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夜鹰之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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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星星在蓝黑色的天幕上一闪一闪，夜鹰再度展翅飞向高空。』
◎
青白色，金色，明亮的红色。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密或疏。
“真美啊——”
漫天璀璨的星斗满满地铺展在柚叶的眼前。
“红色的那颗星星应该就是天蝎咯？那南十字星大概就在附近吧……”②
“妾身还以为你在外面做什么，结果是来观星吗。”
不知何时出现的染月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这银河几百年都一成不变的，妾身早就看厌了。”
“别说这种话嘛，不管过了多久，美丽的风景也依旧是美丽的呀。”
多少已经习惯了染月的泼冷水，柚叶如今也明白该如何应对这种话题面临终结的情况了。
“而且我在想，既然银河列车真实存在的话，会不会双子星和夜鹰之星也藏在天空的某处呢……啊，《双子星》和《夜鹰之星》也是贤治老师创作的故事喔。”
“妾身在你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多说无益。”稍微发表了一点意见，染月兴致缺缺地转着手里的烟杆，
“谁知道呢，虽说‘化之神’在创作完成之后就不会离开作品了，不过既然是传承久远而广泛的故事，说不定也会滋生出‘付丧神’吧。”③
“诶……还有这种可能啊。”
“你很在意？”
“因为我很好奇春草さん和大观さん的画里会不会也诞生出妖怪嘛，等回到现代把通行证还给染月以后，我就看不到妖怪了呀。”
到时候也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和染月聊天了呢……想到这里，柚叶隐约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之前那位老爷邀请你去看画展的时候，又为什么不答应下来？”
“人类还真是不可理喻”——拧起眉毛的染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这样的氛围。即使知道缘由也无法理解，大概这就是人类和妖怪的观念差吧。柚叶不由得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
“我当然想答应啊，但是——”
但是——在彩子还没复工的现在，她也不能因为自己想去看画展就把店里的工作撒手不管啊。
“也不知道彩子姐那边怎么样了……”时间推进到隔天下午，柚叶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叹息着。
本应在几天前就结束休假的彩子在归途中遇到了意外脱不开身，柚叶的加班也因此不得不继续下去。尽管她有托人带回“我没事只是要推迟回店的时间了非常抱歉——”的消息，连续好几天都不见她的踪影，柚叶依旧十分担心。
“喂小姑娘，这边麻烦再加壶酒过来。”
“明白了，请稍等！”
不过好在，比起最初几天的手忙脚乱，柚叶渐渐也开始习惯一个人应付满座的客人了。
“总感觉今天的生面孔比以往要多啊，是哪里有什么活动吗？”
“好像是美术学院的课题展还是什么的，反正是吸引了不少人。听说这次的作品都很厉害喔，往年我也去凑过热闹，不过外行人毕竟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啊。”
“那也难怪了，哈哈。”
店里客人的对话传入耳中。
不知道明治时期的美术学院的画展都会展出些什么样的作品呢？
说起来，春草さん好不容易完成的那幅画了“空气”的画作，最后到底是怎样的呢？
一边忙着手上的工作，柚叶一边不可抑制地遐想起来。
果然……还是很想去啊。
难得春草さん都来邀请她“要不要来看看”了，她却只能拒绝什么的……虽然对方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样啊”，柚叶却不知为何自己先低落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下一次举办这种课题展的时候，自己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时代了，所以才感到了遗憾吧。
回去以后要不要去博物馆看看呢……
正当柚叶这般考虑着的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呼啦”地飞奔了进来。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身穿素灰色的和服、背上背着少许行李的黑发女性——彩子在打完招呼之后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看来她从下了人力车之后一路都是跑回来的。
“彩子姐？！怎么突然……”
柚叶自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看着彩子的状态，她还是先跑过去扶她坐下，又端了杯茶来。
“总、总之，先喝杯水歇一会吧，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的……”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想快点离开那里而已——呼，谢谢了，柚叶。”
缓过气来的彩子一口气灌下了茶水，呼吸也平复了些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嘛，简单来说，有个跟我同一节车厢的人丢了东西，非要说是我偷的，所以我就被警察带走了。”
“诶？！警察是……”
