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霸上

9、第九章 聚光灯下的少年

　　文艺演出那天，所有人都很兴奋，虽然晚会是在晚自习开，但这进校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早在这天的一开始就点燃在所有人的心里了。

　　宿舍楼道里的电铃一响，宋蔚柏就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瞬间想到自己要上台的事，他用手盖住双眼，默了一会，才像上好发条似的，气吞山河般地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艹！紧张死劳资了。”

　　随后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了，然后一双双眼睛探照灯似的向他投射过来。

　　看着一个个已经洗漱完毕，甚至那皱巴巴的校服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被烫的挺直的舍友宋蔚柏怀疑自己没睡醒，“你们怎么起这么早你们在干嘛？你们在干嘛！”

　　“我们要早起学习”这是来自四位学霸的义正言辞之说辞。

　　“我们要为晚会准备”这是来自老实孩子张宇的大白话。

　　“嘿！”宋蔚柏乐了，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去端脸盆，一边喊着，“来来来，小宇子，把你那香水借哥喷喷。”

　　“好嘞，皇上您先更衣去吧！”

　　宋蔚柏已经在话音未落中蹿到了水房，冲着正在斯斯文文刷牙的白宸打了个龇牙咧嘴的招呼，白宸满嘴的泡泡，回了一抹笑。

　　很好，劳资更紧张了。

　　一整个早上，宋蔚柏表现得都格外活泼，甚至连宋露都被他喊着名字，然后又说没事，这样反复烦了三四次，张晨晨更是被他活生生戳醒了好几次，睡眠质量简直大打折扣。

　　就在宋蔚柏又莫名其妙幽幽地转向同桌的时候，宋露递给他一枚，干脆利落地搬凳子去找自己的小闺蜜坐了，宋蔚柏消停了一会，又开始骚动，伸长脖子开始招摇。

　　“张宇！张宇！下节课要不要来我这里坐！就说你近视，暂时坐到前面来。”

　　那边张宇正忙着跟自己的同桌讲恐怖故事，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呼唤，随便摆了摆手又转回去了。

　　宋蔚柏见状，也没去继续骚扰，自己气哄哄地做好，然后，他余光里，看到白宸慢慢地挪到了他旁边。

　　然后白宸就看到宋蔚柏巴巴地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没事的，你只是没有经验，不用怕会紧张，到了台上看着我就好了。”

　　宋蔚柏飘了一早上的神魂，稍稍找到了点方向。为了不失去自己的招魂幡，他迅速按住了白宸，“下节课一起上吧，你不能睡觉。”

　　不能睡觉……

　　白宸的笑都僵在了嘴角，但还是在宋蔚柏殷切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旁边有了一位稳如泰山的大佛坐镇，宋蔚柏的第一节课上的格外安心，对着满黑板的数学公式解的风生水起。

　　白宸对公式不感冒，他看着宋蔚柏正在划拉那张乱七八糟的演算纸，心像是被放泡在水里，胀胀的软软的。这个少年啊，能从一堆看似毫无头绪的数字里找到一条逻辑，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下面，还有一颗敏感的心。甚至能把做数学题这样枯燥的事情做出一种一气呵成的美感，真的是……可爱啊。

　　下课后，张宇乐颠颠地凑过来，“柏哥柏哥，我来了，哟，你这节课有白宸相伴，应该不会怪我没来跟你聊天吧。”

　　“去你的吧，你个见色忘义的混蛋，去去，没看见我这儿有人了吗？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一回头……

　　白宸已经成功与周公下棋去了……

　　张宇瞪大眼睛：“这也可以这也睡的太快了吧！”随后一脸惊奇地回去了。

　　宋蔚柏看着白宸，心里感觉很奇怪，白宸的作息其实很规律，平日里并不是一心扎在学习里的人，晚自习也跟自己一起回的宿舍，没道理每天会这么困。他每天早读到第一节课，基本都会睡着，中午练完琴，回教室补觉，到下午第一节课下了，也睡不醒。

　　这人晚上是去偷牛了吗？

　　下午白宸没能找到机会睡觉，他们俩通通被拉去化妆了，化妆两分钟，排队俩小时。他们俩的前面排着一队穿着清朝大吏的官服的同学，化妆师小姐姐十分淡定地给每个轮到的人糊一层白粉，再往眼睛上怼两圈黑眼圈，整个现场像僵尸生产车间一样，井井有条，分外和谐……

　　宋蔚柏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转头问白宸：“这是什么鬼”

　　白宸更淡定：“僵尸鬼。”

　　“废话，我问的不是这个!”

