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结爱之何以成契阔》颜雪涯

32、如梦令

　　狐族主事的共有两位，一位是主祭司，另一位是巫女。祭司掌权，主持族中事务，巫女掌力，所有修仙的狐族都要经过巫女引导方能修成人形，巫女除了修行之外诸事不管，所以在狐族，贺兰瑾算是一人独大，将来她嫁人之后，她的丈夫作为狐族的主君，自然享有几乎和她同等的权力，苏媚想要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提前和未来的主君培养出交情，如今，她必须在张云雷和秦霄贤之中押宝。
　　并且只有一次机会。
　　怀着心思，苏媚送走了张云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事情不大，可有人送了重礼，求到她面前了，让她有空的时候对贺兰瑾提上一提。
　　贺兰瑾靠在沙发上小憩，神色倦倦的，手上的团扇微微摇动，有些漫不经心。苏媚见状，拿过一条毯子盖在贺兰瑾身上，“贺兰大人，当心着凉。”贺兰瑾看着苏媚，“苏媚，你也坐吧，咱们两个之间，原本用不着这些虚礼。”苏媚微微一笑，“贺兰大人体恤，但是我习惯了这般，一时要改反而不习惯。”贺兰瑾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苏媚，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找到知心的人？若是遇到了，不用害羞，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贺兰瑾数百年之前就为苏媚备下了丰厚的嫁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她都是孤身一人。
　　苏媚脸色微微僵了僵，“大人，苏媚情愿此生不嫁，终身侍奉您。”贺兰瑾笑了笑，“说什么胡话呢，你生的貌美，这小脸涂上胭脂嫁人一定是狐族最漂亮的，我怎么忍心耽误了你。”苏媚低下头，脸色微红，“大人，这成婚未必是第一得意事，女子婚后免不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日子久了就是仙女也得染上一身烟火气，这也就罢了，若是遇人不淑，过的不如意另说，说不定性命还得赔上，如此看来，还是一个人过，清清静静的好。”贺兰瑾听到这话却十分不解，似乎没想到苏媚会这样想，“苏媚，若是那种自身能力有限，出身又不显赫的女子，她们既然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选择了仰仗夫君过日子，那么生儿育女，辛勤劳作就是她们应当做的，就算婚后过的不如意，这份苦楚也是她们该受的，自己无能，便怨不得旁人，可你不同，你跟了我上千年，资质才能都是极好的，以后你嫁人了，我自会为你安排妥帖，让你过的舒心尊贵，你又为何感慨这个。”苏媚身子却微微的发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一件事，“贺兰大人，我最近听说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贺兰瑾倒好奇了起来，苏媚也是刀尖上舔血尸山血海里过来的人物，什么事能把她吓成这样，“你说说看。”
　　苏媚闭上眼，定了定神，“去年花朝节，横川夏家的的七小姐夏蓝嫁给了北辰李家的李二公子李彦。”贺兰瑾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家世上两人勉强算是门当户对，难道是他们两个过的不如意？不过夏七小姐虽然出身夏氏，可终究是外室所生，生母是平康巷出身的妓子，李彦虽然是庶子，可她也算高嫁了，受些委屈也是难免的。”苏媚却苍白着脸色摇了摇头，“那李二公子婚后暴虐无度酗酒赌博，时常对夏蓝拳脚相加，一度曾被打的小产了两次。”贺兰瑾微微皱眉，在她眼里所有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大写加粗的垃圾。“她为何不和离？难道是夏家无人肯为她做主吗？如果是这样，我便为她做主，让她拿回嫁妆和离吧。”狐族沿袭古礼，但大多沿袭唐制，对女子并不苛刻。苏媚却摇摇头，“那夏七小姐生性懦弱，李彦略一威胁，就不敢与人分说，在第二个孩子小产之后，熬不住想逃回娘家，却在半路被抓回去，李彦勒晕了她之后，生生用铁钩一条条钩掉她身上的肉，直到夏氏家主过寿那日，这事才瞒不住，被捅了出来，夏氏一怒之下报到了平鲸王那里。”平鲸王贺兰蓥掌管狐族律法，这事也合该他来处置。贺兰瑾脸上已经染上了怒色，“那李彦可有处死？”这种罪行，真是死不足惜。
