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会向瑶台月下逢 ...
-
重阳节后的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柳晓雯就算还在为景王的事闹心，但她也得大早上去李嬷嬷那儿继续学大家闺秀之道了。顺便一提，李嬷嬷请了九月月初一旬的假回宣王府去照顾家事了。这李嬷嬷安约期是要带到元月的，但毕竟这是宣王府家的嬷嬷，柳家需得礼让她三分，李嬷嬷若是告假，管家是拦不住的。只是放纵了柳晓雯，又是出去吃酒又是留字的，柳夫人都训不住她。
这学规距的重压下倒是着最近柳晓雯和景王的书信越发大胆，没有那么多纠结了，也不只拘泥于诗笺，写写词做些小品文也成为了信笺的重要内容。在信笺里，薛莫待越发能感受到柳晓雯各类知识都能有所涉及，和她聊起天来没有什么隔阂。
其实有很多官家小姐囹圄于儒家经典里，原还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说辞，近些年才有了改观，但是京城里还是有不少小姐只会书上的，认为市井街坊里的杂谈怪说都是不入流的。可是这得想想这太子和景王之母徐佳妍是什么风格的人？薛莫云、薛莫待会只读四书五经吗？他们挑女人起来自然是比着自己母亲来挑的不是？贺茵璇是将军家的女儿从小不只受儒学一种学问禁锢，她爹爹熏陶给她的还有道法兵墨纵横说，虽然人看起来傻傻的，但实际上肚子里都是货色。而那袁璐伊是大学士家的小姐，其母又是个古板的夫人，虽然的确是个淑女，但确实不是薛莫待心中的娘子。若是皇奶奶、父皇、母后觉得自己从小筋脉不同因此易疲惫、不便多走动而安分，就会与精力旺盛好动的同胞皇兄选女人的口味都不同，那就大错特错了，儿子的眼光自然要放得比父亲高不是吗？
薛莫待这下是吃准了这个叫柳晓雯得姑娘了，柳晓雯也通过信笺了解到景王是个很在乎生活、也很是上进尽忠的王爷，他只是深居简出了些，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高冷而难以亲近，也没有身为皇权贵族就多了多少光鲜，他的生活平淡无华甚至有些辛苦，只是因为这样的身份确实见了不少大场面。
柳晓雯想到这儿揉了揉自己的脸，想来那日酒楼里遇见王爷，也是王爷难得得空好出来寻乐吧。
那头薛莫待却在寻思，这冬日降至，母后所举办的秋菊宴已是今年社交季的关篇节目了，各家各族都要为了如冬至、过年等家族祭事礼典节日而忙碌。自己今年恐怕见不到这位心上小姐的真容了。
嗯？不过这柳小姐的父亲柳权酉可是大晋礼部侍郎，此次自己也应是能分得为大薛家筹备祭祀大典的任务，而自己作为当朝皇帝最信任的皇子之一，为了锻炼自己以后辅佐皇兄的能力，也一定会分上一些安排典礼的任务，借着公务之便，很快便能去柳府不是？
想到这里，薛莫待心头大难已是开解，便又一心扑在公事上不再多虑。
恕不知，这真还被薛莫待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了一个机会。今年祭祖之日冬至夜是十一月十五日，在最后敲定礼节流程的过程中，礼部和一些参与的皇族不得不留在官署里加班。正值十月二十八的此时已是傍晚，皇帝之叔乾亲王和皇帝之弟宣亲王在众人劝说中早已回府而去，但是约好最终方案明早就得敲定，开始排演流程做足准备。其实正式方案早就在半个月前就制定完毕，绝对没有差错，只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的发生，对这备选方案众人争执不休、一改再改、一添再添，弄得整个礼部都很疲惫。傍晚时休市钟以响，市坊门户都开始洒扫清理后，晚市铃也即将打响了，礼部尚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任务散了放给侍郎回家再修缮，明日早些与他核对后交与乾王、宣王验核。
