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结爱之何以成契阔》颜雪涯

16、小庭花

　　拍卖会就定在第二天，所以回去之后，贺兰瑾第一时间联系张云雷，看他有没有空。
　　张云雷想了想行程，最早的商演还有几天，便应了下来。贺兰瑾见他答应，于是立即吩咐苏媚去准备相关事宜，确保明天不会出问题。
　　“贺兰大人，明天的拍会会重点是一件宋徽宗的 《临圣母帖》，很多专家的焦点都是这幅作品，预计很有可能拍出高价。而那件唐代的花鸟纹金盒，目前关注的人不多，几位有实力的藏家我已经一一打过了招呼，他们都表示不会和您竞争。”贺兰瑾听罢挥挥手，虽然她对宋徽宗的真迹也感兴趣，但是在她心中终究比不过玉真公主的旧物，以至于对徽宗真迹兴致缺缺。“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我有些困了。”苏媚见状，连忙带着资料退下，她需要赶在明天之前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张云雷来的很早，来的时候贺兰瑾和苏媚也都已经准备周全，张云雷便直接上车。“去新月饭店。”贺兰瑾靠在座位上，吩咐苏媚开车。
　　张云雷不太了解这一行的事，于是有了疑惑，“不是拍卖会吗？怎么去饭店？”贺兰瑾抿嘴一笑，“这是前清留下来的老饭店，在四九城玩古董的人眼里，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所以大宗的交易都喜欢来这儿，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事实上于谦倒是经常来，只是基本都是一个人去，没带过别人，所以张云雷不了解。
　　到了饭店门口，立即就有伙计来接，贺兰瑾出示了邀请函之后，伙计连忙把人往里迎，“您几位里边儿请。”
　　张云雷进了内厅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个戏园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座位，上面一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得出不只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像相声评书什么的。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儿是皇城里文玩清供最高端的地方，卖的东西，世面上根本见不到。
　　三人直接去了顶楼，走过一扇雕花的大屏风门，撩开三四层珊瑚珠帘子，便闻到一股清甜的梨花香。贺兰瑾轻笑，“今年改用了鹅梨帐中香？我记得往年都用檀香。”服务员侧身引路，“贵人真是好品味，我们少东家说檀香的味道显闷了，就换了鹅梨帐中香。”
　　屋内空间很大，对着戏台的地方被一方山水四条屏的屏风暂时遮住，里边摆设古朴，靠戏台的那一面摆了一张紫檀木雕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套越窑的茶具。服务员撤去了屏风，视野立即开阔了起来。贺兰瑾在靠左的凳子上坐下，苏媚站在她身上，张云雷顺势坐在她右手边的凳子上。
　　贺兰瑾见他坐在这儿，脸色一变，正想拉他起来，只见楼下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起来，窗帘纷纷拉开，吊灯也一一打开，整个场景看起来诡秘而又华丽，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贺兰瑾和张云雷的包厢，见靠右的位子上真的有人，连连鼓掌。服务员随之进来，上了一壶清茶，并着几样点心，最后放了一份花名册，崇敬的看了张云雷一眼，然后退下。贺兰瑾再让他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不用怕。”
　　张云雷一头雾水，“这个位子有什么问题吗？”贺兰瑾摇摇头，“没事儿。”
　　贺兰瑾包厢的正对面，一个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举起茶杯，对着贺兰瑾遥遥相敬，贺兰瑾也随之举杯，饮了半杯清茶。
　　张云雷向对面看去，那个包厢里坐了三个人，除了那个穿衣服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小哥和一个穿唐装的胖子，三个人凑的很近，窃窃私语。
　　“那是长沙吴家的当家吴邪，旁边坐的是四九城有名的古董商王胖子，至于他身边那一位，是他的男朋友。”贺兰瑾一一指给他认识，吴邪和张起灵的故事在圈子里是个传奇，真要细讲起来得讲一年，所以贺兰瑾一笔带过，这两个人出生入死，一个在雪山里枯守十年，一个天真不再，痴心不悔，好在终究成了眷侣，也不负此生。
　　这时一个伙计用长长的竹竿挑了一盏精致的宫灯，送进了她的包厢，苏媚接过宫灯，转身挂在身后的柱子上。
　　全场瞬间骚动了起来，自从十几年前吴家小三爷那么一闹之后，这新月饭店可再没人敢点这盏灯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张云雷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敏感的感觉到出了什么岔子。贺兰瑾却气定神闲，“没什么，不过点一盏天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说话间，只见苏媚拿出打火机，将宫灯里那一小节蜡烛点燃。
　　“什么叫点天灯？”张云雷有点后悔平时怎么不跟于大爷一起多玩儿玩儿，免得这时候一脸懵圈儿。
　　苏媚得了贺兰瑾的示意，俯下身子，低声跟他解释。
　　点天灯最早是一种赌博技巧，后来被运用到拍卖中，相当于包场的意思，一个包厢内，左右两个主位，右边的就是掌灯位，有人坐到任何一个包厢的右座上，就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点灯的人都自动加一轮价，是势在必得的意思。
　　张云雷听罢只觉得头皮发麻，瞬间就想站起来，贺兰瑾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座位上，“不用怕，坐着。”张云雷不解，只见贺兰瑾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既然坐下来，在第一轮拍卖之前，就不能起来，这关乎你的颜面，开不得玩笑。”点天灯不是闹着玩的，已经这个时候了，张云雷若是起来，饭店主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贺兰瑾倒是不怕此间主人，但是一旦他中途撤灯，定然是颜面扫地。“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所以你安心坐着就好，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贺兰瑾一边稳住张云雷，一边问苏媚，“今天第一轮拍什么？”点天灯只讲一轮，只要第一轮过去再撤了灯，也算是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