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她如狗》赵百三

58、渣狗进行时 2

　　宗度身体一僵，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紧。
　　应秋元偏头靠在他身上，眼帘一掀目光便同对面几人撞上了。

　　霍连海脸上神情十分丰富，微微张着嘴。少顷，在应秋元疑惑的目光下立即反应过来，忙轻咳一声，整理好脸上神色。

　　文同默默看了应秋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微微垂下头去，但余光却暗自留意着一旁的沐云芳。
　　司马澜一脸佩服的看着应秋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宗褚瑶却是一脸纠结，轻哼一声后，倏地撇开脸去。

　　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应秋元心中诽腹，猛地坐正身子，脸色严肃的盯着他们。他们却都无一例外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般，应秋元便更弄不懂了。
　　可她也不在乎，上身后仰懒散的靠着椅背，一偏头又靠在了宗度肩头。

　　霍连海眼帘微掀，贼眉鼠眼的瞥了宗度一眼，随即暗暗叹气。
　　这脸色变得够快啊。方才还风雨欲来，如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之相，好似应秋元这举动十分平常？
　　难不成这两人往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这般相处的？还是说…会更亲密？

　　思及此，霍连海一脸激动的看着对面二人。

　　宗度脸色一派平静，对上霍连海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沉默片刻，偏头看向应秋元，“你松手。”

　　应秋元闻言眉头轻蹙，一脸不满。
　　不想松。

　　宗度眼帘微垂，表情严肃，“你拉着我胳膊我怎么吃饭。”

　　霍连海兴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应秋元闻言没吭声，想了想，却也松开了手。只仍旧靠在他肩上，不仅如此，脑袋还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蹭了起来。

　　艹！
　　对面几人都惊了。

　　文同含蓄的轻咳一声，脸色微红。
　　霍连海则忙不迭朝宗度看去，一时竟是忘了说话。
　　倒是一旁的司马澜接替了他此前嘴碎的角色，感慨道：“宗兄，看你与秋元姑娘这般我竟有些艳羡，若是回到十几年前必定提醒我爹娘给我定下一桩娃娃亲。”

　　沐云芳不作声，整个人十分低调。
　　宗褚瑶侧眸朝她看去，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随即她看向应秋元嘴唇微张正要说上就几句，却听自家哥哥声音平静道：“不是娃娃亲。”

　　“不是？”司马澜有些惊讶。

　　“嗯。”宗度颔首，没看应秋元，只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指腹为婚。”

　　呵…
　　司马澜干笑两声。这区别是有多大啊，还要专门解释一番。

　　一旁，霍连海忍不住笑出声来。

　　宗度却已不在理会他们，只略略偏头看着应秋元靠在她肩上的脑袋。

　　应秋元昨夜没睡好，如今赖在宗度身上十分舒适，阖上眼正准备打会盹，脑袋一重，却是被这人轻轻推了开。

　　应秋元：……？
　　宗度：“坐正。”
　　应秋元顺势坐正身子。

　　“吃饭。”宗度沉声道。
　　应秋元蹙眉朝他看去。
　　宗度不动声色的巡视四周，见往日曾暗中讨论应秋元的人亦在悄悄打量他们这方，脸色便沉了下去。
　　但面对应秋元时，他却较为温和，只低声道：“回去再说。”

　　应秋元：？
　　说什么？
　　她一脸疑惑，宗度却是一伸手掰正她的下颌，另只手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着托盘中的饭菜，态度坚持，“先吃饭。”

　　这时，霍连海看向应秋元的目光已有很大不同。

　　他们这群人自小以宗度为首，一道长大，互相之间十分熟稔。应秋元虽顶着宗度未婚妻的身份，但他们其实并未有多在意她，于他们而言应秋元更像一个外人。

　　宗度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提及应秋元。
　　便说今日，若非应秋元主动来找宗度，以宗度此前作态，他们必是察觉不出这两人之间比他们知道的已要亲密许多。

　　此时，霍连海方才正眼审视应秋元。

　　三年的时间她已长的十分出众，虽不比上野椿惊艳，但窈窕美丽，身量比之这个年岁的女子更为高挑。
　　平常她独自一人时看不有何特别之处，但只要走在人群中，必定是最为亮眼的存在。

　　她妹妹上野秋亦十分耀眼，但性情凶悍、不解风情，打起架来便是要人命的架势，哪像她方才靠在宗度肩头那般温柔小意。

　　因此，便如方才司马澜无意打趣那句，于他们这般年岁的少年，确实有在羡慕宗度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温柔的未婚妻。

　　但认真说来，他们的羡慕十分浅薄，若换作是其它任何一个漂亮温柔的姑娘，他们也会笑着打趣几句。

　　司马澜方才之语带着几分恭维的意思。
　　他之所以这般说更多的是因为宗度，因为宗度于他们而言意义不同，而他…不曾拒绝应秋元的亲密与示好。

　　应秋元是很好，但和宗度相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应秋元是书院的学生，当年她之所以无法走出断魂坡实则是因着腾蛇捣乱。
　　按理来说，她已达到通关断魂坡的标准，戒律堂掌教金石淳之所以让她继续呆在那里，实则是在考量之后做出的取舍。

