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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烹名驹将军立威 佯跋扈公主用计 ...

  •   天色未明之时,阿殁便醒了。
      她利落地披上外套,起身掀开帐门,便看到齐彩守在外面,站得笔直,不惧寒冷一般,那背影似铁,肩上已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他转头见阿殁已经起了,丢下一句“草民去给殿下备热水”,便跑远了。
      直到听到热水二字,阿殁才觉得冷了。帐中虽暖,外面终究是天寒地冻的天气,阿殁不是习武之人,睡了一晚,手脚还是没有暖过来,更何况昨晚只喝了冷粥,吃了冷馒头,此刻胃中已有些翻腾。正在她打算回帐篷里待着等齐彩时,远处连寒星大步向她跑来,只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寒星,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她迎上几步,寒星正好在她面前站定,平定了呼吸之后,深吸一口气:“琉璃不见了!”
      琉璃便是那匹不起眼的枣红马的名字,本是阿殁坐骑,出行时由寒星驾驭。
      “不见了?是怎么个不见法儿?”阿殁拧眉。
      “我今早想去给琉璃喂草料,但是马厩里没有,我去问了管马的兵,他告诉我不知道。”寒星拧眉,“殿下,该如何是好?”
      “……稍安勿躁。”阿殁垂眸思索片刻,“我去弄明白。”
      洗漱完毕后,她略作梳理,便随齐彩去寻找段惊鸿。
      “昨晚我用了段将军的帐篷,那他在何处歇息?”途中,阿殁随口问道。
      齐彩愣了一下:“殿下如何得知昨晚是在段将军帐中……”
      “昨晚严先生分明是来找段将军的,你当本宫看不出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齐彩讪讪道:“实在是……不好让殿下与其他将士去挤通铺,将军只好把自己的帐篷贡献出来,千万请殿下念在将军一片苦心……”
      阿殁打断道:“本以为段将军的营帐会如何奢华,没想到只是多了几层兽皮而已。”
      齐彩听了,哈哈干笑两声:“那兽皮是将军自己打的野兽,肉都给小的们吃了。”
      “将军神武,名不虚传。”阿殁点头,“本宫常听小宫女念叨,守边疆的将领里,就数段将军最丰神俊朗,英武非凡,要是嫁给他,随着一起去戍边也是愿意的。”
      齐彩忍俊不禁:“段将军的外貌确实是人中龙凤,段府里的丫头十个有八个倾心于他,没想到宫中也有……”
      似乎找到了话题,齐彩倒豆子一样念叨着段惊鸿的桃花,从惊鸿一瞥的都城花魁到深居闺中的待嫁贵女,从情窦懵懂的总角丫头到风韵尚存的半老徐娘,在他口中,几乎没有不对段惊鸿另眼相待的。
      阿殁突然停住脚步,齐彩也突然噤声。
      她目视前方,轻声道:“你刚才说,这么多桃花里,他一朵也没沾过,莫不是……什么?”
      齐彩咽了口口水,也看向前方,几乎嘴型不动地轻声道:“殿下救命。”
      前方不远处冷冷抱臂站着的,不是刚才话题的主人公是谁?
      原还存了对方没听到的侥幸,打算上前去像平日里一样打招呼的齐彩,才迈了一步,就见段惊鸿撩了撩眼皮,懒懒道:“妄议头领,去领罚。”
      齐彩躬身,垂头丧气地转身走了。
      昨晚风雪未歇,此时还下着鹅毛大雪,不过走了一会,阿殁身上的红裘便落了一层砂糖似的白。
      她向段惊鸿缓缓走去,在他身前几步停下,微微欠身:“昨晚本宫冒犯将军,在这里给将军赔罪了。严先生的局,必定是难有纰漏,是本宫欠考虑了。”
      段惊鸿有些意外,瞪大了眼,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殿下何出此言?严先生的局?”
      阿殁停住,片刻又笑道:“严先生昨晚去你营帐找你,却遇到了本宫,本宫与他讨教了几招棋路罢了。严先生棋艺卓绝,想必是个聪明绝顶之人,突围之事有他在便万无一失,还请将军不要担忧。”
      段惊鸿释然笑道:“严先生思虑缜密,多亏了有他在,百业才不曾陷入敌手,如今之境,严先生功不可没。”
      阿殁点头赞同:“倒是……确实功不可没。说起来,本宫先前竟不知鬼谋严无觅在此,贸然前来,反而唐突了。只是尽管力微,依然想为被困之事略尽绵薄之力,不知将军可否指点一二?”
