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一月三捷

58、第 58 章

　　沈彧再一次站在那艘巨大船舶面前的时候，除了最开始的满心期冀外，转而化之更多的则是震撼。
　　眼前约莫二百多米长、六七十米宽，看起来重达百来吨的巨型战舰近乎填满了整个仓库，整个舰身通体线条流畅，两侧垒起近二十个瞭望台，正中央的舰炮目前还没有得以完善，但从整个构造上来看，跟从前他在那个年代见到的海上作战舰一般无二。

　　两人站在甲板上，沈彧蹲下去拾起那道足有他两个手腕粗细的铁链，笑说：“从前我以为这个时代落后，若是造一艘这样的东西出来，即便最后能得以完工，也必须是需要耗费巨大的年月，如今才一年多，竟兵贵神速的做到这种地步。”
　　戚长明在他身边负手而立，说：“东陆与西洋隔海相遥，我们在农商轻工的发展上远甩他们二十年，可若是比起重工来说，却逊色于对方，从二十年前开始，西洋就仗着水军强大，屡范我朝红河谷边境，近些年虽太平了一些，可虎狼之心还是难掩，去年让你看的那艘…嗯，那艘军舰就是个例子，这一年多来我斥千人日夜赶程，就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东西运往红河谷，以消西洋几十年来的虎视眈眈。”
　　他说罢将沈彧拉着站起来：“走，带你去里面看看。”

　　舱内空荡荡的，临着右侧瞭望台方向只开了一扇脑袋大小的窗口，沈彧将头伸出去探了探，问道：“这里是做休息室？”
　　“嗯。”他说：“这种作战舰上了海，讲究的是兵贵神速，所以能用到这地方的时候，很少。”
　　沈彧思考片刻，有些担忧道：“虽是这么说，但……”
　　“是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在海上停留时间太久么？”戚长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只留这么一小扇窗口肯定会出问题，所以我给这里，也留了个出口。”

　　戚长明走至角落处，弯下身来在地板上轻轻一按，紧跟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咯咯’声缓缓响起——只见刚才站立过得地板处，大概有两人宽窄的木板被抬起。
　　戚长明道：“这里可以直接下去，我带你看看。”

　　沈彧跟着他沿着那处台阶往下走，戚长明叮嘱道：“小心些，这里还没点灯。”
　　不说还好，刚一说完，沈彧脚下忽然一踩空，他下意识惊呼出声，整个人跟着从台阶向下掉落。
　　“小心！”
　　戚长明眼疾手快站在下面将他一把抱住，沈彧惯性似的，脑袋直接磕上了戚长明的下巴，两人都下意识闷哼一声，这一声在幽暗的舱内被格外放大，突然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气息从空气中浮现出来。

　　沈彧：“……”
　　戚长明：“……”

　　两人呼吸相近，不知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沈彧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湿润，连带着戚长明的脸都快看不清了，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好半晌，下意识从喉咙深处呢喃了一声：“大帅……”
　　这一声平常听起来倒没什么特别，此刻响起，却多了一丝娇嗔之感，竟让戚长明整个人都硬成了人棍。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真君子，如果说刚才还让他心头有些迷蒙，此刻被这一声拉会神后，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起来，他忽然将抱着沈彧腰间的一只手抬起扣到了后脑勺上，下一刻就不由分说的亲吻上去。

　　舱内很暗，沈彧只觉得眼前的那张脸越来越模糊，他眼睛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在无力的承受着对方激烈、焦躁又不失温柔的亲吻，他似乎都快站不住了，两只手勾住戚长明的脖颈，有些艰难的喘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彧觉得自己都快不行了，戚长明忽然松开了他。
　　沈彧半睁着被水汽浸慢的眼睛，声音嘶哑的问他：“……怎么了？”
　　戚长明轻轻摇头，却沉默着。
　　沈彧主动凑上去继续吻他，没一会儿，却被戚长明从怀里扯了出去。

　　“……你干什么？”沈彧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却听戚长明说：“我觉得可以了……克己复礼，学过吗？”
　　“……”这是在说他不知羞耻的意思嘛？沈彧瞪了他一眼，说：“没有。”
　　“那我现在教给你，好好学一下。”
　　“不学。”
　　“怎么还不听……唔！”

