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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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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
"真不愧是那黎知初的种,简直跟那神经病一模一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跟我斗。哼,自不量力。"
顾峰一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宁江刚走,就露出本来面目,一个以利益为己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阴狠奸诈的商人本性。
见到送宁江出门的助理回来了。
"派人暗中监视宁江,注意别让顾昕发现了,免得他带着那老小子跑了,这可是一张好牌呢。"
"好的,顾总。"
晚上,黎昕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他累的都没洗漱,直接和衣就摸上了床。宁江根本没睡着,他一上来他就转过身抱住了黎昕。黎昕一僵,摸向横贯在他腰腹的手,轻轻摩擦着宁江的手腕。
"睡吧。晚安,江哥。"
语气很是疲倦,嗓子都是沙哑的。
"晚安。"
本来宁江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可一看到黎昕累成这样,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正打算也睡去,他紧紧从背后抱住黎昕,好像这样就会更有安全感。他将头埋入黎昕的颈窝,呼吸着黎昕身上的味道。忽然觉得不对。黎昕身上从来都是一股清香的洗衣粉的味道,可他怎么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呢。是错觉吗?
正思绪混乱的时候,黎昕突然转过身,将宁江拢入怀中,将他的脑袋按到他的左胸膛上,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宁江的脑袋。宁江听着黎昕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子什么鬼香水都忘了。
他又想起白天在顾宅的事。
"你和黎昕……?"
"顾昕是我的儿子。"
"顾昕?"
不是找错人了吧,宁江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哦,就是你说的黎昕。"
宁江还在懵着,顾峰又接着甩了他一个更大的惊雷。
"顾昕不仅是我顾峰的儿子,他现在还是整个顾氏家族唯一的孙子辈,集团的少东家,未来的准集团接班人。"
一个个炸弹炸的宁江是一愣一愣的。他整个脸都皱起来,五官显得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思索了半天,才消化过来。简直是不敢置信的问顾峰。
"等等等等,你,确定,没找错人?"
顾峰向来说一不二,很有威信力。但在宁江这一连串的问答中,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面带温和的笑意。
"我确定。"
可是从来没听黎昕说过他还有爸爸呀。宁江狐疑的看着顾峰,一边又打量起周围。可是人家有钱人没事干什么玩意儿要骗他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峰稍微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宁江直接这么单刀直入,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黎昕你可别怪我,是你先触及我底线的。顾峰阴涔涔的想着。
"哦,是这样的,我呢,知道你和顾昕一起生活了两年多,感情也很好。但是,顾昕如今才二十岁,宁先生,你,如今有三十好几了吧…"
顾峰状似很随意的提及俩人的年龄差。宁江一下子更显得愁眉苦脸了。黎昕还很年轻,可他已经开始老了。
"他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现在顾氏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机会。"
顾峰循循善诱,看着宁江一点点陷入深思。
"顾昕这孩子重情意,你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陪伴他,他不会撇下你不管。可是你呢?你难道就仗着顾昕对你的愧疚,要做一个阻碍他人生的绊脚石吗?"
"我让他愧疚?我是绊脚石?你是什么意思?"
宁江一下子脸就沉下来了,面露凶光,漠视顾峰的双眼。
"我什么意思宁先生你还不懂吗?就是顾昕对你不是爱,是相依为命,不忍抛下你,对你这么多年陪伴的愧疚,才让他无法离开你,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跟你说他已经回归了顾氏了呢?……
还有,顾氏集团的决策权现如今是顾昕爷爷辈在掌管,你觉得老爷子会让自己唯一的孙子成为一个让业界耻笑他的同性恋吗,还是你觉得同性恋现在可以给一代继承人也能生出个下一代继承人呢?"