      段惊鸿早有准备一般:“公主可在营中转上一圈,看是否有人需要帮忙。公主虽是千金之躯,这种情况下,我百业却也不养闲人。”
      阿殁颔首告辞,走出几步,又回过身,见段惊鸿已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殿下。”忽有声音自她背后传来,阿殁骤然回首,见一袭黑衣的严无觅不知从何时起就站在了她身后。白日里的严无觅更加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令人生不起靠近他的念头,细细揣摩究其原因,大约是他嘴角一直若有若无的讽意,让人望而生畏吧。尽管拿不准他究竟是在嘲讽自己,还是这只是天生的弧度,对于智慧及不上他的人来说,靠近他就等于自取其辱。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蒙着黑纱的眼睛看。
      “听马房的士兵来报,今早误将殿下的宝驹当粮食给煮了。”对方语气倒是不疾不徐。
      “本宫听寒星说了这事,却有些不信,想着这等小事不能叨扰段将军,正打算自己去查查。”
      “即使是段将军,也不会在此时和殿下撕破脸,这件事是在下一手促成,殿下的马平安无事,在下清早匆匆赶来告知,是想请殿下帮个小忙。”
      “小忙?”
      “事关百业存亡,请殿下万勿推辞。”
      严无觅拱手至头顶,一躬到底,清瘦的身躯裹在厚实的黑袍中,依然太过单薄。
      阿殁自从来了这百业,便受了无数人的揖,但只有严无觅这一拜,让她心中打了个突。
      阿殁沉默着,严无觅便没有起身,躬着身,一向挺直的背脊,像是要被这漫天大雪压弯一般。一眼看去给人高冷淡漠印象的人,此刻竟毫不犹豫地展现出这样恭谦的姿态,一个礼施在了风雪中。
      “严先生,本宫算是半个局外人,多少比段将军看得清楚些,”待到严无觅抬起的手臂微微颤抖,阿殁才开口,那声音有些艰涩,“本宫,听说过你的传闻。”
      严无觅站直了身子,双手垂在身侧,手指自然蜷曲,十根修长清瘦的手指,指甲修得整齐流畅,却在每一枚的尖端,有刀锋一样的弧度。
      “在下的传闻不算少,不知殿下听过的是哪一段?”严无觅恢复了之前整个人都仿佛带刺、偏生又温雅有礼跟人寒暄的样子。
      “背主。”
      阿殁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看他,而是越过他,看向静默立在他身后的齐彩:“我说得对么?”
      “殿下,并不是……”齐彩急急要为严无觅辩解,却见他侧过脸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时间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严无觅拱了拱手:“在下确曾背主,设计原主一家连同仆妇小儿共计三十五口人死于非命,此事天下人共知。”
      “本宫不信传言,只不过,原主。”阿殁将这二字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真正的主人是那皇城内的段大公子,段将军的兄长,段惊羽。”
      “……殿下明察。段氏兄弟二人同心,在下为谁效力都没有分别。”严无觅颔首,“既知内情,为何信不过在下?”
      “段惊羽行事诡谲,性情残暴,虽有将相之才,亦不可重用。老将军一直在极力压制他,平日里尚且无碍,逢此大乱,他必定有所动作,你会出现在这里,本宫便开始疑心了。”阿殁顿了顿,“本宫凡事都喜欢说个明白,看段将军今日表现,像是不知你的计策,严无觅,你究竟想将百业引向何方?”
      “自是救百业于水火之中。”
      “即使今日之局是你一手所为?”
      “在下正欲置之死地而后生。”
      “本宫举目所及,毫无生机。”
      “恕在下逾矩,”严无觅虽这样说着,却半点没有谦逊惶恐之意,“凡人智慧,能窥见几何?”
      他身后的齐彩听到此言,即刻噗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去看阿殁的脸色。
      雪地里一时寂静,只有大雪渐歇。
      “那么本宫便看看你的智慧。”阿殁面上无一丝表情,“左右,朝华也不会更糟了。”
      无视了阿殁的脸色,严无觅侧头道:“齐彩,此事也需你配合。”

      与严无觅分开后,阿殁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竟走到伤兵营来了。触目所及都是伤痕累累、痛苦呻|吟的士兵,还有在其中穿梭忙碌的军医。
      阿殁走向一个正在捣药的年轻人,问道:“这里可缺人手?”
      “缺缺缺!这儿可缺——”那年轻人正忙得满头大汗,刚答了一半,听着声音不对,抬起头来,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杵扔出去。
      “你你你你……”他“你”了半天,终究只是挥了挥手,“军营不许女人进,你是哪里的军属?快出去,别沾了病气。”
      阿殁挑了挑眉,道:“既然这里缺人,不妨让我来帮忙,能进这军营的,总不会是敌人。”
      也许是实在忙得焦头烂额,那年轻人一跺脚:“算了!管你是谁,来帮我把这药磨了!我还得去给人换药,先走一步,我说你会磨药吧?”说着话,年轻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阿殁轻笑一声,手下不慢地开始捣药,动作不乱有章法,像是磨了好几年的药。
      刚把药磨完,背后有人叫她:“哎,小张呢,怎么是你在这?哦,你就是小张说过近日要来看他的小娘子啊,你通不通药理?哎哟正好,这儿有个伤员发着烧呢,你来帮他换个绷带。嘘,别告诉小张我让你做这事啊,不然他得抽死我!”
