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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其实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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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杨一帆找到鹿筱宁，告诉她周六下午约了龙然打球，地点就在家附近那个篮球场，让她到时候过去。
鹿筱宁应了下来，心中惊喜，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说约就约。
周六下午，阳光透过云层照向地面，给大地带来温暖。快到五月了，虽说今年春天来的晚些，但夏天并未迟到，温度攀升很快，今夏或许又是个酷暑。
鹿筱宁依约来到了篮球场，这个球场她来过，上次篮球赛，和林帆王蕊就是在这练习的。她还未走近，便看到球场有两个身影，交替上篮，动作熟练。
杨一帆和龙然已经到了，鹿筱宁没有打扰他们，走至场边，默默地注视着。场上的两人正打的正起劲，运球，过人，三步上篮，一气呵成。
嗯，还是杨一帆更帅一些，龙然面色沉闷，热情不高，心不在焉，频频失误，到手的球，一不留神就会被杨一帆抢走。
两人运动一阵，头顶上有了些许薄汗，停下，微喘，向场边走来。鹿筱宁拿起地上的水，微笑着递了过去，杨一帆自然接过：“来了啊。”他笑的随意。
龙然看到鹿筱宁明显一怔，眉头习惯性的微皱，眼里带着探究，转头看了杨一帆一眼，眼里带着询问，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而杨一帆却笑而不语，尽是神秘。
龙然看到鹿筱宁递过来的水，顿了一下，还是接过，并点了点头，以此来表示他的友好。
龙然顺势站到杨一帆身边，面上依旧不解，看向杨一帆，眼里疑问不减。
杨一帆笑容不减，眼里带着狡黠：“这是鹿筱宁，郑思欣的邻桌，你……应该见过，之前偶然听郑思欣提起过你们两个的事情，好像你俩……有些误会，就想着叫你出来聊聊，看看怎么回事。”
提起郑思欣，龙然眼里闪过一抹伤痛，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被鹿筱宁察觉。三人走到场边的台阶处坐下，身后是一排杨树，叶子已经长出不少，落下一地凉爽，身心舒畅。
正如别人形容的，龙然确实外表冷漠，只是他和林帆不同，林帆对着她时，冰块是融化了的。而龙然很少言语，总是用点头或是摇头示意，波澜不惊。
他虽冷，但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漠然，从未眼高于顶，只是不愿说话而已，冰冷的眸子，在某刻，提及某人时，也会闪过一丝温度。
鹿筱宁踌躇片刻，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的开口：“额……龙然，郑思欣和我说过你俩的事情，不得不说，是令人羡慕的时光。”
鹿筱宁眉眼温柔，面带笑意，看向龙然的眼里，羡慕毫不遮掩：“她说那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的背影，是件开心的事情。”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龙然的眉心渐渐舒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的身上渡上了一层光辉，使得他整个人的轮廓变得柔和。
“她说她很想维持你们两人之间的这份感觉，想要一直走下去，但是现在。”鹿筱宁微微停顿，看着龙然的神色，说的小心。
“她感觉，累了，虽然同样在高中城，但不是一个学校。原本她觉得这没什么，可是现在，她感觉你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变远。”
龙然眉心皱起，眼中闪着些许的悲伤与不忍。
“她说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刻意的找话题，她觉得很累。中午，她看到过几次，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她是难过的。”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还是会笑的没心没肺。但是，她隐藏起来的悲伤，我是能感觉到的。她让你等再她，或许是想慢慢的，从以前的世界脱离，慢慢放下对从前的依恋，慢慢放下你。”
“但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我相信在很多瞬间，你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鹿筱宁说的平静，尽量不夹杂其他感情。她说完，空气便安静了下来。
两人转头看向龙然，只见他双手交错，手肘撑着膝盖，眼眸微垂，看向地面，把一切复杂的神色都埋在心底。只是紧紧抿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内心翻滚的情绪。
静谧，一时无话，只有微风拂过，吹的树叶轻轻摆动，投下一地碎影。鹿筱宁向杨一帆投去疑问的表情，杨一帆笑的温柔，似是回答：你且安心。