柳权酉带了文书急急从署里出门去，薛莫待在后面叫住了他，和他一遍商议着，一遍同车去了柳府，俩人再柳府厅堂商量得很得劲，全然没有意识到景王进了柳府在知情的柳家人心里时什么概念。
柳夫人见了欣喜，赶紧叫了柳晓雯去厨房里多添些自己琢磨的有意思的菜肴，好给王爷端去。
柳晓雯一路上思考着，突然想起来那日信笺里王爷觉得瓖月楼的清煮不错，清煮是个肉食拼盘菜，每一样肉都吊了鲜汤可口，正巧家里今天有交代厨娘煮时蔬五鲜汤，若是自己再用些卤食切片配汤上笼蒸，那就是比瓖月楼还清爽香嫩些。这下柳晓雯三步并两步就往厨房里去了，又跳窜着抄了些近路，早是把李嬷嬷的教导忘在了脑后。倒是把守在屋瓦的卫若看得一愣，当是什么危险人物，等那人到了灯下梳了梳裙装，卫若才发觉这是柳家小娘子，那位恐怕不久后就是他们主子娘娘的人，思及此，他不禁叹了口气，想来以后王府里可就有热闹了。
不知不觉天色都暗到戌时了，两位忙人才刚把事务敲定、章程梳理完毕，薛莫待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在柳府待了许久。一想到这是和心上人共处一个屋檐下了，他却生起胆怯来，刚想借“事务商讨完毕，不多打扰”为借口而溜，就被柳权酉先开口：“景王今日甚是辛苦，不如寒舍里再休息会儿，吃顿饭再走吧。”
然后薛莫待就被柳权酉笑眯眯的眼神压得再坐了下来。确实，薛莫待在官署里忙碌了一天，此时已经累的有些不胜腿力，若是走路也是踉踉跄跄吧，在柳府里还是不要叫人担心才好。
这头柳夫人已经吩咐了下面让柳晓雯把膳食端过去，自己先进去了给王爷请安然后服侍老爷用餐。
柳晓雯虽是高高兴兴做了菜点，但是伴着两个端菜的丫头来到了厅堂，却又怯了步，忙欲后退两步临阵溜走，不料刚退后一步就踩到了柳夫人的身旁姑姑，姑姑一个厉色使向满脸惶恐的柳晓雯，晓雯只好硬着头皮同送饭的丫头一同进了屋，只是瞟到了首席上的那位英朗男子一眼，就觉得自己心跳乱了，可是按理还要再往前走几步，这几步，就是柳晓雯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去的。
薛莫待起初有些晃神，不曾想婢女们推门迎进来的事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从诗画里走了出来，活生生水灵灵的姑娘站到了仅离自己面前桌外三尺处。柳权酉用余光捕捉着这位小王爷的神情举动，开口介绍道：“景王，这是我的女儿，闺名是个晓雯。”
“民女柳晓雯拜见景王爷，景王千岁。”柳晓雯没敢同薛莫待看对眼，只是在桌前同他福身请安，心里的那些不安悸动，她着实羞于在景王面前展现，迅速地，她把身子转向柳权酉，道：“女儿见过父亲。”
柳权酉示意她把头抬起来叫景王，柳晓雯偷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眼。
她第一眼见景王。那刻，景王脸上挂着笑容，散发着温柔，勾得人似梦似醉，更有一股推动着她去他得怀抱得力量。
可是理智告诉她，按理，她还不能。
她只得借着抬起头来了的机会转身从丫头端的食盒里取出菜品来，一一端上桌介绍，这回开口，她心倒是不乱了：“这是棠馨翠玉，这是金丝阙华，还有这是八面玲珑，这是琉雁点枝……这些个都是自家煮的小菜，没什么趣味，不能同景王府邸相比，味道却不差外头那些民间的的。”
薛莫待一日下来过于疲惫，本其实没多少胃口，可是面对桌上这些所谓“没趣味”的，尝着确实有胜过瓖月楼之处，吃了不少。柳晓雯在一边看着，满心欢喜，偷乐的模样还是暴露给了薛莫待，有那么一瞬，薛莫待和着柳晓雯笑了出来，不有心的，还捉不到那丝笑意。
柳权酉表面什么都不知道、不点破，心里却已经打好了一份草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会向瑶台月下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