宁江抿紧双唇,偏过目光,低下头。声音也低下来,似乎还带着点自我讽刺的耻笑。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见宁江松口,顾峰一下子就轻笑了两声。呵,爱情。
"我要你离开他。你知道顾昕他是不会主动离开你的,所以只能你,自己离开。"
宁江还是没说话,顾峰以为他想提什么要求,毕竟跟了集团唯一接班人这么久,捞点好处嘛可以理解。
"我可以提供你………"
话还没说完,宁江就头也不抬,朝顾峰摆摆手。
"不必了,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离不离开是我自己的事,跟你跟黎昕都没关系。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说完宁江转身就走,离开了顾宅。
"到是个有骨气的老小子,呵。要不是顾昕那小子不省心,其实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惜啊。疯子就是疯子,永远也不能指望他像狗一样向我摇尾乞怜,为我所用。"
宁江一晚上没睡好,就那么睁着眼在黎昕怀里躺到了天亮。他紧紧的抱住黎昕。他不想拿恶意去揣测黎昕。可是黎昕确实有很多事没告诉他。他不想从别人嘴里得到黎昕的消息。明明他们俩才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呢。难道黎昕没有想过,他宁江什么也不会怪他,永远只会站在他那边支持他的吗?还是说黎昕真的对自己只是愧疚,放不开。所以俩人不能交心。
宁江内心很难过。他和黎昕之间真的开始变了。激情褪去之后,没有爱了,只剩责任了。
宁江迷迷糊糊的,一晚上没睡,到早上了就开始犯困了。内心愁苦,脸上也就不自觉开始流泪,甚至开始呜咽起来。宁江直觉的脑袋一阵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哭。
黎昕倒是被惊醒了。他慌乱的,拉起来宁江的脑袋,才看到,宁江脑袋枕过的地方连着他的胸膛的衣襟早已经湿透了,宁江还在哭。双眼都开始肿起来了。
"江哥,江哥?你怎么了?"
黎昕拍了宁江好几下脸蛋,宁江也没什么反应,他赶紧坐起来,把宁江半抱进怀里,擦拭他满脸的泪水。抱起来才发现宁江脸色潮红,身上烫的吓人,无知觉的呜咽、呓语,就是怎么叫也醒不过来。
黎昕怕他烧糊涂了,立马起床把宁江送去了医院。
医院
"病人可能是受了什么打击,心有郁结不散,才会急性发高烧。"
"可是他怎么还在哭?"
"这不好说。他可能心中打击太大,情绪无法正常波动,然后昏昏沉沉就发泄了出来了。这没事,发泄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
"哦,那他什么会醒啊?"
"这个不出意外的话,烧退了应该就醒了。"
"好,我知道了。"
黎昕见完医生就回了病房。他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还在低低抽泣的人,内心思绪万千,脸上也是一副很迷惑很复杂的神情。
半晌,他伸出手,往上撩了撩宁江被汗水黏湿的额发,露出哭的红红的眼皮。闭上眼睛,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宁江的唇。
黎昕没看到门口有一身影正在进来的样子,看到黎昕在,就停住了脚步,并在黎昕抬起头的瞬间退出了病房门。
黎昕目光似水,很温柔的看着宁江。也不管宁江听不听得到,像是自言自语般。
"江哥,我晚上再过来看你,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转身出去,找了个护工过来,叮嘱他好好看护宁江,自己离开了医院。
黎昕刚离开没多久,趁着护工出去的功夫,病房就闪进来一个人,是肖天。
肖天站外病床边,默默注视着宁江。看了半晌,自己松了口气。对病床上的人说
"你没事就好,你真是吓死我了,听说你进医院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呢。没事就好。"