超出想象的回答让柚叶一时失语，但比起惊讶，名为“恼怒”的情绪更为迅速地占了上风。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店里的大家都知道彩子姐不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啊！如果让我或者店长去警局做担保的话，你也不至于会被扣留这么多天……”
“嘘——！因为这种事情再怎么样都会影响店里的声誉啊。反正真正的犯人已经被和我同行的另一个好心人抓住了，你就假装忘记这件事情吧，呐？”
“那也只是结果论而已……！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彩子姐你的安全依旧没办法保证啊！”
“好啦好啦，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立刻找你商量的，行了吧？”
摸了摸有些气鼓鼓的少女的头，彩子许下一句不太靠谱的承诺之后才姑且将柚叶安抚下来，随后她立刻起身，轻车熟路地系上了围裙。
“嗯，还是先回到令人怀念的工作中来吧！对了，我回来的路上听说美术学院在办展览，柚叶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去看看？”
“画展……”本就在遗憾的柚叶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继续在店里帮忙也没关系的，彩子姐你才刚回来，还是先去休息吧。”
“没关系啦，我反正也需要时间重新熟悉一下工作，现在客人不是正好变少了吗？本来也是因为我回来晚了你才会这么忙的嘛，趁这个机会让我替你上个夜班也好。如果明天中午正忙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麻烦了。”
彩子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扎起头发，和服的袖子也在洗手的时候绑了起来，看起来真的完全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而且呀，你和菱田君啊横山君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种课题展一年也没有几次，你要是去看了的话，那两个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但是……”
“没什么但是但是的，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哦~”
结果，柚叶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彩子劝出了门。
◎
美术学院的画展会场比柚叶想象的要大出许多，由于是不需要门票的展览，前来参观的人自然也出奇的多。
“啊，是大观さん……”
或许是她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走动的缘故，柚叶不一会儿便在人群最集中的一块区域看见了熟悉的金发少年。他站在一位柚叶不认识的瘦高男性的身侧，正与几个衣着如同旧时代绅士的人攀谈着什么。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虽然柚叶下意识地浮现出了这个想法，但那副情景怎么看都不是作为门外汉的她可以打扰的氛围。
更何况她之前明明拒绝过一次春草的邀请，结果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跑了过来……尽管这附近并没有看到春草的身影，柚叶还是对这种莫名的食言感到了微妙的尴尬。
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只是来看画展，还是就安静地逛一圈，然后早点回去吧。感想之类的，就等日后再告诉他们好了。
做出决定的柚叶悄悄握了握拳，准备转身离开——
“我说，你准备呆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随后便迎面对上了一双无语之情都快溢出来了的青草色死鱼眼。
“春、春草さん！？”
决心不足一秒便被迫告吹的柚叶向后小退了半步，好在她还记得这里是画展，低低的呼声并没有惊动到旁人。
“那、那个，我……”
所以，现在是应该先打招呼呢、还是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呢？
过多的选项让柚叶的短暂地丧失了言语。
“……唉，算了，反正你应该也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去跟大观搭话吧。”
叫住她的春草反而十分淡定，并且轻而易举地就猜中了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之前说自己没空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既然都来了，想要搭话的话直接过去不就好了。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让创作者和爱好者交流才举办的画展啊。”
“话是这么说，那个、该说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呢……总觉得微妙地有些害羞……”
毕竟是被当事人直接抓包了嘛……想到这点，柚叶的眼神不禁有些躲闪，手指也不安地绞了起来。
“……”
豆青色发的少年无言地盯着这样的她持续了数秒，最后轻叹一口气，主动走到了她的前方。
“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好的！”
少年尚处于成长中的肩膀虽然还没有那么宽阔，但也足以替她挡开绝大多数的人流了。
没走多久，方才还只能远远看着的大观的声音也传入了柚叶的耳中。
“Will, so the hills and the great hollows that lying here and there, were all creations of the wind. ”
（“是的，所以说这些遍布的山丘和山谷，都是风的杰作。”）
