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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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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比艾德想象的要更加热闹,很多人都忍受不了厅内浑浊的空气,跑出来结识新鲜的血液。不少侍卫兵已经开始和贵族小姐们调情,她们大多都醉醺醺的,合身的礼裙紧贴着身上的曲线,低胸的设计不仅可以透出丰满的胸/部,还能突显她们颈间的宝石。
艾德见多了城外的饥荒遍野,流离失所。小孩夜半啼哭,可能会吸引水鬼,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含泪把小孩捂死。他曾见过一个这样死去的孩子变成孽鬼,孽鬼是比水鬼要可怕百倍的东西,能力较弱的可以诅咒整个村落,强大的孽鬼能毁灭整个国家。
他不敢去想,如今在诺兰韦德的城外,有多少个孽鬼在游荡。艾德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女人,觉得她和那些贵族小姐们有些不同。
薇尔珈不知道艾德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她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打开了那瓶葡萄酒,但没有和艾德分享的意思。
几位地位尊贵的伯爵见到薇尔珈,都前来施以吻手礼,薇尔珈礼貌的回礼,艾德站在一边。
其中一位贵族艾德认识,伊蒙公爵,他是国王的堂弟,有着和王座上的那位一样的金发和眼睛,却要胖的多。伊蒙曾因沉迷炼金术而被调查,想委任艾德所在的佣兵团护送他出城,却被团长拒绝了。
“去享受夜晚吧,我有些话要对薇儿说。”伊蒙公爵挥了挥手,几个伯爵就识趣的走开了。
艾德没有动,他能感到薇尔珈并不想他离开。
“这位是…”伊蒙公爵终于把目光放到了艾德身上,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有些眼熟。
“他是我的男伴。”薇尔珈彬彬有礼,将手在艾德手心划过以示亲密。
公爵的目光在艾德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回想起什么,薇尔珈适时挡住了公爵的视线,“您有事要说?”
“啊,是的…薇儿,我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公爵的小眼睛里透着阴鹫的光芒,对薇尔珈道,“那日你突然就消失了,我还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地牢黑暗阴冷,我险些害上风寒。”
“莫妮卡是可以信任的人,我相信她会保护您的安全,果然,您毫发无伤。”薇尔珈从容不迫,“不仅那件事没有被追究,还因杀死南边小岛的巨怪而获得英雄之名,重新取得国王的信任。”
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希望我的服务您还满意。”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想把我卖给黑衣人。”公爵不满薇尔珈得意的态度,他语气低沉,刚刚的礼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偷听到了守卫的话…那艘船是开往北方的!”
“如果我说船要去北方,您还会信任我妈?”薇尔珈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您不愿冒一点风险,在那样寒冷的季节,只有去北方的船不会被怀疑…”
艾德看见薇尔珈向前倾身,凑到了公爵的耳边,他没能听清薇尔珈说了什么。但下一刻,公爵脸上的傲慢荡然无存,他的脚微微颤抖,几乎支撑不住的身躯。
“你最好不要后悔。”公爵凶相毕露,然后他深深地看了艾德一眼,转身离开了。
艾德想起那时他们还驻扎在距离松鼠山不远的树林里,公爵的仆从,那个看起来只有15岁上下的小女孩来到佣兵团,代替她的主人请求他们的帮助。
当时团长和团内资历最深的德鲁伊吵了很久,艾德从不喜欢那个德鲁伊,他思想腐朽,走路很慢,几乎不和他们交谈,永远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文字复杂的书。
德鲁伊从团长的帐篷出来,骂着“该死的猪猡”,“诅咒”,“精灵血”之类的含糊不清的话,艾德当时没能听懂,他的兄弟莱恩比他更得团长信任,莱恩和他说,这个女孩是礼物。
他看向那个女孩,她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森林里跳跃的鹿。
最终团长拒绝了委托,女孩又独自回去了。
她穿着简单的小白裙,一路跋涉让裙摆都沾染了泥土,艾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有很多孩子,只能吃泥土过活。
至少她还有一条白裙子。
艾德看着伊蒙公爵踉跄的背影,没什么反应。
薇尔珈静静地喝着酒,也没说话,她不想探究身边的男孩在想些什么,但她很满意艾德的沉默,人类总是有那么多话,那么多问题,那么多好奇心。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没什么想探寻的。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吧?”薇尔珈开口。
“知道。我曾在佣兵团见过他的照片。”艾德并无保留。
“那你接到的任务,是杀了他?还是救下他?”
“我不知道。”艾德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女孩,他的短匕首从不离身,“或许我应该杀了他。”
薇尔珈笑了,似乎觉得艾德的想法很有趣。一个口袋里空空如也的雇佣兵想要杀死贵族,他可以动手,但是同样活不过今晚。
“他这样的人很多,要想杀他,你还需要杀死整个皇宫的侍卫兵。”
薇打量着花园,然后将艾德拉入舞池中。
“不一定,”艾德努力跟上薇尔珈的舞步,他能真切的闻到薇的香水味,“我只需要一套侍卫长的衣服,一把匕首,和一匹马。”
薇没有答话,她曼妙的身姿在舞池中如鱼得水,引领着艾德的步伐。
花园成圆形,最中央是近三米高的喷泉,右侧是一个临时组建的乐团,吹奏着不知名乐器的男人已经喝多了,其他成员也不见得有多清醒。就在这样时快时慢,节奏慵懒的调子里,艾德随着薇尔珈的节奏缓慢的旋转。
夜已深,殿内和殿外都已点上烛火,花园里的人走了近一半,派对仍在进行。
“你当时和他说了什么?和伊蒙公爵?”艾德开口问道,随即他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他觉得薇不会在乎。
“让他平安离开诺兰韦德是我的工作,因为有人欠他一份人情。”薇尔珈回答,“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登错了船,就不是我的过失了。这一切都有明确的价格,有的人会买单,有的人不会。”
“那他到底上没上错船?”艾德追问,他感到理智渐渐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对的。”薇享受着男伴宽厚的肩膀所带来的安全感,和他颈间的人类气息,又补充道,“或许是错的。”
艾德沉默了,他猜测有人希望薇尔珈救出公爵,他怀里的女伴却想公爵死于非命,但是现在,公爵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诺兰韦德,她所提及的莫妮卡,要么做了薇尔珈不知道的某些决定,要么就在公爵手中。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艾德能感到贴身匕首在腰间蠢蠢欲动,他不在乎杀人,甚至可以说,用匕首割开目标的喉咙,是他赖以生存的方式,无论对方是人类、水鬼、工兵、巫师,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