      绷带换完之后,那被叫做小张的年轻人风风火火地出现了:“你还在这呢?药——哦哦,手脚真快,跟我来一趟,有一堆药草没人分,你帮着分一下类啊,就是治伤,活血化瘀的放一起,治风寒发烧的放一起……”
      这一个上午,阿殁就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有的时候手上还沾着伤员的血,就被拖过去给另一个人换绷带、擦身,直到中午开饭,出了伤兵营,虽然外面依然飘着薄雪,阿殁却是一头一身的汗。跟随她一起踏出伤兵营的小张絮絮叨叨道:“我说好妹妹,你医术不错,不然以后都来搭把手吧,这两天伤员实在太多了。”
      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齐彩出现在了伤兵营外,见了阿殁,走上前道:“殿下,午膳已经备好,请移步。”
      小张刹那如哑了一般止住了话语,默默地将搭在阿殁肩头的手收了回去,默默地转身,逃回了伤兵营内。
      齐彩轻咳一声:“张栋梁此人醉心治病救人,对于其他并不在意,请殿下不要怪罪。”
      阿殁没有答话,而是说道:“带路吧。”
      看神情,并没有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齐彩悄悄松了一口气,偷眼去瞧伤兵营的营帐,见小张悄悄地露出半个脑袋,向自己握了握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齐彩原本剑眉星目,不笑也有三分稚气,七分英武,这下忍俊不禁,表情扭曲起来,却在滑稽中也带了些可爱。边关的岁月并没有让他的面容变得沧桑,也许是因为原本就有些娃娃脸,笑起来更加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阿殁方才在伤兵营中有意旁敲侧击,已把军中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信息问了个大概,这个齐彩,性格开朗随和,人缘极好,跟着段惊鸿学的枪术,却在箭术一道也有非凡天赋,做了段惊鸿多年近侍,平日跟他一起战场厮杀,立下赫赫战功,却不知为何,段惊鸿从未提过给予他一官半职的事情。即使这样也不见他焦躁,依然尽心尽力作为一名近侍侍奉段惊鸿,助他与下属沟通,与他一同抗敌,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想不通这主仆二人究竟有什么默契,于是齐彩在别人心中自然落了个忠义之名。
      而在敌人那里,齐彩早早就有了个封号:哑狗。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不爱说话,而是因为会叫的狗不咬人,敌军都达成了共识,齐彩这条段惊鸿养的狗,咬起人来,又狠又准,鲜有逃脱。
      一直在边关驻守,跟随段惊鸿,齐彩一直没有婚配,今年,已经二十有九了。
      大概,这一生,就会这样平淡无奇地作为段惊鸿段将军的近侍战死吧。
      阿殁听了伤员们的念叨,倒是没有什么感想。她略通相面之术,知齐彩此人一生只侍一主,视功名利禄等身外物如同粪土,于情一道更是一窍不通,如果没有意外,将是个短命且单纯的人。
      这样的一生,也许对齐彩来说刚刚好。

      伙房旁,士兵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每人一个馒头,外加几两黑绿相间的咸菜,一点飘着油花的肉汤。段惊鸿、严无觅与各将领借为公主接风洗尘之名,聚于主帐之中。阿殁坐主位。虽是为公主接风洗尘,阿殁面前的菜和众士兵吃的,也差不了多少。
      齐彩将阿殁那一份递给她,见阿殁面无异色地接过,不禁暗暗惊奇:“难道宫中伙食,也如这军队一般?”
      阿殁将口中馒头咽下,慢条斯理道:“自然不是。”
      “我还以为殿下吃惯了宫里的那什么,珍秀美味,初到这里会食不下咽。”
      段惊鸿凑到齐彩耳边,小声道:“阿彩,是珍馐美味。”
      齐彩咳了一声,脸慢慢地红了。
      “宫中自然与此处不同。”阿殁答道,“不过本宫吃过比这更简陋的,在本宫看来,这饭食算得上像样。”
      齐彩见阿殁神色稍黯,忙说道:“听闻殿下五岁起就在泰法寺苦修,令人佩服。”
      阿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知殿下可有爱吃的东西?”齐彩岔开话题。
      “豆腐。”她的回答又在众人意料之外,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不过皇室吃多了山珍海味,想来喜欢吃豆腐这样清淡的食物,也不是没有道理。
      段惊鸿忽然慢悠悠开口,漫不经心道:“听闻殿下上午去了伤兵营。”
      “是。”阿殁顿了顿,又道,“伤员的数量不算多,但是物资似乎很匮乏。”
      “七仪敌军切断了交通要道,现在通往朝华首都唯一一条通路也被他们把守住,边关除百业之外全部沦陷,但百业现在也是困守,物资、士兵都不足以突围,药物更是稀缺,怕是守不到一个月了。”段惊鸿说起战况,不禁紧紧皱起了眉。
      阿殁转头看一眼严无觅,问道:“不知严先生有何高见。”
      严无觅苦笑道:“在下智拙,现今之际,唯有安内,方能攘外。”
      见严无觅答话与昨晚并无二致,而段惊鸿也毫无异色,阿殁不禁轻声问道:“不知段将军,可有计策?”
