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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卖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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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今天心情很不错,陆锦荣和陆锦潇一早上就过来陪她用早饭,一双儿女说着趣话,逗得她是合不拢嘴,陆锦潇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直飘向院外,见春桃跌跌撞撞跑过来,心中一喜,立马就站起来,只等听到那傻姐姐吓得尿了裤子的笑话,好叫秦氏和大姐姐再高兴高兴。
“夫人,二,二小姐出府了。”春桃早上让蛇吓了,一直吃不下饭,这会儿跑的急了,只觉得前胸贴后背,半点使不上劲了,眼前还发昏,一屁股坐在地上权当行礼了。
秦氏看了看天色,皱眉道:“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春桃吞了口口水,还不自觉抖了两下,道:“二小姐说,趁着早市没下去把蛇卖了。”
“蛇?”秦氏好不容易才弄懂来龙去脉,哭笑不得,手指点了点陆锦潇的额头,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这般皮,要是让这长物咬了你可怎么办?”
陆锦荣听着只觉得恶心,强忍着不适,笑道:“弟弟也是想给母亲出口气,不曾想妹妹这般胆大,竟敢捉蛇,要是我真得吓昏了。”
陆锦潇垂头丧气,他还给了出主意的小厮一两银子,谁料是半点作用没有,听了陆锦荣的话,道:“大姐姐不用怕,我才不会吓唬你呢,就是真碰见蛇了,我肯定能保护你。”
秦氏听着心里极为熨帖,陆锦荣小口抿着热茶笑而不语。
陆锦华出了府,一路找人打听着,才到了江城东边的早市,东边大都是有钱人家采买的地方,幸亏她脚程快,这会儿将将接近尾声,好些位子都空出来了,她捡了块空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条蛇出来,不用她吆喝,这家伙一出现,立马就引来了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大家伙儿自动就围了过来。
“好家伙,能长这么肥,姑娘,这蛇你怎么买?”一个中年男人感兴趣的将蛇捏在手里掂了掂。
“你要多少?”大冬天没一点新鲜东西吃,将将春暖花开,大家自然想着一口新鲜味道,生意好一点不奇怪。
一个老者不敢相信的指着旁边的布兜子,道:“小姑娘,你别告诉我这整个兜里都是这家伙。”
陆锦华笑出两个酒窝,“自然都是的,条条都比这条大。”
“三月三蛇出山,这怕刚出门就遇上你了。”
“谁说不是呢?运气好真没办法。”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一兜子蛇就分光了,一条蛇五两银子都抢不够的,那老者还说明天有的话还在这里等他,陆锦华哈哈笑着,一兜子蛇换了一兜子银子,心情实在是好。
话说那老者回去之后就把蛇交给了厨房,不出半日,就让人喊去询问这蛇的来路,老者还以为这蛇有问题,心惊胆战一一作答,不想主人是哈哈大笑,道:“找个人去陆府听消息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回来如实汇报。”
“这是为何?”
“给你十天,你去山上给我找这家伙去?哼,这蛇在江城本就少,一下子搞来这么多肯定是从南边老山里寻来的,这个季节请人抓蛇可不容易,听闻近日从京城来的沈少爷最好这一口,那陆淮崇老匹夫南边的生意最好,也只有他最是有耐心找这玩意儿!”
“那怎么拿出来几两银子就卖了?”
“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
锦华在大门口就让人堵住了,“二小姐,蛇呢?”
“卖了”
“···”来人苦了脸,“还请二小姐去春晖堂一趟。”
陆锦华到的时候,陆锦潇正跪在庭院中,陆锦荣在跪在旁边,不过膝下放置了一个小枕头,秦氏捏着帕子捂着脸哭泣,一见陆锦华进来,上前便是扬手一巴掌。
都让这响亮的巴掌声惊住了,蔡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让人扶着去了后面,陆淮崇和陆永新面色不善坐在那里,陆永新问道:“那些蛇让你卖给谁了?”
秦氏的一巴掌是下了力气的,陆锦华半边脸都是麻麻的,张了两回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东市。”
“你现在回去把蛇找回来。”
陆锦华没动,集市散了,上哪里找买蛇的人,况且那些人有钱人家的采买,银货两讫的,哪怕是拉下了脸去求也不一定求得来一两条。
陆永新气的跳脚,怒骂:“你知不知道那些蛇是干什么用的,你胆大包天就那么给卖了?”