　　白宸脸更瘫了：“他们是跳现代舞的，将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流行文化相结合。”

　　宋蔚柏：“……这样的也可以过审”

　　白宸想了想：“学姐最近好像比较喜欢看僵尸片和鬼故事。”

　　这下对方回话很快：“你怎么知道”

　　白宸反应更快：“国旗班有在追她的，到处找人搜刮经典的僵尸片，鬼故事，我偶尔听到的。”
　　宋蔚柏看着他。

　　白宸的后腰都绷紧了，面上依旧不显。

　　宋蔚柏看了一会，又转回去看僵尸生产活动了，白宸轻轻呼了口气。

　　轮到他们俩，宋蔚柏坚决拒绝像那群僵尸一样糊一脸粉，小姐姐看他们皮肤很好，所以只简单修了修。

　　演出正式开始的时候，宋蔚柏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作为开场舞的僵尸们震到了。灯光疯狂闪烁下，僵尸们一点都不受宽大官服的阻碍，配合默契，律动感十足，几乎带嗨了全场。

　　“看来不能以貌取僵尸啊。”宋蔚柏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学校文艺汇演的舞台上，本就有一台钢琴。主持人报了幕，他们就直接走上台，想大家鞠了一躬示意，白宸就走到钢琴旁坐下了，宋蔚柏看着满堂密密麻麻的人头一阵恍惚，但还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班级的那一片，张宇已经要蹦起来似的，带着舍友喊他的名字，班主任捧个相机，脸上喜气洋洋，仿佛自己家傻儿子考上了大学一样。

　　然后，宋蔚柏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意外事故，停电了，会场先是一阵嗡嗡声，然后一片一片嘈杂起来，大家都或抱怨或起哄起来。
　　然后，宋蔚柏就听到身后，白宸轻轻地唤他：“小管家，过来。”

　　宋蔚柏仰天一个白眼，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试探着向后挪，手先探到了什么，然后就感觉黑暗中有人抓到了他的手，温热的，随机将他拉过去。

　　白宸把宋蔚柏的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轻声说：“要开始了。”

　　吵闹的会场中突然荡出一股琴声，所以人不自觉就安静了，宋蔚柏的声音在安静中渲染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凌晨的集市人不多
　　小孩在门前唱着歌
　　阳光它照暖了溪河
　　柳絮乘着大风吹
　　树影下的人想睡
　　沉默的人从此刻开始快乐起来
　　……

　　宋蔚柏的音色很清亮，唱出了与原作不一样的感觉，有种少年正当时的风光洋溢在歌声里，细腻的调子又压了几分张扬，像把人置身于温暖的午后阳光中，心里暖融融的，是平凡的温柔 。琴声轻轻应和着，两种声音相互交缠，浑然一体。

　　黑暗中人们的听觉更加灵敏，思绪也更加活跃，在这样的音乐中，几乎沉沦了所有有过这样缱绻回忆的人。

　　宋蔚柏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灯光正好亮了，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恍惚的感觉弥漫在一处，白宸抬头看着宋蔚柏笑了笑，宋蔚柏呆呆看着他，又被徒然爆发的掌声拉回了神思。

　　他们一起鞠躬致意，下了台。

　　摸回班级坐下的时候，受到了大家的强势夸赞，张宇一副泫然欲泣地拉着宋蔚柏，说是让他想起了初恋的感觉。宋蔚柏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把人拍开了。就连除了吐槽就无话可说的宋露都转后来比了大拇指……好吧，她确实还是没说话。

　　演出还在继续，他们两个人缩在班级最后的小凳子上，白宸扯了扯宋蔚柏：“你以后，中午还来听我练琴吗？”

　　宋蔚柏想了想：“演出都结束了，我还天天去干嘛。”

　　白宸没再说话，宋蔚柏正沉吟着这少爷是不是生气了，就见对方又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你来做数学题吧，听着音乐做数学题心情会好的，而且我早点结束，让你早点回教室休息，不会耽误午睡的。”

　　宋蔚柏脑子里一共两个念头：

　　这眼神太犯规了

　　这是什么破理由……

　　但话还是已经脱口而出：“好啊。”

　　白宸听到回答后眼睛就更亮了，宋蔚柏觉得此后此人一直处于一种傻兮兮的状态，反应都慢了很多，甚至后来他们的节目获奖，白宸一直没能脱离这种迷之状态。倒是班主任开心的不得了，说要把奖状挂在墙上。

　　晚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大家洗洗就睡了，宋蔚柏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黑暗中，他按在白宸肩膀上时，手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这种感觉好像有如实质，不停地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起舞跳动。

　　艹，劳资用这种方式，学会了语文通感的内含，劳资真是个天才。

　　于是他把自己的心情叠了叠，压在了心底，什么也不想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