      “有的。”段惊鸿胸有成竹地刚要说话,坐在他身侧的严无觅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被按住的段惊鸿诧异地看向严无觅,那蒙着黑纱的秀冷男子面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段惊鸿为难地踌躇了一会,抬头对阿殁道:“殿下,军事机密,恕臣不能告知。”
      阿殁颔首:“自然。本宫方才只是随口一问,还请将军不要挂心。说起来,本宫来时骑的那匹马,不知可好?”
      “自然已经安置……”段惊鸿还没说完,齐彩就附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段惊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精彩,瞪了一眼齐彩,又朝阿殁频频撇嘴角。
      齐彩会意,叹了口气,举起桌上酒杯,遥遥向阿殁敬了一杯:“公主的马,味道是极好的。”
      阿殁挑眉:“可是安置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齐彩一脸尴尬之色:“不瞒殿下,昨晚天黑,小的们一个没注意,把殿下的马……与待宰的马混了,此时怕是已经熬了肉汤……”
      阿殁一拍桌子,齐彩忙膝行至下首,跪伏在地,段惊鸿和一干将领也都忙俯身请罪。
      见下面跪了一地的人,阿殁方收回手,揉了揉掌心,冷声道:“下马威是耍给新兵看的,本宫却不爱凑这热闹,昨晚上你们还挺忙啊,又是忙着宰马,又是忙着把馒头和粥放外面冻着,真当本宫是银样镴枪头不成!”
      “殿下恕罪!臣治下不严,小的们不知好歹,冒犯公主,臣已经教训过了,还请殿下开恩!”段惊鸿说着叩了一个头。
      他身后跪着的严无觅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
      阿殁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冷到了骨子里:“你们一个个跪在下面叫我恕罪,谁知道你们低下的头,有几个是心服口服。正当内忧外患之时,你们还有心思挑衅本宫,是瞧不起女人,还是瞧不起皇室?”
      她这话说得重了,有些将领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殿下!”关键时刻,齐彩膝行上前一步,抬起头直视着面色冷然的公主,“请殿下明察,诸位大人与草民绝无此意,殿下千金之躯,屈尊前来百业解围,已让诸位大人感激涕零,昨晚实在是小的们太过疲乏才会忙中出错,还请殿□□谅小的们连日守城辛苦,体恤将士们啊!”
      阿殁注视着齐彩的眼神里毫无温度,居高临下之时,竟有一种强烈的杀伐之气,令终日混迹战场的齐彩也面露惊色。
      对视片刻,阿殁移开目光,那股紧紧笼罩着齐彩的杀气也消散无形。她勾唇一笑,看向段惊鸿:“你有个好近侍,这么会说话,本宫要是继续追究下去,就要落个扰乱军心,戕害将士的重罪了。”
      之后,她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谈笑风生起来。
      这一顿接风洗尘的简陋宴席之后,将领们都不敢小瞧了这个突然驾到的公主殿下。
      军中对公主的评价开始呈现明显的分歧。有人说,公主为了区区一匹坐骑,问责众将领,实在是令人寒心,在她眼中,将领们连马都不如。因此对她十分厌恶。还有人说,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在军中立威。由此,对她十二分的敬佩。散席后,有将领悄悄向严无觅抱怨,一向不参与此等嚼舌根的严无觅竟破天荒开了口,言及公主自出生起便引起皇宫大火,人称灾星,行为尚且不知收敛,不知从何处听说自己的马原是被看不过去的小兵用绳子吊了放出城去了,竟威逼段将军开城门派遣小队出去搜寻。闻者无不拧眉唾弃,面上越发恭敬,私底下也越发蔑视起来。传闻中被“威逼”的段将军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一个人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众说纷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阿殁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散了席,下午照常去伤兵营帮忙。
      天快黑的时候,西南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有人高喊道:“敌袭!是敌袭!”
      阿殁身边的军医小张手一抖,差点把整瓶药水都给打了,阿殁眼疾手快地接住药瓶,稳稳地放回了小张手中:“我去看看情况。”
      小张愣愣地看着她翩然远去的背影,半天才反应过来:“殿——哎,你不能去啊!这里安全,别出去啊——!”
      营帐掀开,阿殁的身影已经遍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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