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有凤》陵momo

116、二殿下到

　　“让开！”
　　祝琼枝冷着脸一把甩开暗卫首领。

　　那人欲言又止，也只好沉默着抬手为她挡下一支身后射来的冷箭。

　　“小姐…”初环抬起头来，眼中满含热泪。
　　她知道淑环是做错了事，才会被小姐罚去做粗活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相处下来，姐妹情是做不得假的。

　　如今淑环死了，不肖说她，就是碧环和芍药的心里也多少会有些难过。

　　祝琼枝也是一样。她是既惊讶，又心情复杂。

　　前世加今生，想要她死的人很多，但是害过她却还肯为救她而死的，却只有淑环这么一个。

　　祝琼枝从来不是什么好心的善人。能够留叛主的淑环一命，饶她不死，与其说是怜她一分，更不如说是看重她留下的价值，能够帮助祝琼枝反过去对付唐尊榭他们。

　　她把淑环的弟弟捏在手里，逼她为自己做事，根本不在乎她是否记恨。
　　她不需要对方的感恩，甚至做好了淑环若再次背叛、就让她永远不能开口的准备。

　　她从不会给人第二次的信任。

　　但，就是这么一个被她提防了每日，冷待了每日的人，却赶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众人一步，把这生死大事揽入怀，却又置之度外。

　　祝琼枝不可能不震惊。

　　她缓缓蹲下身，从袖中探出完好的那只手，青白干净的指尖落在淑环的额头上。
　　祝琼枝叹了口气，为淑环拂了拂额上沾染的尘土，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先前淑环在弥留之际唤她那声的意思，她明白。

　　她不怪她了...

　　“小姐当心！”碧环惊叫，她看到竟有人想要故技重施，朝祝琼枝掷刀！

　　芍药也是立马飞身上前，只是她跟祝琼枝之间隔了几步距离，看着不远，却要败在千钧一发的面前。

　　这时——

　　“低头！”

　　听到熟悉的男声，祝琼枝想也不想地就立刻俯身低头。

　　一抹刺人的冰凉贴着她头皮滑过，祝琼枝强忍着，才没让自己打出这个寒颤。

　　一柄剑，通体细长，剑身锋利。它斜着飞去，箭尖撞在掷向祝琼枝的那把刀身上，发生“铛”的一声脆响。
　　那把刀就在祝琼枝的面前被直接顶飞了出去，而长剑却一往无前，直至稳稳地插进门口的房梁中，入木三分，足可见其利，和掷剑人的气力。

　　唐决明姗姗来迟，避开燃着大火的院门，从墙上一跃而下。

　　院外已复归平静，许是他带来的人已将外侧的战场给打扫了个干净。

　　“没事吧。”他将祝琼枝扶起来，目光扫了一眼淑环的尸体，皱起的眉头中满是担忧。

　　祝琼枝无言地摇了摇头，大惊大喜过后的心境疲惫不堪，让她的双腿酸软不已。

　　若没有唐决明的支撑，她几乎要站不起来。

　　寺外坡上的光头男子早在见到唐决明的私兵时就已然悄无声息地退去，唐决明来的太快，让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都不敢再发射信号通知院里的伙伴，生怕引起了注意，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

　　好在离得远，他们也没有看到唐决明的正脸，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碍于祝凝雨在场，唐决明的那份焦急也不好表露，只目中隐含心疼地望着祝琼枝。
　　虽然看起来满身尘土、狼狈不堪，但好在没有受什么伤。

　　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目光，祝琼枝不动声色地把断了指甲血肉模糊的右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唐决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待命的暗卫首领，难得夸了一句：“做的不错。”

　　暗卫首领一言不发地抱拳行礼，知道自家主子的夸奖是因为他们护得祝家小姐完好无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唐决明看着祝凝雨从宫里带出的那些护军，眸光闪了闪。

　　白术隐晦地向他请示道：“殿下，那些人…”

　　唐决明又看了祝琼枝一眼，祝琼枝沉默不语，他这才抬头，言语之间满是狠厉道：“一个不留。”

　　白术与钟离小白对视一眼，齐齐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一个不留的意思，就是连那些护军也不能留。他们都见到了唐决明今日带大批人马来此，若什么都不管放任他们回宫，恐会有大麻烦。

　　白术在经过碧环身前时忍不住脚下停了停，低声对她道：“自己躲远，小心一些。”

　　碧环惊诧地抬头望了他一眼，面上满是懵懂。

　　而芍药则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道：“大事当前，你够了啊。”

　　白术抿唇笑了笑，飞身而去同钟离小白一块动起了手。

　　“啊！”

　　“你做什么！”

　　“二殿下！你这是为何！”

　　“殿下我们是自己人啊！”

　　“谁跟你是自己人？”钟离小白笑骂道，“怪就怪你们不是自己人吧。”
　　他出手狠厉无情，招招夺人性命。

　　祝凝雨也被场中的情形给弄得昏了头，虽然唐决明没有对她下手，但这却无法遏制她内心的惊慌恐惧。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二皇子殿下，你这是要…”

　　造反吗...

　　唐决明没理她。

　　倒是祝琼枝开了口，语气淡淡道：“大姐，你且看着就好。那些个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祝凝雨浑身一哆嗦，立刻把嗓子眼里的话给囫囵咽了回去，生怕惹得唐决明不快，改了主意，回头杀她灭口。

　　唐决明瞥她一眼，嘴角不加掩饰地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看看，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像他的姑娘一般，临危不乱，杀伐果断？

　　祝琼枝的心弦松懈下来，转头同唐决明道：“你把他们都杀了，该如何交差？”

　　贼人死得一个不剩，连护军都全军覆没了，但她和祝凝雨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活了下来。即便有唐决明的驰援，可他明面上不可豢养私兵，又“不通武艺”，说出去难免会让人起疑。

　　“这你就不用管了。”
　　唐决明一路策马疾驰，跑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天知道当他看到莲池寺起火后有多么慌乱。

　　就连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都没有抖成过那个样子。

　　借着祝凝雨看不到的角度，唐决明扯过祝琼枝的左手握在掌中，轻轻摩挲了两把，感觉到胸口逐渐趋向于稳定，这才对她笑道：

　　“山人自有妙计。”

　　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