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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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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所有顾虑皆除,正是他们夺得神器的好时机。不过目前受伤的盼真被鹤儿带走不知所踪,需要花些时间查探。
再者,百万年前古修霖为聚容真残魂魂力耗损至今锢疾在身,以至于收复东皇钟之后需闭关疗伤百年之久。过于消耗会对他造成严重的负担,此前与盼真一战,能让他喘口气是再好不过的。
月白色花海之中,容真依旧在沉睡。永烨注视着在月白色映衬下的那张泛着清冷光泽,微皱眉头,似乎不太安稳的睡颜。良久,他俯身向下在那眉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似乎是感受到身边人给予自己的安慰,那紧皱的眉便随着清风送来的怡人花香与舒爽凉意渐渐被抚平。
永烨不由勾了一下嘴角。以芥子之中的时辰来算,容真已睡了近两日,古修霖之意是打算让容真沉睡至他们打开仑者山封印,到时就算容真反对也无济于事。但永烨却不想瞒着容真,思虑良久,打算将他唤醒。
永烨轻轻拿起容真垂在身侧的手,平日里,容真的体温便要比常人低些。如今身中万劫咒,内伤在身,体温便比平日更低了些。像是怕容真冷似的,永烨将容真的手握在手心揉了揉,顺便给容真输了些灵力。
“真儿,醒醒。”永烨道。
可睡梦中的人却毫无反应,“真儿……”永烨又轻唤了声,见容真的耳畔又几缕散乱的发丝,便抬手将发丝顺在耳后,“你若再不醒,我便要干坏事了。”
睡梦中的人似是被打扰,羽扇般的眼睫微微抖动了下,却依旧未有醒来的迹象。
注视着容真那被打扰的模样,永烨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嘴角以不明显的弧度微微扬了扬,俯身亲了亲那闭着的双目。见人还未睁眼,便又移到那殷红的唇上亲了亲。
于是乎,某个装睡的人便悄悄睁开双眼,趁机揽住正在使坏的人,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被突然袭击的永烨早意识到容真的装睡,对于容真此番偷袭也在意料之中。望着容真那得逞后笑得无比好看的脸,永烨不由露出宠溺的笑意,抬手将人一把拉入了怀中。
两人无言彼此拥了许久,容真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永烨又接着将头埋回永烨的胸膛,“是修霖将我弄晕的?”容真淡淡问道。
为防止万劫咒的反噬,也为了容真突然苏醒察觉他们的打算,古修霖将容真的内丹封了。但即便是无法使用丝毫灵力修为,三魂归一,容真已能较弱地感知天地,自然能感受到永烨身上的变化和自己空荡的内墟。
古修霖能想到的方法,恢复记忆的容真自然能想到,联系古修霖此前的作为,对于古修霖与永烨瞒着他进行的计划,只需稍加猜测容真便有六七分明了。
神器如今已被永烨吸收尽毁,容真已无力回天,若是古修霖与永烨二人救他之心坚定,他自然也没有能力阻止二人。再者,若是能活,他自然不想死,至少,也不是短短七八日后就死。
他知古修霖打算在仑者山封印打开之后使用乾坤盘进行肃清。对于此法,他一边不愿,这不愿是他的本心也是作为思昙的那部分会极力阻止的事。而作为容真的他又觉得这原本是古修霖身为六神之一的职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应顺其自然。
容真很纠结,但也只有那么一瞬,生死皆常态,就如百万年前一般,他能看淡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死,自然也能接受古修霖自己选择的陨灭。
对于永烨与古修霖二人的计划,容真稍加思虑过后最终选择默认与无视。
只不过让永烨作为十神器的容器存在诸多难以预测的变数,古修霖与永烨二人于容真来说终是有些不同的。他虽然也能接受永烨的死去,却无法对此刻身在眼前的永烨漠不关心。便又接着道:“你的身体可还好?”
永烨自然知道容真所问为何,毕竟他的容真那么厉害,想必不用他将实情一一告知。
“还好。”永烨答道,许久,“我无法忍受你的离去,所以,原谅我。”
容真沉默了片刻,想着或许这样也好,若是永烨最终遭遇不测,一起死好过留一人活。
“我自然是不会怪你的。”说着眷恋地再永烨怀中蹭了蹭。
“若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呼吸着熟悉香气,感受着眷恋不已的温度,容真不由这样想。
与永烨相遇之前,他从未有那种生于天地之间、活在六界之中的感受,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被天地、六界排除在外,就如昆仑山颠的雪一样空虚。而此时,就算他们只是这样安静地、什么也不做地待在一处,容真就会感受到心被填满般的满足。
直至这一刻,他才忽然觉得。漫长岁月,只有在与永烨相遇之后,他才算真正活着。
他突然又矛盾起来,他一边想紧紧抓着永烨不放,一边又想找个无人的角落比如昆仑山中的寒阙宫静静等待万劫咒发作。古修霖与永烨的正在进行的计划不是没有可能让他实现前者。然而也有可能失败,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难以接受失败。
若是最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还不如独自一人死去。
想到此处,“永烨······”他唤道,“我想去我们的山中木屋,你带我去好不好?”若是他最终逃不过消亡的命运,在那之前,他想将那些与永烨有关的眷恋重新刻在心底。
“不,还是先去蓬莱吧。”他又道。
“好。”永烨答道。
历经千年,蓬莱还是多少发生了些变化,而让容真没看出丝毫变化的,便只有曾经的蓬莱公主所居住的浮云宫与蓬莱后上那片常开不败的海棠花海。
看来姚青玄的父君与母后很在乎姚青玄这个女儿,若不然也不会始终保持着浮云宫的原貌。身处浮云宫,姚青玄的记忆一一涌上,容真不由觉得,这座保持着温度的浮云宫是在等姚青玄归来一般······
这时,一个小仙子手捧着一束海棠花与容真迎面撞上。来蓬莱之时,为了不惊扰蓬莱的一草一木,永烨特意隐了他与容真的气息与踪迹。故对于突然出现在长明殿之中的二人,小仙子不胜惊慌,“你们,你们是谁?胆敢擅闯浮云宫!”
