄昏时的小镇真的像是一幅水墨画,让人看了只觉得舒服。喻桁穿梭了好几个胡同,找到了一家面馆,奔走了一天,说实话确实也累了,吃不下什么大鱼大肉,都不如一碗面来得实在。
“老板,一碗白汤卤鸭面。”
“好嘞!”
店里的生意很好,装修很朴素,桌椅都是木质的,喻桁坐在长板凳上,吸溜吸溜地吃着卤鸭面。直到结账的时候喻桁才发现身上的现金不多了,周末虽然也能住在学校,但是学校不管饭,还是要到外面吃,而且自己刚来,总是要有些花销的。
于是喻桁开始寻找哪里能取钱,但看这四面八方,也不像是有银行的样子。喻桁打开手机,很快语音助手就提供了路线,喻桁便沿着导航往目的地走去。
取了钱之后,喻桁发现手机只有一丝电了,百分之五左右,不自主地骂了一声,看来只能靠记忆摸索了。小镇的夜晚按喻桁脑子里那点词汇量形容就是乌漆嘛黑的,路灯一看就是用了很长时间的,灯壁有的已经有了裂口,泛着浅浅的暖橘色光芒。喻桁环视了一圈,这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条才是回去的路嘛!哪哪的房子都长一个样,烦躁!喻桁只能在一个个巷子里兜着圈子,街上人很少,想问路也问不清楚,有些当地人只会说当地的方言,当地方言跟内地方言有很大区别,喻桁根本听不懂。
喻桁绕了大半天,还是没见着学校的影子,便坐在河边的石墩子上歇着,刚掏出手机才想起来手机就要没电了,真的是烦躁至极。喻桁朝对岸呆呆地望着,恍惚之间看到对面似乎是有几个人影。喻桁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就要往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自己错了,对面像是在解决什么私人恩怨...
“妈的都多久了,钱呢钱呢?”
“说了月底会还的,这不还没到时间么?”
“可是我他妈现在就要用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跟别人借?”
“我钱还没凑够...”
“别他妈的废话,三天了还不够。”
“我...”
听对方的声音也就莫约十七八岁,几个人的体型都偏瘦,长的不算高,几个发型炫酷的少年围着一个男生,那人的打扮在其他几个社会人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斯文,头发略长却不显厚重,额前的碎发快要触及眉毛,眼睛上架着一副银框的细边眼镜,那人的身材也偏瘦,但个头比其他人略高些...喻桁之所以能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刚刚说话的社会青年看到了,掉头就走似乎不太妥当,只能硬着头皮假装路过了。
“唷,认识?”刚刚说话的泰迪卷大哥朝喻桁打了个响指。喻桁侧过脸,却看到中间那个男生的脸,对方也正抬头看着自己,眼镜滑落到鼻梁的中间,一双眼镜露在外面,左边的嘴角有些泛红,微微地肿着,看样子挨过揍,只不过对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样淡淡地望着自己,就像在街上无意间扫到了一个人,眼神中不带任何色彩,只是顿在那了。
“不认识。”,喻桁还没开口,对方便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没他妈问你话呢。”泰迪卷大哥猛地踹了一下那个男生的膝盖,那个男生吃痛得皱眉,一个踉跄倒进了河里。
水里的男生扑腾了两下,喊了声“救...”,命字还没喊出声,整个人就沉进了水里。
“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喻桁大喊了几声,马上四周的小店里便有人探出头来看。
“黄哥,先走啊,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游泳,别到时淹死了,被别人看到我们在这就麻烦了。”跟泰迪卷一路的一个小个子发话。叫做黄哥的泰迪卷骂骂咧咧地朝河里啐了口唾沫,临走时用异常凶狠的眼神剜了一眼喻桁。
喻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朝着不知道是哪条路的巷子走去。自己初来乍到的,不该惹上麻烦,刚刚喊的那几声,就当做是帮忙好了。但那人万一死了,呸呸呸,有人听见了,应该会去救吧,可是万一...
“啊—!”喻桁低吼了一声,掉了个头朝刚才的河边冲了过去。
河面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褶皱,周围也没人,那人不会就这么给淹死了吧...喻桁看着漆黑的河面,只觉得有些不安。
“喂、喂,你还好吗?!”,喻桁趴在河边叫唤,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喻桁又在旁边的树上掰断了一根树枝,伸进河水里搅和。要是自己他妈的会游泳就好了,喻桁想着,身后传来了刚刚那人的声音。
“我已经出来了。”
喻桁回头,刚刚在落水的男生站在角落里,水滴从他的衣摆往下淌着,周围的地砖颜色都被染得更深了一些。
“我操!你他妈吓死我了!”喻桁被吓得差点瘫在地上,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便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你出来了也不早说。”
“你有钱吗?”对方没接话,愣了一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哈?”喻桁被这人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愣了愣。
“我有点饿。”
这脑回路,刚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没点感觉?一从水里出来就想着饿了?喻桁对这人的理直气壮感到一丝震惊,但也没有拒绝对方,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你带路吧,吃什么?”喻桁问道。
对方倒是走得轻车熟路,喻桁跟着对方在巷子里穿梭着,走进了一家——面馆???而且就是刚刚自己吃完的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