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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奸夫 ...

  •   深蓝的夜幕上,一轮满月越过乌云悄悄出了来。

      应秋元瞅了眼屋外幽静的夜色,又去看站在门前的宗度,讶然问道:“…下山?”

      “嗯。”宗度颔首,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应秋元,语气自然、声音轻柔道:“今日不是你生辰吗?”

      是她十四岁生辰。
      只是……

      应秋元:“你不修炼啦?”
      宗度眼梢一挑,淡淡道:“不急在这一天。”

      你这般厉害,是不着急。

      应秋元可记仇了。她想起一年前于断魂坡请他相助,他却置之不理那一幕,心中冷哼一声,下颌一仰,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我急啊。”
      她可是一个勤奋刻苦的好学生,向来是不会于修炼一道懈怠半分。

      宗度未有言语。他立在门前半响,幽深的目光落在应秋元脸上,见她落下这话后便不再出声,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僵。

      应秋元双手抱胸,撇开头去,余光却偷偷打量着屋外身量高阔的少年。

      据说年前这人曾与一人交手,那人乃是书院助教,并且是书院八大掌教之一的关门弟子,却败在他手上。

      这乃是传言,无人知晓那与之交手之人姓甚名谁,但既有此等传言,想来他实力早已不仅限于与同龄人相比。

      应秋元思及此,心中再次冷哼一声,想着总有一日要同这人交手一番。

      “应秋元。”
      两人暗自打量对方,少顷,宗度再次出声。他目光微凉,连带着脸色也不大好看,好似从未想过她会是这般回答,“你这话可是认真的?”

      “自然。”
      应秋元下颌一仰,脸色十分严肃。
      她想着,等她能同腾蛇打个平手,便去挑战宗度。

      宗度目光上下巡视她,见她手背斑驳、结痂的擦伤,目光微缓。但脸色仍旧不好,语气也跟着微微有些冷硬,“那你明日打算做什么?”

      “自然同往常无异,去断魂坡修炼。”

      “那好。”
      良久,宗度微微颔首,落下两字后便不再多言,瞥了应秋元一眼,替她阖上房门后转身离去。

      待宗度一走,应秋元整个人兴奋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方才宗度脸色不大好,她看出来了。

      一年后书院比试,两人没准有机会交手,待那时她必得好好表现一番。先暴揍腾蛇,再拳打宗度,让他后悔那日那般傲慢!

      这一想,应秋元愈发亢奋,一整夜激动的都没怎么睡。
      待清晨时分,天微微亮时,她振奋了一整夜的精神状态终于萎靡下去,便又很快睡了过去。
      哪知将阖上眼没多久,便被敲门声惊醒……

      应秋元迷迷糊糊的去到房前开门,门吱呀一声被她打开一条缝,见着门外之人,她先长长打了个哈欠,这才脑袋倚在门扉上,懒懒的问道:“大清早的,你来做什么?”

      宗度似被她这不修边幅的模样惊着,微微后退一步,蹙眉看了她半响方才沉声问道:“不是说今日去断魂坡修炼吗?”

      应秋元眼梢一抬,见清晨雾气早已散去,日光正燥,便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两刻。”宗度瞥她一眼,淡淡道。

      应秋元思忖,“那快到饭点了。”

      “饿了?”
      “嗯。”不只是饿,还没精神。
      “那尽快洗漱好去膳房。”
      应秋元迷迷糊糊的颔首应下,待将房门阖上,一转身见着那柔软的木床却是再次被吸引着躺了上去,本想眯一会便起,哪知精神疲乏,却是再次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宗度不知屋内详情,只道应秋元动作慢正在梳洗便也耐心的等着她。
      哪知日头逐渐高升,半个时辰过去,应秋元却仍未露面。

      这时,因正值饭点,水云涧行人多了起来,不时有人经过此处,目光稍稍一斜,便瞧见了候在应秋元房前面色平淡的好似一尊石象的宗度,不免……便暗自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起来。

      “这不是宗度吗,他立在应秋元房前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关系可亲密着呢。”

      “哪亲密了,这两年中除去初入书院时宗度负伤,应秋元照看了他两月,之后可没见他们怎么往来。”

      “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便不怎么来往了?”