鹿筱宁了然，安下心来，在他身边，总能安心。
龙然依旧保持着沉默，三人无话，或许是不想打乱这难得的平静，或许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着。
鹿筱宁贪婪的享受着坐在杨一帆身边的光景，此刻离旁边的人极近，大约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和别人不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鹿筱宁贪婪的嗅着，她其实并不喜欢薄荷刺鼻的味道，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少了刺鼻，多了清心，闻之，身心舒畅。
就在鹿筱宁享受这时光时，龙然突然出声，似乎从他自己的世界抽离了出来： “我……”
他停顿，眼眸微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对她的感觉，对从前的怀念……”
“我从未变过！”龙然声音虽不大，但语气坚定。
“我只是觉得她那么好，笑起来那么明媚，我真的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配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虽说的断断续续，但龙然难得说这么长的话，鹿筱宁和杨一帆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我，我从小就不爱说话，所以朋友不多，不过无所谓，我也习惯了，习惯一个人待着，周围的人怎样看我都不在乎，我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爸妈离婚后我和妈妈来到这里，更是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所以我变得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龙然说的很平静，语气淡然，好似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鹿筱宁还是听出了他话里带着淡淡的无助与哀伤，或许他，在孤独里待得久了，还是渴望朋友。
“来到这里，妈妈、杨一帆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但是我害怕，以往的经历让我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离开，所以，那个时候，我很难真正的打开内心，融入这里。”
在孤独里待久了的人，会下意识的拒绝温暖，并不是不渴望，而是害怕拥有之后再次失去。除非这温暖的火能烧的足够旺，并持续不断，侵入寒冷，融化孤独。
“直到我遇见了郑思欣。”提及郑思欣，龙然的眼里突然亮了起来，有着光芒微微闪动。
“她对谁都热情，脸上总是有笑容，笑点低的可怕，一件普通的事情，她都能笑很久，有时候眼泪都能笑出来，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她笑的那么灿烂明媚，转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
此时的龙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脸上温柔和煦，不似平常冷漠。
“她是班长，我是转校生，所以她很照顾我，主动来告诉我一些事情，总是来找我说话。我对她虽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但我知道，对于她的靠近，我并不排斥，反而会觉得，她的笑容与众不同，连带着身旁的人，也跟着快乐。”
原来，在龙热的内心深处，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保存着那小心翼翼的柔软。
“后来，班里一次座位调整，我坐到了她的前面。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笑容，我便逃不掉了。”
龙然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像是喝了加糖的咖啡一样，既甜又苦，想笑又想哭。
“每个转身，我都能看到那张笑脸，就好像一道光，打亮了我心里那个没人去的角落，这光芒散发的温暖让我感觉很舒服，我……我也尝试着想要靠近。”
“她是班长，学校组织什么活动，基本她都要负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喜欢给我报名。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是我也知道，她……她本意是好的，想让我融入大家，交更多的朋友。所以，即使我不喜欢，但只要她帮我报名，我都会参加。”
“以前没见你这么好说话。”杨一帆小声嘀咕，鹿筱宁听到，轻笑一声。
龙然转头看向两人，有些不解，鹿筱宁赶忙摆手：“没事没事。”
龙然转头看向前方，继续说：“有一次学校组织话剧比赛，她依旧给我报了名。我虽不愿，但还是接受了。”