“Brilliant!! Could I have this？ ”
（“棒极了！我能买下这幅画吗？”）
“Sure, I am glad you like it. ”
（“当然，我很高兴你能喜欢它。”）④
流利的英文从金发少年的口中流出，柚叶眼见着两人达成共识之后，那位外国绅士快活地给了少年一个热烈的拥抱，随即便步履轻盈地带着封好的卷轴扬长而去。
……好、好厉害，在这个时代能掌握英文到这个程度，应该是相当厉害的事情吧。
“大观。”
和目瞪口呆的她相比，春草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冷静。大观闻言转向这边，一脸满足的笑容在看到两人时又增添了几分欣喜。
“嗯？怎么啦春草，而且这不是柚叶吗，你也来了？”
“嗯、嗯，彩子姐回来跟我换了班，所以我就想来看看大家的作品……”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就随意逛吧，美术学院的大家为了这次可是卯足了劲喔。然后呢，春草是在陪你看展吗？”
“不，我跟她只是碰巧遇见而已。下村让我来叫你，他和安田那边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好嘞，那我就先去二期生的展厅帮忙啦冈仓老师！”
说着，大观向那位瘦高的男性挥了挥手，而后十分自然地往前一搭，一左一右亲亲热热地揽住了挚友和柚叶的肩膀。
“那我们走吧！正好柚叶你也一起来吧，二期生的展厅可是有不少春草的杰作喔。”
“诶！？是、是是是……是这样吗？！”
“？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近！！不管是大观さん还是春草さん都好近！！不如说两个人都太近了！！！
大观自来熟过了头的动作着实让柚叶的舌头狠狠地打了个结。不仅少年耀眼的金发和蓝眼在眼前晃动，同样被他揽过来的春草的气息也近在咫尺，突破常规距离的接触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虽然知道大观さん就是这种性格、虽然知道他什么奇怪的意思都没有、虽然春草さん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是果然还是近过头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好像还找不到理由把他们推开！！
“嗯？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柚叶只得努力地撑起笑容，步伐僵硬地随少年们移动着。
呜呜……总感觉他们谁的头发是不是蹭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越是在意就越没办法冷静下来，尽管柚叶尽力忽视着那种如同被羽毛轻挠着的触感，脸颊依旧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起烫来。
自己现在看起来绝对很奇怪吧……！
“……”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春草瞄了眼身侧紧张得已经快变成同手同脚的少女，表情与往常相比不知为何有些晦涩不明。
——我说，你这种奇怪的走路姿势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美不美观姑且不论，等会儿你要是摔倒了可是会很麻烦的。
原本应该同平日一样的辛辣吐槽也由于某种陌生的、犹如有什么在抓挠着内心的古怪情绪，在涌到嘴边之前便被他给咽了回去。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少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这种情绪都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只是，一直到三人以抱团的姿势无比缓慢地到达目的地以后，他也依然无法理解这份心情的源头。
◎
得、得救了——！
到达展厅之后，金发少年很快便被人叫走，总算从紧张中解放出来的柚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那么夸张吗？”同样获得了解放的春草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些疑惑，
“先不说大观一直都是那样，你不是从海外回来的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这种距离的接触了。”
这种想法听起来不免有些片面，但归根结底，春草会产生这种印象，除开为了解释柚叶不符合这个时代观念的某些行为之外，与他平日里耳濡目染到的某位“海归精英”过于开放的作风也不无关系。
“不，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
不知从何时起被默认为“从国外回来的”柚叶顶着春草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回避。
“话、话说回来！”她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大观さん刚才说这边的展厅有很多春草さん的作品呢，我可以去看看吗？”
“哈？本来展览会上的画作就是为了让人观赏才会摆出来的，你想看的话普通地去看就行了吧。”
“说的也是哦……”
少女的回答显得有些窘迫。尽管被人蒙混过关的感觉并不好，不过春草的本意也不是想让她为难。
“算了……走吧。”
“诶？”
“你不是说想看我的画吗，这里是二期生全员的展厅，一幅一幅地找的话会很费时间，所以就由我直接带你过去。
“既然是全校性质的课题展，把能参观的展厅都参观完才不枉此行不是么。”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语气的起伏也和往常一样十分平淡。
“！谢谢你，春草さん！”
不过，面对那张微微朝向她的方向的侧脸、以及主动靠近自己身侧的步伐，柚叶依旧欣喜地跟了上去。