肖天一想到雇佣去看着宁江的人,打电话跟他说,宁江被送去了医院,他正在公司开着会呢,急急忙忙扔下一干高层跑了过来,看到他没事,瞬间就心安了。
肖天自从上次豪宅偶遇后,就一直暗中派人看着宁江。生怕宁江在遇到危险,不是每次他都能恰好救到他的。
本来一开始也没那么爱宁江的。只是这些年一直没事就想起他,看到谁都拿宁江出来比较,直到再次看到宁江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将宁江刻入自己的生命,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他痛他也痛,他开心他也开心。他爱黎昕,他也处处对那人手下留情,暗里帮他打击顾峰。
他早就知道黎昕已经回归顾氏了,他知道黎昕处处给顾峰使绊子,两人面和心不和,他知道顾峰见过了宁江,也知道顾峰肯定让宁江主动离开,以创伤黎昕,让他没精力跟他斗。但他没有阻止,他甚至心里隐隐期待着,宁江因为黎昕的隐瞒两人大吵一架,然后分道扬镳。
可是宁江没有,他看到宁江自责,甚至自己难受也不想去伤害黎昕。
肖天也很难过。他很爱宁江,他痛恨黎昕将他卷入这种是非,让他痛苦。只要宁江开口,他可以立马就带他离开这里。
黎昕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总想抓住所有的好处。如果是他肖天,什么名利浮华,什么璀璨人生,哪有眼前人重要,只要人在,什么不能从头来过。
可惜黎昕一叶障目,看不清形势,硬是想靠一己之力,侵吞顾氏。顾峰又岂能是省油的灯?顾氏在他手里把控了那么多年,老爷子是有决策权,可集团脉络不都是顾峰一把手抓的牢牢的。
黎昕跟顾峰怎么闹都没事,如果敢殃及宁江。那他就让顾氏从业界消失。
肖天别的本事,就是有一个很有钱的爹,顾氏在他眼里算个屁。
肖天没待一会,护工就回来了。护工不认识他,也搞不清什么状况,他也没解释,微微点了个头,说了句好好照顾他,就走了。
黎昕晚上过来的时候,宁江烧是退了,但是人还没醒。他带了粥过来。想了饿了一天了,不能不吃饭,就轻轻把他推醒了。
宁江缓缓睁开眼睛,眼睛略有刺痛,他一会只睁开了一半。触及到黎昕的忧虑焦急的目光,一下眼睛就不动了。目光平静,像一摊死水,毫无波澜。黎昕也被吓着了,一下子也红了眼眶,手抓上宁江的手,又慌又急躁。
"江哥,你怎么了,江哥,你对我说句话吧?你不要不说话,你这样我害怕江哥……"
宁江还是没什么表情,他放开了黎昕的手,撇开脸,淡淡的说
"我没事,"
宁江的疏离让黎昕有些意外。稍微怔了一下,抹了抹眼泪,一下子喜逐颜开。开心的捧起盛粥的碗,递到宁江面前。
"那江哥,你吃点东西吧,我煮了粥,"
宁江看了一眼,就要拿过来自己吃。黎昕往回缩了一下,拿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在嘴边吹了一下,试了试,温度尚可,满脸期待的递到宁江嘴边,给他吃。
黎昕只有面对宁江时,才是一副孩子样,一会哭一会笑的。现在这样眼睛都放着光的看着宁江,宁江一下子就心软了。
管他骗不骗呢,他对自己好不就行了,自己也真是的,一把年纪还为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连个孩子都不如。黎昕有他的事业,他也不能成天没事把黎昕拴裤腰带里压着吧。只要他们一直像现在这样过下去,什么愧不愧疚,又能有多重要呢。宁江要的只是陪伴而已,只要黎昕一直陪着他就行。
宁江看着他,低下头啜了一口粥。黎昕很高心的又给了喂了一口。大概吃了小半碗,才停。
宁江没一会儿就犯困了,黎昕给他捏好被子,就在一旁空床也睡下了。他背对着宁江,轻轻舒了口气。
他刚刚一直怕宁江问他的事,问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他看着宁江悲伤的样子有一瞬间他自己都差点脱口而出了。幸好,宁江没问,他也不敢说。等到时机合适了,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全部告诉宁江的,只希望宁江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