鹿筱宁记起，郑思欣和她提过这事，这事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更好了。
“这次排练并不顺利，有一个女生莫名其妙，总是针对她，我虽然有些生气，但都忍了下来，不想给她找麻烦。”
“不过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了了，看着她很委屈，但还是忍了下来，尽量保持微笑，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不想再忍了，想立刻带她离开。然后我也这样做了，我快速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就走出去，后面的排练也不参加了。”
也就是这次，让郑思欣才察觉到怦然心动的感觉，发现，她其实，喜欢上了龙然了吧。
“走出排练场，我俩对视，忽然都笑了，她说；‘从没有这么轻松，这么爽过’我俩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累了，就在在篮球场边上坐着，买了几瓶汽水，两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的情绪，似乎没受影响，有说有笑，感觉挺开心的。”
郑思欣当时应该很开心，而这开心，起源于你，但你，好像并不知道，鹿筱宁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我们在篮球场边上坐了好久，汽水喝完了好几瓶，只记得那天的晚霞美的不像话，印在她的脸上，明明没有喝酒，却显得红彤彤的，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当时我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能这样一直待在她身边，这样一直陪着她就好了。”
“但这个想法是那么的不切实际，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以前的日子里，我总是孤身一人，从没想过让谁陪伴，也不觉得孤独。但在她身边，我……我应该是欣喜的，总是期待看见她，愿意让她走进我的内心。”
看着龙然现在的样子，眼神温柔，鹿筱宁忽然觉得，只要碰到对的人，即使是冰山也能融化。
“后来，我们关系越来越好，放学一起回家，上学，我在她家附近的路口等她，她经常给我带早餐，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就骑车，载着她。”
此刻的龙然沉浸在以前的回忆里，幸福直达心底。
唇角勾起，轻轻一笑：“她开始并不习惯，坐在后座上，总是紧张的不知道手放哪，有时还会慌张的抓着我的衣服下摆，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好幸福。”
“难怪那个时候，好像……你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杨一帆回忆着。
“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但是……”龙然突然停顿，抿着嘴唇，目光带着些许伤痛。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一天天长大，时间不可能为了谁，停在某个时刻，分别有的时候无法避免。”
“中考慢慢地向我们靠近，她的成绩很好，考上一中不再话下，而我成绩……不好，如果不加把劲，有可能连实验中学都上不了，不能在一个学校了，初中毕业了，就意味着要分开。”
龙然眼眸低垂，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所有的情绪，不愿让人看见他的伤痛。
“其实，这点，我们两个都知道，但谁都不愿提及，好像不说出来，事情就不会发生，中考就不会到来，呵～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虽然我们两人谁都不愿提及，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那段时间有些急躁，帮我补课的时间越来越多，压力总是被埋在心里，等着某一刻的爆发。”
“我知道自己不是天才，所以很认真的学习，但每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下来，就感觉到了绝望。”
“对于我的成绩，我没有奢望能和她在一个学校，我只希望能考到高中城就行，就算是实验中学，也能离他近些。”
“后来，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中考居然是有史以来考的最好的一次，离二中也就差了几分，最后去了实验中学的实验班，还能在一个高中城，至少没离她太远。”
“她知道我的成绩后，惋惜又庆幸，总之，她是开心的，毕竟还在一个校园，虽然不能一抬头就看到，但至少，我们两人总是能时常见到的。”
那时候感情单纯美好，但又脆弱，像温室的花朵还未经风雨；那时候的少年也不知道时间和距离会慢慢消磨感情，即便当初再浓烈，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增长而慢慢变淡。
但不同的是，每个人面对变化的勇气是不一样的。或许，没法让时间停留，那努力缩短距离也未尝不可。