“说起来，刚才的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展厅呢？”
“那边是展出老师们的作品的展厅……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更接近商议贩卖的地方。冈仓老师在欧洲那边似乎还挺有名气的，所以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我和大观的画偶尔也会被人买下来。”
“是吗？这么说大观さん在那里是在卖画咯。”
“大概吧，不过大观他之前在英语学校上过课，所以有时候也会被老师叫去帮忙。实际上，这边的人让身为一期生的他来二期生的展厅帮忙也是因为这个。”
“这样啊……”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光是从平时的相处来看，柚叶很难想象那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大大咧咧的少年会是如此多才多艺的人才。
这么一想，一边替自己引路一边耐心地讲解着这些事情的春草，说不定也有她完全想不到的一面。
“……总觉得有点难以想象呢。”
“什么？”
“不不，什么都没有哦。”
脑补了一下春草像大观那样热情四射的样子，柚叶连忙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象从脑海里驱除掉。
还是停下不靠谱的脑补吧……那可是那个连说话都没什么起伏、只有在捉弄她的时候才淡淡笑过一下的春草さん啊！
此时的少女完全没有料到，日后的自己会习惯于一种名为“画家模式”的开关在春草身上来回切换的日常。
“？奇怪的家伙。”
无从想象柚叶脑补了些什么的春草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
“我们到了，这是最近的一幅。”
“这就是——”
柚叶的视线转向了春草所指的方向。
——而后，她的话语也就此打住。
“正好，这也是上一次‘画空气’的课题作业。”⑤
少年淡然的话语传入耳中。
映入眼帘的是、色彩。
薄红。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自她停留在这个时代以后便时常眺望着的薄暮的日光。
浅金。
宛若与天空相接、将夕阳最后的光华都尽数吸纳的波光粼粼的水面。
墨色。
自枝头簌簌飘落、安详地随水面的细小涟漪摇摆的如墨落叶。
群青。
宁静地笼罩着这一切、如云雾般轻盈缥缈的一角天色。
初看时甚至会误以为是真实存在于眼前的风景那般栩栩如生，细看却又恍惚发觉自己只是身处画面跟前。
有些暧昧的景象轮廓与富有透明感的美丽颜色，将观者深深地引入其中。
『积聚了蔷薇辉石和雪的精华
闪耀着的高贵的光彩』
忽的，柚叶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描述。
『将清丽的蓝宝石般的行星
几乎溶化的拂晓天空 』⑥
不……若是真的见到眼前的这幅光景，即使是被这般赞美的晓穹也会心生妒意的吧。
“好美……”
她不禁喃喃道。
“？你说了什么吗——”
春草的问题说到一半便以别的形式得到了解答。
“好厉害……春草さん、真的好厉害啊！！”
“等……”
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柚叶迫不及待地面向春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在胸前，殷切地想把此刻的心情编织成语言传达给造就这一绝景的少年。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最初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就像被画里的世界吸进去了一样……！”
“我说——”
“但是仔细看的话，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模糊感，像是走进了壁画里又回来了似的……仿佛亲身体验了一次《画壁》的故事呀……！”⑦
该如何形容那种仿佛被画中的世界包裹住的心情呢？
虽然无法确切地言明，但那一定是某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吧。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美丽！！简直可以说是能让人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我知道了。”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春草第一次显得有些慌张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所以……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咦……？
察觉到了他与以往的不同，柚叶于是也及时住嘴。
“好、好的，不好意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没什么。”表面上恢复了常态的少年快步走到了柚叶的侧前方，
“总之是时候去下一处地方了，走吧。”
“嗯！”
这个反应……莫非……
从后方观察到了春草染上红晕的耳朵，柚叶不禁悄悄弯起了双眼。
真的是在害羞啊……
看来即使是春草さん，现在也还不习惯被人这样称赞呢。
而走在前面的春草暗自注意着少女被嘈杂淹没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露出了有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为什么……在她提出想要看自己的画的时候，心里的那股躁动便消失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夜鹰之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