　　苏媚有些为难，“大人，李氏是涂山家的僚属，所以涂山家主发了话，说年轻人一时气急也是有的，再说人死不能复生，再处死李二公子也是于事无补，不如惩戒一番让他将功补过罢了。平鲸王也说狐族修行不易，死者已矣，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李彦既然已经知错，实在不必再造杀孽，于是按过失致死的罪名，判了两百年监禁。”贺兰瑾已经气的面色发白，“混账东西！这贺兰蓥七百多年的岁数真是白活了，李彦所为之事简直令人发指，合该凌迟处死！他倒好，同情起这种**，将功补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还指望他将功补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立刻回狐族一趟，传我的命令，立即处李彦凌迟之刑，毁其元珠，涂山家的人要是有异议，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顺便告诉他贺兰蓥，要是脑子糊涂了就趁早***！把位子让出来，免得他披人皮说人话不干人事！”贺兰瑾甚少发火，但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怒。并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夏蓝，而是身为女子，实在不能容忍这种丧尽天良的恶行。
　　苏媚连忙答应，“是，我现在就去。”
　　她未曾言说的是，夏家势力不及李家，曾经为了让贺兰蓥按律法处死李彦，在平鲸王府外长跪不起，却最终无功而返。无奈之下，散去半数家财给苏媚备了礼物，只为给爱女讨回一个公道。
　　苏媚日夜兼程赶回狐族，赶到平鲸王府传达命令的时候，王府门前已经站了一个一身青衣的青年，眉目素淡，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苏媚看清了那人的脸，“青阳殿下，别来无恙。”苏媚有些疑惑，青阳是巫女青桑的弟弟，常年随青桑隐居在流光湖，这对姐弟甚少出现在蓄龙圃，此次出现在这儿却是一桩奇事。“苏媚小姐，别来无恙。”青阳待人和气，无论对着谁都是温文尔雅。“青阳殿下此来所为何事？”苏媚一时不急着进去，于是多问了几句。“为了夏七小姐暴毙一事而来。”青阳是谦谦君子，对苏媚极为客气，可苏媚却起了警觉，生怕他是为了李氏说情而来。“按照狐律，巫女不可插手狐族政务。”这话隐含了警告的意思。
　　“夏氏故去的先主母与家姐有旧，所以此次派我前来为夏七小姐讨个公道，别无他意。”青阳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赔礼，言谈之间虽然温柔，但却没有半分妥协之意。
　　见两人的目的并不冲撞，苏媚终于松了口气，谈话之间，平鲸王府大门敞开，平鲸王带着亲随亲自出来迎接，“苏媚姑娘，青阳殿下，不知二位今日同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苏媚和青阳同时拿出一张手令，“奉祭司大人之命。”
　　“奉巫女大人之命。”
　　“立即以凌迟之刑处死李彦，重则李氏。”
　　“立即对李彦处以火刑，重则李氏。”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之后顾不上一脸懵逼的贺兰蓥，双双看着对方，一时场面有些尴尬，还是青阳首先打破了僵局，“祭司大人主张凌迟，家姐定的是生焚，最终目的是一样的，不如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苏媚不解，“如何折中？”青阳轻咳了一声，“凌迟之时，架起火堆，一边行刑，一边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烧成灰烬，苏姑娘觉得这样可好？”
　　苏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一旁旁听的平鲸王面色不虞，却也明白，事已至此，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位在牢中左拥右抱，风花雪月的李二公子，醉醺醺的在半梦半醒之间，被灌了一碗糁汤，被就被抬到了刑场，侩子手早已等候多时，一旁的火也烧的旺旺的，只等着李二公子清醒。
　　苏媚和青阳坐在一边监刑，不约而同的是，两个人看向李彦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等到李彦清醒，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苏媚懒得听他聒噪，于是对着刽子手吩咐，“挑一块烧的旺旺的炭火给他喂下去，让他闭嘴。”李彦还没来得及叫骂，就被一块滚烫的炭火烫的失去了知觉，很快，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糁汤的药性霸道，李彦被凌迟的过程无比清醒，青阳吩咐过，如果割完最后一刀之前他断了气，刽子手也要重罚，于是刽子手不敢怠慢，生生割了他三千六百刀，直到最后一刀，才让他断了气。
　　李彦清醒的看着自己割下来的肉被扔进火堆，却只能徒劳的瞪大了双眼，挣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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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大写加粗的垃圾，不接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