      “不是…”有人突然插了一嘴,纳闷道:“你们说的那个应秋元,她长什么样子?”

      “……”
      “忘了。”

      “她被困断魂坡,平日早出晚归,饭点也没怎么碰见她。说真的,你这一问,我想了想还真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

      应秋元:……!
      屋外路过之人愈发多了起来,虽都可以压低声音,但应秋元五感向来较他人灵敏,睡梦中隐隐听得旁人提及自己,便猛地醒了过来。
      她侧身躺在床上听了这许久的闲话,等听到最后一句,不免十 分心酸!

      这般想着,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简单洗漱好,便拉开房门,在屋檐下伸伸懒腰、舒展筋骨。
      见着有人从她房前路过,目光偷瞥她,她便立即笑着同那人柔情蜜意的对望一番。

      那人被她看的脸红耳赤,目光一转瞥见一旁脸色阴沉的宗度,却是立即清醒过来,忙避嫌的移开目光,踏着小碎步跑了。

      应秋元在屋外来回踱步许久,一旁的宗度终是忍不住,瞥她一眼,语气冷硬的问道:“你怎么回事?”

      应秋元:……
      “什么怎么回事?”
      她惊讶的反问,看着宗度,一副十万分不解的模样。

      宗度闻言眸光骤沉,打量她片刻,最终却只是说道:“既已洗漱好那便去膳房,用膳后径直去断魂坡。”

      应秋元本也是这般打算。
      她颔首应下,等简单收整好,便同宗度一道去了膳房用膳。

      .
      午膳时,上野秋走了过来。
      她端着托盘在应秋元对面坐下,目光先是打量坐在应秋元身旁的宗度,随后方才朝她看去,说道:“今日你生辰?”

      “嗯。”应秋元颔首,问:“你是给我准备了礼物?”

      “没有。”
      上野秋如今十三岁,虽仍旧十分干瘦,但早已褪去初入书院时的稚嫩,一张脸清秀的好似一朵出水白莲,但言行举止间却又透着一股利落的飒爽之态
      她懒懒道:“娘将库房钥匙都给了你,你坐拥万千财富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还找我要。”

      应秋元自也不甚在意这些琐碎小事,闻言,睨着上野秋,笑着问道:“还生气呢?”

      上野秋没言语,瞥了她一眼,半响,方才说道:“我爹来信了,过几日我要回幽州。”

      这两年中,上野秋同前世般仍旧时常回幽州,一回去便会待上十天半月。
      原因很简单。
      上野椿同沈复延中年夫妻,近来感情愈发不睦,每每言谈不合时,沈复延便会来信让上野秋回家暗中调和。

      上野秋一双黑眸已初现锋芒,有着沈复延的影子。
      她好似被这夫妻二人愈发频繁的争吵弄的不大开心,看向应秋元,径直问道:“你爹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
      “那你爹有其它女人吗?”
      应秋元想了想,“…好像也没有。”

      闻言,上野秋伸手重重一拍桌子,笃定道:“我看你爹似仍旧倾慕我娘。”

      应秋元:……
      话题转的太快,她一时未反应过来。
      上野秋却眉眼一厉,冷哼一声,拍板道:“我看我娘同爹爹关系愈发不睦没准就同你爹有关。”

      应秋元脾气好,见上野秋气上心头只柔声劝道:“我想应当同爹爹没什么关系。”

      两年前应秋元同上野椿在库房那一段对话她至今仍旧清楚记得。

      她同宗度的婚事是上野椿故意设计得来,日后她半兽人之身若泄露没准会连累这人被笑话、针对,她为此十分苦恼。
      那时,上野椿只语气淡然的劝说她。先是提及利用宗家长孙未婚妻的身份避过灾祸,待日后实力强悍到一定程度,无人敢招惹时便甩了这人。