　　这考量中有维．稳的因素，毕竟只需让应秋元待在断魂坡陪着腾蛇玩闹，便可省去看管腾蛇所需的人力、心力、物力。

　　金石淳此举不可取，作为书院掌教不够尽责。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比如应秋元的家世。她若是宗度本人，身后有整个宗家的势力，金石淳必定不敢怠慢她。
　　可她在断魂坡待了三年，这至少说明她的母亲上野椿并未出面为其周旋。

　　又比如…应秋元在同龄人中并不出色。
　　若她是上野秋、司马澜等人，亦或着她只需资质好上那么几分，书院也必定舍不得让她待在断魂坡荒废光阴。

　　在霍连海暗自审视应秋元时，文同默默看了沐云芳一眼。

　　沐云芳向来早熟，即便是此时脸色亦十分平静。但一直垂着眸子，没有看任何人。
　　不多时，一行人中沐云芳早早告辞离去，宗褚瑶亦跟着她一道离开。

　　她二人一走，其余诸如文同、司马澜等人也立即反应过来，皆提前离席，给宗度同应秋元留下相处空间。

　　霍连海是最后走的一个人，他不在嬉皮笑脸，起身后看了一眼沐云芳的背影，复又回头看向应秋元，犹豫片刻方才告辞离去。

　　应秋元比旁人猜想的更为敏锐，她一时兴起来找宗度，本还十分开心，但方才这一桌人目光各异的审视却让她极为不适。
　　待这几人纷纷离去后，她方才抬起头来，重重舒了口气。

　　宗度一直看着她，见她这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缓缓抚摸她的后脑勺，随后他的手逐渐下移挪到她腰侧，轻轻揽着。

　　应秋元侧身朝他看来，脸色不大好。
　　宗度揽着她腰腹的手微紧，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应秋元：“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宗度没有作声。

　　“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

　　应秋元转过脸，目光直视前方，默默道：“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宗度很少见应秋元这般严肃的模样，闻言心中一动，揽着她腰腹的手微微用力，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同他们交涉。”

　　交涉什么？
　　应秋元不懂宗度话中含义。她如今正纠结霍连海离去时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这几人中，因着霍连海惯爱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她有时也会同他说笑几句，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应当还很是不错，可方才他离去时那个含义复杂的眼神却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

　　对此，应秋元是有些介意的。
　　或许便如她爹说过那般，当年人蛮兽三族相争，人族战术最是复杂迂回防不胜防，这些人都很聪明，心思也弯弯绕绕看不明白。

　　应秋元想的有些多，便不怎么开心，将宗度放在她腰侧的手轻轻掰开放在一旁，垂下头去默默吃饭。

　　宗度被应秋元拒绝揽腰，脸色微沉。但他不仅不生气，对应秋元反还愈发温柔和善起来。
　　而且膳房之人越少，他的举动便越是亲密。

　　应秋元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宗度表面一派正经，声音却十分低沉轻柔：“吃完了吗？方才看你有些累，要不要靠着睡会。”

　　应秋元摇头，“不用。”

　　宗度：“要去断魂坡？”

　　“嗯。”

　　宗度思量片刻，说道：“腾蛇下手没个轻重，再有不久便是书院比试，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同它交手以免受伤，不如我来同你喂招。”

　　宗度这话说的不错，再有几日便是比试，需保持最佳状态。腾蛇到底不比旁人知轻重，只是…

　　应秋元看向宗度，“离比试只有三日，你就算同我对招我也无法短时间内进步，不如你带我去衡水堂？”

　　宗度闻言立即反应过来。

　　应秋元也不避讳，含蓄的笑了起来，“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招数，探一下他们的实力。”

　　除去应秋元，其余人皆在衡水堂修炼。书院分级教学，三年下来，这群人已分为实力不等的三个批次。其中，以宗度为首的二十人是他们这一届最厉害的人，最得院长、掌教看重。

　　应秋元并非自以为是之人，为求稳，她此次比试的目标不是这二十人，而是余下那二百八十人。

　　这些人平日在衡水堂，时常交手，对彼此的实力、特点都有所研磨。

　　应秋元被困断魂坡，虽有腾蛇喂招，但到底很是吃亏。
　　如今宗度既有帮扶她的意思，那她也不客气，便想去衡水堂探一探这些人深浅、提前观摩，待三日后交手方才有所防备同应对。

　　只是对于她这个提议，她也无法肯定宗度是否会应下，毕竟按照书院规定，她暂且没有资格进衡水堂。

　　“我早该想到的。”宗度低道。
　　这法子其实对应秋元而言才最为有用。

　　应秋元闻言心下一松，心情复又好了起来。
　　她看向宗度，满意的点点头，一个激动又伸手揽着他胳膊，在他身上兴奋的蹭了蹭，蹭够了，她斗志昂扬的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走吧！”

　　“嗯。”宗度亦站起身来，伸出手自然的揽着她的腰。

　　应秋元却一下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将他的手挪了开去，眉头轻蹙，一本正经的拒绝道：“你不要老是摸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