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烦恋人》Duckweeks

25、第 25 章

　　医院

　　一辆急救车急急停在医院拥挤的门口。

　　“病人呼吸出现衰竭趋势。已配备氧气罩。”

　　“快点……”

　　“快！”

　　“担架。”

　　“来，这边搭把手。”

　　“病人现已无自主呼吸。”

　　随行护士可能也被这么多血吓到了，懵懵的，都忘了跟医生报告病人现在基本情况。

　　“报告情况。”

　　“啊。哦，病人疑似患有心脏病史。”

　　“疑似？家属呢？”

　　护士示意是宁江一等人，医生转向他们。

　　“病人有无病史？”

　　“病人有无病史？”

　　当值助理医生医生重复道，宁江好像处于另一个世界，好像与所有人都被隔绝开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掠过自己的耳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完全是吓懵的状态，一直只知道重复一句话。医生也是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只能先吩咐护士先检查一下。

　　“初步检查一下。”

　　“好。”

　　“你们是家属吗？”

　　像手术的话都需要签手术同意书。像病人出现大出血，甚至疑似心脏病病史病发，绝对是需要立即手术的。

　　“ 你们是不是家属？”

　　医生重复了很多遍，宁江都跟没听到似得。没办法只能直接把手术同意书放到宁江手上。宁江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只能做出本能的反应，跟着医生的手势，看着他的眼睛，也只能看到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巴，就像陷入了一个漩涡，懵懵无所知。

　　助理医生急急交代完，便去了更衣室换手术服，准备辅助主治医生手术。

　　“诶，这里还有一个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倒霉日子，医院里一堆要手术的。有个高速路连环车祸，送来一大批伤者。

　　“我这个不严重，你们先安排别的人手术吧。”

　　“你这个都一腿的血了还不严重？”

　　护士惊讶的不行，哪个到医院来不是想自己多活几天，先治疗先好的。这个小伙子也是奇怪，腿肚子上一个大洞呢，也不吱个声，就傻站在那，要不是她眼神好，看到了，这小子这腿照这流血速度，不死也废了。

　　“你跟我过来，来，我给你先止血。”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拉他。

　　“今天手术太多，医生忙不过来……”

　　我这儿先给你止血，简单包扎一下。这话还在肚子里，就见小伙子猛的像前蹿去。

　　护士正准备看过去，身边就被一个人拉住。

　　“诶，护士，帮我止下疼吧………”

　　连环车祸的受害者，医院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医生又没有很多，因此有太多伤者病人都无法及时得到好的治疗，只能让重伤病者优先治疗。有些病人受不了身体的疼痛都晕了过去。

　　护士只得先顾好眼前的。

　　回到一个小时前。仓库。

　　“砰！”

　　枪声响起。随着枪声响起，黎昕应声而跪地。肖丽一枪打向了他的右腿。黎昕右腿，顿时血流如注。

　　仓库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很清楚，肖丽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你让我感到恶心。”

　　黎昕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句话，眼睛仍是直直盯着宁江。

　　“我很爱你啊。可是，”

　　肖丽容貌艳丽，她嘴角噙着笑，又决绝又狠戾。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黎昕没有原因，也不想跟她说话，就一直背对着她。肖丽却越说越激动。

　　“ 我真的是很讨厌很讨厌你们这些恶心的同性恋。”

　　肖丽怒瞪着黎昕的背影以及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注视上方的宁江。

　　“你们都应该去死。去死。”

　　“呵。”

　　黎昕轻蔑的笑了一声，声音虽轻，却极其有力，让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

　　“你有什么好笑的。”

　　肖丽不满的看着黎昕。

　　“我笑你就是个疯子。”

　　本来是愤怒无比的肖丽听到这话却突然反笑起来。

　　“哈，疯子？我就是疯子。疯子怎么样？你怕了？就算我是个疯子，我也还是爱你的呀。”

　　“但是我要惩罚你。不仅你，还有他。当然我可以不对你怎么样，只要你离开他，好好待在我身边。”

　　说的当然是宁江。黎昕拖着一条血腿猛的回过身，

　　“你！”