容真细看了眼小仙子,发现她的容貌竟与姚青玄有几分相似,便问道:“你又是谁?”
仿佛是权威被挑战,小仙子不由定了定神,恢复常色道:“我乃蓬莱二公主,姚青妙,你们来我姐姐宫中作什么?”说着看了看永烨,“你,你该不会是永——天,天地陛下?!”
姚青玄活着时,蓬莱并没有二公主······容真看向永烨,永烨便朝他点了下头。那便是姚青玄离开蓬莱之后的事了。
“你就是天帝陛下,我在姐姐宫中见过你的画像!”姚青妙确定道,又见永烨与容真的关系不一般,又立马将目光投向容真,“你又是谁?”此前未能仔细瞧容真,如今这般直视,即刻,姚青妙那玉瓷般的脸颊不由泛起了海棠花一般的粉来。
见姚青妙的反应,容真微微一笑,“我是容真。这浮云宫空无一人,你又来浮云宫做什么?”
见容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姚青妙觉得自己的脸一下热得非常厉害,怕被容真瞧见一般,她连忙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海棠花,“母后说青玄姐姐喜欢海棠花,故每隔几日,我都会带海棠花来浮云宫。”
没想到是这个缘由,容真看了看摆放在浮云宫中仍常开不败的海棠花,“可据我所闻,你的姐姐姚青玄早已魂归天地,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闻言,姚青妙情绪不由低落,“四海八荒都说姐姐早已魂飞魄散,可是我不相信,夫君与母后都能感觉到姐姐还活着,如若不然······这浮云宫便是夫君与母后的唯一念想。”
容真活得时间够长,旁观了无数诸如此类的亲情。故姚青玄的家人对姚青玄持有的情感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没想到始终站在局外的他有一日能进入局内亲身感受这样一份让他羡慕与向往的浓厚情感。虽然他并不真正的姚青玄,而曾作为姚青玄活着的他确实是感受到了。甚至这情感太过于浓厚和沉重,让他有些悲伤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到此为止都未曾觉得他毁了一个人,甚至是毁了一个原本可以无限美好的家庭。他不曾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始终信奉一切皆是天意。然而此时他却想,若是他的一魂未曾融入姚青玄的魂魄该多好,至少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不会流露出这般让人见之遗憾的悲伤。
让眼前二人意料之外的是,容真竟然落泪了。感觉到脸上有温热划过的容真看了看二人吃惊的神色,才不可置信地抬手轻触了脸上那温热,直到指尖的湿润,容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落泪了。
容真此时的神色比眼前二人还要吃惊,作为容真存于世间的漫长岁月,容真何曾落过泪,他甚至都坚信自己根本没有眼泪这种东西。原来,他也是会落泪的!他竟然是会落泪的!他突然有些无措,像是一个失去言语能力的孩子突然能发出声音一般茫然地看向永烨。
见容真的样子,永烨怔愣了一瞬,因为他难以想象仅仅是因为落泪容真就露出这般无措的神色,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容真感到无措的下一瞬间便是向自己求助,他一边享受着涌上心间那异常的满足,一边又觉得眼前人的那份懵懂实在可爱。他好想将人揉进怀里安慰,或者是欺负到他再次落泪,毕竟,可爱之人落泪的样子比笑还让人觉得充满诱惑。
于是也不顾身旁是否有别人,在容真看向自己的下一瞬间,永烨便紧扣着容真的手带人离开了浮云宫,独留意识到什么表情逐渐凝固的姚青妙怅然若失地望着空气。
周围是常开不败的海棠花海,姚青玄与永烨曾在此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曾在此地互诉衷肠情定三生。见容真的神色已恢复如常,“怎么了?”永烨问道。
“没什么。”容真答,“我因天地灵气孕育而生,也曾设想过父母手足亲情是何感觉,然而却没想到竟是这般···难以形容。”
每当容真忆起过往,整个人都会变得十分孤寂,永烨见之十分不忍,于是将人揽在怀中。“是否要见袅云仙君一面?”袅云仙君便是姚青玄的父君。
容真摇了摇头,“若不是我姚青玄也不会落得魂飞魄散的境地,我们离开罢。”
永烨没再多说,“接下来想去何处?”