“我当然知道那些蛇是干什么用的了。”陆锦华低哑着嗓子道:“那些蛇是陆锦潇用来害我的,瞧着他油皮儿不曾破一点好端端跪在这里,我实在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
陆锦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秦氏尤不解恨,道:“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弟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体谅着,反而闯下这天大的祸事,你知不知道这蛇是你祖父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弄来的,是有大用处的,你眼皮子就那么浅,为着几个钱一大早就拿出去卖了!”
简直是对牛弹琴,陆锦华将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扔到陆锦潇跟前,道:“我是当真不知道这蛇是怎么来的,你来说说,你怎么弄来的?”
陆锦潇只从别人那里听说自己这个二姐姐是个傻子,陆府西边一户人家家里也有一个傻子,他见过,永远口水留个不停,见人只会呼呼傻笑,饭量奇大,肥胖如猪,他听见婢女们说起二小姐个头矮,还比大小姐胖些的时候,先入为主的认定陆锦华就同那个傻子一个样。
这会儿,他先是听见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再抬眼一看,发现是个和大姐姐长得六分像的圆脸小姐姐,头上就一根木簪子,身穿青色交领襦裙,腰间挂着一个小葫芦和一根长长的羽毛,行走间利落轻巧,哪有半分傻样,不由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二,二姐姐,那些蛇是我从厨房里偷出来的,只是想吓唬你一下,没有毒的。”
陆锦华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道:“不管这蛇是做什么用的,反正是陆锦潇偷了来吓唬我的,我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会抓蛇不是什么奇怪的,就让我给卖了,祖父若是想罚,怎么个罚法?”
“什么怎么罚,蛇是你拿出去卖的,祸是你闯下的,别扯上你姐姐和弟弟!”秦氏怒道。
陆锦华压根不想搭理她,一边脸肿的跟馒头一个样,站在院子中,直视着陆淮崇,包括陆永新这个儿子都极少与他对视,这会儿这个孙女祸事当头 ,却浑然不当回事一般,比在场任何人都平静。
陆淮崇问道:“你闯下如此大祸,就一点不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害怕就能不挨打了?害怕就能有饭吃了?”陆锦华脆生生又带着成熟,道:“我奶娘说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除了面对没有退路,反正,如今的我只有一个婚事捏在贵府手里,哪怕是明天就给我嫁出去,又能怎样呢?”
陆锦荣心里一个咯噔,越发觉得那个花瓶就是陆锦华打碎的,眼见她如此巧言善辩,担心直接挑明了她又能多做推脱,万一将陆淮崇说动了岂不是麻烦?道:“妹妹别再狡辩使得母亲伤心了,祖父从小教导我们有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妹妹放心,不管祖父怎么罚,姐姐都陪着你。”
陆淮崇正要说话,蔡氏出来了,扫视了一圈,道:“的确是多说无益,罚锦潇二十手板子,送去龙虎山,年底才许下山,锦荣两姐妹女戒六十篇,不抄完不许出来。”
陆锦华想到自己狗爬的字就头疼,硬着头皮道:“回祖母,孙女不会写字。”
“那就去跪祠堂,两天!”
蔡氏心疼陆锦潇和陆锦荣,有心想要求情,但为了莫嬷嬷才顶撞过婆母,这个时候只见陆锦荣不断的使着眼色过来,闭上眼忍着心疼让陆淮崇夫妇安静的离开了。
秦氏上前扶起陆锦潇和陆锦荣,见着陆锦华还站在一边,一时间气得上前便是打骂,道:“你个扫把星,从你进了家门起便不得安生,当初生下你时就应该把你掐死了!”
秦氏长这么大不曾这般失态过,陆永新也不曾见过自己妻子泼妇一般骂出许多难听话,对比之下更觉得小蔡氏大方得体,温婉动人,兴致缺缺起身就走了。
莫嬷嬷拦不住盛怒之下的秦氏,陆锦荣站在一边急的掉眼泪,道:“妹妹,你就给母亲跪下来认个错吧,母亲身子不好,气急攻心又要大病一场的。”
陆锦华原本只是站着任由秦氏撒泼,听得这话,一把就抓住了秦氏的手,秦氏不想这个女儿力气这般大,一时间动弹不得,惊讶的望着她,“母亲不妨好好想想,为何不任由我这个女儿在庄子上自生自灭,这般看我不顺眼,接我回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