　　“怎么？舍不得了？那我偏偏要让他死在你面前。”

　　“你有什么不满的，都冲着我来。是我爱他，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未婚夫。现在跟一个男人关系不清不楚的，我当然要斩断一切阻挡我幸福的障碍啊。”

　　黎昕的反应越激烈，肖丽就笑的更开心。

　　“我说了，你的幸福跟我没有关系。跟这个人更没有关系。”

　　宁江突然大声咳嗽了几下。黎昕慌忙转过身去看他。

　　“江哥，江哥………”

　　黎昕带着哭腔快速的爬到宁江身边。

　　“江哥，你怎么样了？”

　　黎昕所有的不成熟都在宁江这里破了。他扑到宁江身旁，跪在他身边，将他半扶着起来，将他拥进怀中，用特别特别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

　　“够了，”

　　黎昕越是这样越刺激肖丽，肖丽愤怒的举起枪，直指黎昕，肖丽脚步都有些虚晃，全身都在发抖，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段，令她十分痛苦，她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不堪与痛苦。

　　肖丽这样太危险了，一个走火，直指这两人，两人随时都可能没命。

　　可是黎昕恍若未闻。大概是已经对生死已经没有任何惧怕，只要在他的江哥身边，这世间再多可怖的事情，也是幸福的。他满足的抱着宁江，一下下的轻拍着宁江的背，安慰他，给他拥抱温暖他。

　　“砰！”

　　枪走火。仓库里甚至没有一声尖叫。肖丽闭着双眼。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谁。

　　通常叫嚣着要杀人的人，最后下手的的时候都是后悔的。但是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好像就是隔了几秒钟。肖丽感觉有一个温暖的人，向她拥来。她本能反应的伸手去接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错愕的睁开眼，失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哥……”

　　肖丽愕然，极轻的唤了声肖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肖天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看了一眼宁江的方向。宁江被被枪声从自己的梦中惊醒，寻着枪声看过去，与肖天对视。

　　一种人甘愿陪同生死，一种人愿意以死求生。

　　肖天静静的看着宁江，嘴角咧了一下，也没扯出个笑来，眼神很平和很安宁，枪打中他左胸的位置，他支撑了不到两秒钟便失去了所有重量，压的肖丽与他一齐倒地。

　　“肖天。”

　　宁江的嗓子已经嘶哑的喊不出来声音了，但是他却听到自己的心里，一直在呐喊嘶吼，他在哭着叫着肖天，肖天。重复千万遍。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呆滞的。

　　一伙劫匪只是想捞点钱，却没想到碰到雇主杀人。这下子不被抓局子里蹲，也是要被灭口的，都是一片惶恐不安。

　　黎昕以为他会和宁江死在一起，他会失去以后所有能陪伴在宁江身边的日子，但是却能拥有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刻。

　　却没有想到肖天居然会去给他挡枪。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再去计较肖天挡枪的目的，不管是为了宁江，还是为了阻止肖丽的疯狂行为。现在这一刻，因为肖天，他和宁江得以活下去。肖天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而且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惊愕呆住的时间里，他眼里只剩下宁江，他看到宁江为了肖天流泪了。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无声的，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没有哭喊声，甚至没有扭曲的面部表情，黎昕却是感受到了他那种无以复加的悲痛，哀伤。

　　急救车和警笛声呼啸而至。来之前黎昕就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黎昕是有点不成熟的。但那些都是碰上宁江才会有的小情绪。他和宁江有过太亲密的关系，导致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他，不自觉的总是在宁江身上找安全感。因为太害怕宁江的离开，对于俩人的关系患得患失，所以才会有意无意闹点小脾气，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找存在感。可是离开的人想要离开了，根本就不是想留住就能留住的。比如说现在，他觉得宁江真的要离开他了，因着肖天的所作所为，他都不能开口去说挽留。

　　宁江眼里只剩下肖天。他跌跌撞撞的冲过去跟着肖天的救护车走了。黎昕也受了伤，他腿上都是血，可是宁江却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他好几次想叫住宁江，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