“上高中之后，每天放学、上学的时候我依旧等她，见到她就是开心的，想要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是啊，你总是在门口等她，我们班有些同学私下都叫你‘22班的标志’”鹿筱宁笑着说。
“为什么？”杨一帆有些不解，龙然也看着鹿筱宁，带着疑惑。
两人都盯着鹿筱宁，让她略微有些紧张：“因为……郑思欣放学有些磨蹭，总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什么时候他从门口走了，就证明我们班的人都走光了。”
‘哦~’杨一帆一副了然。
龙然点点头，目光柔和：“她有时候是有些磨蹭。”
“前段时间，偶然一次，看到毕业班的学长学姐，才发现，或许三年过的很快，毕业总是在来的路上。但一想到自己的成绩，便非常担忧。”
“我的成绩和她差的太多，都没有考上和她一样的高中，更别说大学在一个学校了，但我，不想和她分开。”
“我努力的学习，想要离她近点，努力的追赶她。我请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同学帮我补习，我徘徊忐忑了很久，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找人帮忙，有些不知所措。”
鹿筱宁脑海中闪过什么突然问到：“你们班学习最好的同学，是个女生吗？”
“是啊”龙然茫然。
“是不是，有几次和你在食堂吃饭？”
“是啊”龙然点点头，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鹿筱宁了然，原来是这样，偏偏好几次都被郑思欣看到，产生误会：“然后呢？”
“然后……”龙然继续说：“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比从前更努力，随时随地背着英语单词、古文、公式，脑袋里被这些东西充满。”
“所以，可能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话题在变少。后来，就像你知道的，她在疏远我，不再让我等她，许多事情也不愿开口，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远了。”悲伤从龙然身上蔓延，就像波纹一样，越散越远，连带着空气都变得苦涩。
两人在彼此的心里都重要的不可替代，但误会种种。鹿筱宁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悲伤的剧情，她是最看不得的。
杨一帆率先打破沉默：“其实这事想想也不难解决，只要让郑思欣知道，龙然只是为了未来努力，他其实并没有变。她明白了这些，或许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是这样没错。”鹿筱宁皱眉思考：“可是现在郑思欣对龙然有些排斥，怎样才能解开这个误会呢？”女生是了解女生的，就像上次她碰到辛怡的事一样，许多事情别人说再多，不如自己想通。
“是的”龙然无奈：“我找过她很多次，但她都不见我，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好像要把我从她的世界抹去。”
要怎么样能化解郑思欣的排斥，让她和龙然好好聊聊呢？鹿筱宁陷入沉思。
“啊，要不这样。”鹿筱宁转头看着两人，略微激动：“下周末，带她去单行道滑轮滑怎么样。”
“至于理由嘛，我想想……不如我和她说，你和林帆为了庆祝期中考试结束，请我们去单行道滑旱冰，叫上她，她是你和林帆的粉丝，应该是愿意来的吧。”
“粉丝？”龙然斜眼盯着杨一帆，那眼神带着些许危险的味道。
鹿筱宁看着他，自从龙然说了这么多之后，他好像越来越能打开自己了，现在，这是在吃醋吗？
“不服啊，到时候比比？”杨一帆笑着，眼里带着些挑衅。
“比就比。”龙然同样不服输。
杨一帆转头问鹿筱宁：“那她当天要是看到龙然，会不会转身就走呀。”
“这样的话……”鹿筱宁目光在龙然和杨一帆身上徘徊，嘴角勾起，有了主意：“到时候你带龙然来，就说这是你的远方表弟，装作不知道他俩认识的样子。然后我再想办法拉着她，不让她走，龙然抓住机会，和她说清楚就行了。”
“对了”鹿筱宁看向龙然：“你知不知道她会不会滑旱冰啊。”
“应该不会，没听她说过，也没见她滑过。”
“那你呢？会吗？”
“我会。”
“那刚好。”鹿筱宁拍手：“到时候你还能教她。”
龙然和杨一帆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看两人点头，鹿筱宁狡黠一笑：“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两人转头，面带疑惑，：“就是～到底是你请大家滑旱冰，还是林帆请呢？”
杨一帆恍然：“啊～我以为是什么呢，小事，我请了，毕竟怎么说龙然也是我表弟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现在就等着下周末的到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鹿筱宁一定要把郑思欣拽过去。她这么帮郑思欣，这么上心，或许也是希望，那么干净美好的情感，想让它一直保持下去。而她对杨一帆，也是这样的干净美好，想一直在他身边，一直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