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Jokers

2、第 2 章

　　《大红花轿》官宣的时候，网络上一片愕然，作为主人公的两人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凑在一块吃吃吃。

　　从陈墨车上下来的孟卿澜看着全副武装缩在角落里跟做贼似的锦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锦渊到底是组了个什么废物工作室？大好的前程都让他们给毁了。

　　“你原来工作室的人呢？”

　　孟卿澜上前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没怎么用力。

　　他记得当初他们仨同时官宣了自己的工作室，用的人都是精明护主的，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方辛弋的工作室散了，他和锦渊也把人散了个七七八八，现在身边带着的都是那件事以后招来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那件事也查得差不多了，吃里扒外的是他和方辛弋工作室里的人，跟锦渊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那当时都开除了嘛，哪个还会回来帮你噻？”

　　锦渊听着有些感冒，鼻音重的厉害，偏又说着一口地道的蜀南普通话，鼻音更重了。

　　“这些人也换了吧，我回头再帮你找几个靠谱的。”

　　路边经过的路人偶有狐疑，多打量几眼又不太确定，一直躲在一边的陈墨就会淡定上前把人哄走，坚决不让一个漏网之鱼去打扰他们俩。

　　“不用了，挺好的。”

　　抱着加冰奶茶的锦渊没什么感情的笑笑，一脸的不想多说。

　　“你家亲戚？”

　　孟卿澜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可能的答案了。

　　“阿弋的。”

　　横店地处中原，这三伏天里格外的热，两个人穿着冬天的厚重戏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导演喊了声“action”，刚还一脸不耐烦的孟卿澜瞬间变成了冷冰冰的嫌弃脸，冷漠地看着面前跪伏在地上的锦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不敬？”

　　匍匐在地的锦渊头低到了地面上，鬓边的假长发自然下垂，遮了他白里透红汗珠细密的脸。他扯了扯嘴角，回忆着自己的台词，身体抖如筛糠。

　　这剧实在不是什么好剧，就这么把卿澜拉下水他又欠了人情了，唉……

　　孟卿澜说了什么，锦渊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所以这会他走神也没什么，反正该给的情绪他给的出来就得了。

　　要不，这剧拍完了去给他当几天助理得了！

　　锦渊苦中作乐地想着，他真的没招儿了。工作室现在根本没他的话语权，赚到的钱也账务不明，工作越来越多，分到的钱越来越少。

　　家里人不是没想过要给他换个班底，可是都被他拦下了。三年前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方辛弋不会出事，方辛弋如果没出事，他们仨依然会是娱乐圈里的顶级流量。

　　“渊儿，该你了。”

　　锦渊正走神，一声低沉在他耳边响起，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孟卿澜冷冽的眸。

　　“呵呵……王爷明明已经认定他是我杀的，又何必多此一问？我若说没有，王爷又会信我吗？”

　　没时间再想其他，锦渊泫然欲泣地拽着孟卿澜的戏服下摆，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孟卿澜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他有些于心不忍想把锦渊拉起来，却也知道拉起来锦渊还要受更多屈辱，倒不如快点结束这条。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Cut！很好，准备下一条。”

　　道具组上场准备去了，孟卿澜牵着锦渊的手，无视了其他或明或暗的打量，快步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锦渊的手跟小姑娘似的，柔若无骨细腻柔滑，冰冰凉凉的，没一点温度。

　　“你感冒是不是又重了。”

　　孟卿澜一边说着，一边打发助理小鱼出去买药。锦渊养着的那帮子废物点心他是半点不想看见，看见就心堵。

　　“哪有，我又不是女孩子。”

　　锦渊有些不自在，试着抽回手却因为用力过度一个趔趄，得亏陈墨跟着，在他后边扶了一把。

　　“方辛弋的事与你无关，你还要自责多久？”

　　孟卿澜坐在化妆镜前，背对着锦渊，冷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你不怪我？粉丝不怪我？阿弋家人不怪我？三年了，全世界都在怪我！”

　　锦渊的声音有点大，虚掩着的化妆间门外，路过的人往里瞧两眼，见是他俩又装着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匆匆离开。

　　陈墨见状，拧着眉关了门，无声叹气。他就知道，这天早晚会来的，该掰扯清的总要掰扯个所以然来。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孟卿澜，从头到尾没怪过你一分一毫。人各有命，方辛弋命该如此，怪谁都没用！”

　　孟卿澜回了身，一双桃花眸定定地看着锦渊，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呵，孟卿澜，你有意思么？你不怪我这三年来你在干什么？大笔大笔的违约金往外给！剧本不接！综艺不接！专辑不出！晚会也不上！广告、杂志、采访！你说说你接了哪样了？大半个娱乐圈都让你得罪个干净！你说你不怪我，我宁愿你对我恨之入骨避之不及！”

　　锦渊说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眼圈也红得吓人。

　　孟卿澜习惯性抿起了唇，眉眼微耷，一言不发。

　　良久，门外场务已经敲了三遍门，陈墨也催了又催，他才缓缓开口。

　　“你以为，我是在怪你，我只是在怪自己。”

　　怪自己在前一个节目扭伤，被候在后台的医生勒令不许跳舞，只能孤单单的坐在边缘。

　　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护住方辛弋。

　　怪自己没勇气，连方辛弋的送别会都没有出席。

　　“走吧，别让人等太久，对你名声不好。”

　　孟卿澜拿着纸巾轻柔地给他擦了眼角的泪，又拿着粉扑给他补了个妆，牵着他的手出去。

　　门外场务这会急得一脑门子冷汗，见门开两位主角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罢演就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三年前，哪怕两年前，他们这个小剧组都不一定请的来这两位爷，也就是这一两年，再加上锦渊工作室那些人……

　　想到这儿，场务也跟着心里可惜。

　　这个圈子里最习惯的就是逢高踩低，谁名气大流量大谁才是人人捧着的爷，至于以前的辉煌，不过过眼云烟。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