　　沈彧心头一把火烧的正旺，哪里听得进他那些假惺惺的话，他将戚长明一把推向旁边按在墙上，仿佛不要命似的挤着戚长明，嘴巴在他唇舌里疯狂扫荡，近乎贪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戚长明，歪着头看他，语气仿佛是在挑衅：“我克己复礼吗？”
　　戚长明一愣，终于低声笑了起来，认真道：“很是……克己……”
　　沈彧轻哼一声，问他：“那你喜欢这样吗？”
　　“……嗯……”
　　“嗯？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的。”
　　“下次要是还这样，你会拒绝我吗？”
　　戚长明笑：“……不会。”

　　沈彧终于站直了身体，他整理了一下刚才拉扯时有些凌乱的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灯瞎火的人容易变得大胆，还是此刻环境幽闭让他多了一份放纵，少顷，他才有些红着脸的低声道：“我，我也很喜欢这样……”
　　“……”戚长明笑的更大声了。

　　干完了成年人该干的事，戚长明带着他在这间舱内走了一圈。
　　下面的内舱比上面似乎大了很多，戚长明解释说：“这里现在没有灯，有光的时候你会看到上百个小型舰炮，就在这两边，来，摸摸看。”
　　沈彧手下是冰冷的铁的触感，他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安置这些东西？”
　　“近战的时候会有需要。”戚长明说：“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所谓万不得已，就是这艘军舰如果不幸被逼停在海上的话，敌军冲过来时，这些小型舰炮，可用作近距离埋伏射击。
　　沈彧忍不住想夸一声‘妙啊’，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他问：“我一直有些奇怪去年西洋的那艘战舰怎么会被设计成那样的废铜烂铁，后来想想，你当时说的那个老人，是……关老先生吗？”

　　他当时在给昌将军治疗的那一夜，读到一本游记，游记上的内容囊括山川遍地，书页上有不少被人标注过的字样，沈彧当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关定秋的笔迹，尤其是在读到西洋东洋这两国的记录时，标注尤为多，沈彧那时候就想到了那艘西洋战舰。
　　而且他之前早就怀疑过设计出那艘战舰的人可能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者，但现在回头再看，便不觉得奇怪了。

　　戚长明点头：“嗯，军师曾在游历期间到过西洋海岸，因为救治过国王的女儿，被留下来委任御医，军师自然不肯，可西洋国王怎肯轻易放他，后来军师便以水军作战舰艇设计图为交易换取自由。”
　　沈彧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西洋人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设计图么？”
　　戚长明摇头：“这期间过程如何外人不甚清楚，但西洋人向来谨慎，想必也是特意调查过他的身份，才最终用了那张图纸，只是没想到，碧城军师，竟将了他们这么大一军……”
　　“关老先生曾经最为痛恨的就是西洋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戚长明‘嗯’了一声，便带着他往上走。
　　两人重新上来甲板，沈彧只觉得周围热烘烘的，他问：“还有多少时日可以完工？”
　　“不出三月。”戚长明说：“明年年初，差不多了，只是要真正用到红河谷，恐怕要很晚了。”

　　西门关距红河谷不算特别遥远，然而这么大一个东西运送过去，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自然是相当巨大，不过想来戚长明自有办法，沈彧便没有多问，两人又在上面走了几圈，才出了仓库往回走去。

　　路上的时候戚长明脸色似乎不太好，可夜里灯暗，沈彧瞧不清楚，便没注意，只很开心的跟他说了许多话，戚长明都应着，却很少主动提及什么话题。
　　快到帅府门口的时候，戚长明忽然道：“待会儿让人送你回医馆，我还有些事情……”
　　沈彧点头：“没事，我这么大人倒也不用送来送去的，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回。”
　　如今满城上下看守严谨，不必担心会有敌军潜入进来，戚长明点头，淡淡道：“好，那你早些休息，我进去了。”
　　沈彧跟他道了别，往医馆方向走了，戚长明一路咬牙进了房间，人刚躺在床上，便觉得心口处闷痛的有些再难忍受，风叔进来见他一连惨白，赶紧让人端了熬得很久的药进来，戚长明刚一喝完，人就睡了过去，隔着灯火，勉强能看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他身体最近似乎越发不太好了，尤其是在碧城军师殁了的那一日。
　　深夜之后，戚长明做了个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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