      应秋元闻言十分惊讶,上野椿见着便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说法,便是‘主动解除婚约,还宗度自由,全他名声。’

      上野椿在提及这事时语气淡然,好似对于‘甩了旁人’十分熟稔的模样,不由的令应秋元怀疑她娘是不是已无数次干过这等事。

      因此,去年她年末回沈家团年时,便曾暗自找服侍上野椿近三十年的慧娘打探,果真发觉她娘情史——十分丰富。

      上野秋年岁比她小,她作为姐姐自是不好主动与她提及娘亲年轻时的八卦往事。可此时见她竟将这夫妻二人的矛盾安在她爹头上,她不免便急着解释起来。

      “小秋,你要知道,娘当初为了和你爹在一起而同我爹分开,自然一颗心早已不在我爹身上。过了这么多年,怎又会因着爹爹同你爹不睦呢。”

      上野秋没吭声。

      应秋元:“必定是娘亲又看上了旁的什么人,想是再不久没准会同甩了我爹般还你爹爹一个自由。”

      上野秋:……
      她似没想到应秋元说话这般直白,一时间,脸色愣怔不已。

      应秋元见此,复又安抚道:“但是小秋你放心罢。”

      上野秋:“放心什么?”

      “娘年岁已有些大了,应当不会再突然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她说着,似忆起过往同应权在山野生活的一幕幕,不由的低低叹了口气,道:“在我懂事时,我便知道有你这个妹妹了,一直想见你,但爹爹不让我打扰你们一家,不过……”

      “不过什么。”

      应秋元若有所思,“我记得,他一年中总有几日会偷偷到幽州见娘亲。”

      上野秋闻言大怒,“你看,你还说同你爹无甚关系。”

      “是没关系啊,我听相熟的伯父说,他只是暗中偷瞧几眼,见娘亲过的甚好便忙着替我采买吃食、衣饰等物。”

      上野秋闻言沉默下来,良久,她才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娘亲这又有奸夫了。”

      这奸夫二字用的好,毕竟她爹当年便是做了这奸夫方才将娘亲从爹爹手中抢走的。
      一切只怪爹爹出生不好。

      “不知道。”
      应秋元摇头,她不怎么关心这事,加上这两年很少待在沈家,对这夫妻二人的事知晓不多,所谓奸夫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我现在就回去!”
      上野秋沉思良久,突然站起身来,落下这一句后连饭也不吃,风风火火的走了。

      应秋元默默看着上野秋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妹妹同她可大不一样,她就不爱参合长辈之间的事。
      但这也说不准,没准只是因着她自小便同爹爹一道生活,因此才养成她这性子。
      若她同小秋一般,自幼父母皆在,待一日发觉这二人有分开的迹象或也会焦虑不安。

      这时候她便有些后悔了。

      方才不该贸然同小秋提及所谓的‘看上旁人’一事,这只是一种猜测,她倒是无所谓,但小秋或是暂无法接受的。
      而且她走的这般急,连午饭也未吃,想必路上更是没有心思吃饭。这般,等夜里赶回幽州不知会饿成什么模样。

      “我方才应当劝她吃过饭再起身的。”应秋元呐呐道,很是担忧。

      身旁,一直安静异常的宗度没有吭声,良久,才冷冷道:“应秋元。”

      “嗯?”应秋元闻言歪着头看他。

      宗度打量她一眼,“你对你娘或有奸夫一事倒是想的很开。”

      应秋元叹气,诚心道:“我这不是想的开,是摊上这般喜好自由的娘,早便认命了。”
      说罢她想起宗度那红杏出墙的母亲便心有戚戚焉伸手一揽宗度肩膀,凑近他,如同劝小秋般柔声劝道:“宗度,对这种事,你得看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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