容真想了想,答道:“你捡到我的荒山。”
实则荒山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以前是座荒山,而如今也是座人迹罕至的荒山,若非要找出些区别来,那便是路旁的杂早跟茂盛了,以至于容真有些分不清身为昙花的思昙曾扎根于何处。
永烨怕容真分不清杂草中的石阶被杂草绊倒或是被杂草割伤,便始终牵着容真的手清除挡在路上的杂草给他开路。
容真在身后走着,不由想起思昙初遇永烨的情景来,想着想着嘴角便微微上扬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容真笑道,“我曾还怨你只因我挡了你的路,你便想将我同杂草一般铲除······”
“当时我有诸多困顿,故忽略了许多美好。”永烨笑着解释道。
“后来你发现我是一株昙花,便将我带在了身边。你可知,能与你在一处我有多开心?可没过几日,我便亲耳听你说是因姚青玄喜欢昙花想将我赠予她才会如此,我便又是失落,又是怨你。时常想我虽是一株无足轻重的昙花,却不想你这般随意待我。”容真又道。
“那你此刻可还怨我?”永烨问道。
“我现在爱你还来不及,怎会怨你?从前虽有诸多怨恨,可比起对你的喜欢,都是无足轻重的。”说着笑意更深了,“我可还是株昙花时,就对你一见倾心了。”
这还是永烨第一次听说,不由回头看向容真,“你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容真道,“那时的你一袭白衣,飘然出尘,于我眼中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人。”
“那时除我之外,你还见过别人?”永烨不由问道。
容真笑了笑,道:“见过你,四海八荒在我眼中便只有你一人了。”
永烨没想到容真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心中顿时生出心花怒放感来,猛地将人一把抱起便驾云而去。
“你这是,去哪儿!?”永烨这一抱来得猝不及防,容真显然被惊了一下。
“我的忍耐力已达到极限了。”永烨以完全不符合话语的语气和表情淡淡道。
“什么?”容真虽经历了漫长岁月却始终懵懂如初,加之永烨那万年不变的语气和神情,他哪猜得出永烨到底对何事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永烨身负天机镜之力,几乎是眨眼的瞬间,眼前便是另一副天地。
“这是……”看着眼前那十分熟悉的山中木屋,“我都还未言明,你怎知我想来此地?”
容真话音还未落,永烨已瞬行至木屋内,紧接着话音一落,容真人就被永烨放在床塌之上。
还不明就里的容真看着朝自己欺身压来的人,“永烨?”
回答他的是扑向鼻尖的炙热呼吸和印在唇上的温热一吻还有那充满欲念的低沉嗓音,“真儿,我想要你!”
霎时,容真脑海里的那些关于春花秋月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终于明白永烨对何事的忍耐力到达了极限。从前的思昙与容真来说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突然忆起梦里那些令人脸红脑涨难以启齿画面,免不了也跟着面红耳赤,更何况在梦里与自己无数次翻云覆雨的人想在现实中重复云雨。
看着容真白皙的皮肤迅速蹿红,粉嫩的颜色似乎要滴出来般。永烨只觉心跳加速,将人整个扒光吞进肚里的心都有。奈何理智告诉他容真有伤在身,极其脆弱。永烨只好强忍那些疯狂的欲念轻轻在那粉红的颜色之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容真害羞得厉害,而永烨的吻从白皙的额头到海棠花般的脸颊再到泛着娇艳欲滴之色的玉颈。似是饱受饥饿之人喝了几口甘甜的汤汁进而发现眼前还有一场饕餮盛宴一般,瞬间,无穷尽的欲念一迸而发。紧接着容真多衣带被解,松垮的衣衫从肩上被拉至手肘露出有着纤细线条让人觉得十分娇弱又忍不住想要欺凌的一副好春光。
吻如细雨般落在了锁骨、肩头、手臂······缠绵悱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想着若不停下最后会发生的事,容真只觉得被投掷在一汪热泉般。热浪来袭,一时间,血液从四肢百骸涌到心里,醉人的热度霎时将整个人烫得头晕无力,心头发胀。明明沉醉却热得想要逃离。
衣衫逐渐被褪至腰侧,胸前殷红突然被炙热所包裹,容真不由轻颤,随即脑中回复了一丝清明。然而这丝清明却让他察觉到了此刻顶着自己的灼热。
登时,容真只觉脑中轰然,“永,永烨,等,等一下······”说着便用那双软绵无力的手推了推永烨。
容真是毫无知觉,自己那副娇艳欲滴的身体有多诱人,那因敛着欲念而变得软而绵的嗓音有多悦耳,那明明想要却因害羞而作出的如同无爪小猫挠痒一般的抗拒有多么让人欲罢不能。
“我等不了。”永烨低沉的,带着能让人一听便觉浑身酥麻的磁性的嗓音响起。
于是乎,绽放了满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