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晶》VAINY

3、第 3 章

　　推开许久没有再碰过的门，进入许久没有再进过的房间。
　　仍旧是一片蓝。
　　有两个月了吧？乔尹摸着沙发背，住在这里的人，离开有两个月了。
　　不可自拔爱上自小看着长大的异父异母的弟弟，那人知情亦不点破，本来以为能至少这样暧昧地温情下去，他却突然决绝离开，只留一纸片语：哥哥，我去欧洲游学，勿念。
　　怎可能不念？乔尹面无表情，扫视这熟悉的屋子。
　　突地，一抹不协调的黑出现在视线范围中。
　　走上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项链。细铂金链子，如指甲般大小的黑色水晶坠子——乔尹皱眉，这决不属于这间房屋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突然叫到书房，管家有点不解。
　　乔尹皱眉指着桌上的项链，问：“这是什么？”
　　“是佣人打扫小少爷房间时发现的，我以为是小少爷的东西，便放在了……”
　　“这绝不可能会是乔俊的。”乔尹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黑色。”
　　“对不起。”管家低下头。
　　“做了乔家几十年的管家，居然连这点都疏忽。”乔尹沉着脸斥责。
　　“对不起。”管家只有道歉，但心中却疑惑，若不是小少爷的，那会是——啊，那天那个少年……
　　乔尹的思绪怎会比管家慢，只是沉声说：“拿去给乔东，叫他还给那人。”
　　“是。”管家回答，上前拿起项链，退出房门。

　　看着手中项链，乔东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反正事情过去许久，想必主人也不会再在事上纠缠，就告诉他事实，坦白从宽吧……
　　到了书桌前，犹豫着怎么开口，乔尹却接到一个电话。
　　“哟，乔老板，上次真抱歉，家门不幸，让乔老板见笑了。”一个男人，陪着笑却丝毫不正经的声音。
　　“夏先生什么意思？”乔尹问。
　　“上次那个孩子，瞒着我们跟另一人幽会，难得乔老板大度，没有拆穿他。这次他跟小情人跑了，我们追查才知道此事，特地来向乔老板请罪的。”男人说。
　　“……”他只找过一次男妓，而且没记错的话，当时还很是满意那个孩子的“服务”，如果不是本人的话，那么那个男孩又是谁？
　　简单敷衍了下便挂了电话，抬头看眼前拿着项链低着头的男人，乔尹沉声开口：“你该不会早知道了？”
　　“属下知错，属下只是不想主人再与那个普通男孩扯上关系——”乔东回答。
　　“那个孩子是谁？叫什么？住哪里？”乔尹打断他。
　　“属下不知。”
　　“为什么他会代替本来的那人。”
　　“属下不清楚，不过似乎是个误会……”
　　“我以为是你送他回去的？”乔尹挑眉。
　　“是，他叫我送到了随便一个车站。”乔东这才发现当时那个男孩从他口中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却巧妙地避开他自己的一切。
　　乔尹起身，乔东忙双手奉上项链。
　　“哦，普通男孩吗？”拇指摩挲着黑色晶石，乔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你知道点什么？”
　　“他那晚与一外号叫赵四的人有约，应该也是用黑玫瑰作为相认信物——属下只知道这个。”
　　“去查出那男孩的下落。”乔尹冷冷地说，“别告诉我你办不到。”
　　“是。”

　　黑羽从来不认为黑色是他的幸运色，虽然他蛮喜欢，恰巧老妈也姓黑而已。
　　当初发现同校同班同寝室的同学，居然也是个情报小贩，他和小白都很是惊喜，加上两人戏剧性的名字，便更觉投缘，所幸成立了二人小组——事实证明，二乘二等于四，两人合作的效率和效果提高了很多。然后便决定取个名字，他提议叫黑白无常，小白说大俗就是大雅，叫黑白双煞吧……反正都是恶搞，便随便了。
　　小白是个好哥们儿，一直坚持有奇迹，他可以找回那根戴了二十多年的项链。受了他的感染，黑羽便也开始尝试找寻，比如因特网上，或者情报网上。有时会有一些期盼，但最终都不对，要么是链子要么是缀饰，毕竟他戴了那么久，哪里有一条细可见微的小裂缝他都一清二楚。
　　然而这次，一个网上拍卖行展出的照片，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细铂金链子，不规则形状的黑色水晶，链子靠近接口五厘米处的地方有道刮痕……一模一样，甚至连链子接扣都是扯坏的样子——当时那男人可不是耐心温柔帮他解下的。
　　当即询问，卖家说是一位在有钱人家中做事的亲戚捡到的，叫他帮忙卖掉，而且越早出手越好。黑羽带着一丝迟疑，却最终参与了竞拍。一直以来存的钱应该足够了，虽然可能会使原本的计划再推迟一点，无妨，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主人，这是那个少年的资料。”乔东说，双手奉上一个文件夹。
　　Ｔ大三年级国际贸易专业学生，黑羽，二十一岁，父早亡，母因过劳死于三年前。
　　“果然是个普通男孩呢。”乔尹看着资料上的那张证件照，勾起意义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