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和喜欢》嫮甯

24、第二十四章

　　徐旖墨出门时忘带外套，B城的风总有些冷，她里面也只是穿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灯芯绒长裙，人有些哆嗦。她的香奶奶也在里面，里面有她的卡和手机。

　　她靠在KTV的门边，从透明玻璃看里面的情形。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扯了一下，回过神来，奚晗已经一手抵着墙，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禁锢在墙与他之间。

　　奚晗和她靠的极近，他一呼一吸间喷出的酒气让她耳根泛红，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跳，又飞速地加快。

　　奚晗眼神已有些迷离，问：“你跑什么？”

　　“没跑啊……”

　　奚晗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嗤一声。

　　徐旖墨被他吐出的气喷的痒痒的，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

　　“就和我吃夜宵？就给我带早餐？就和我一起上学？是吗？”

　　徐旖墨没有回答，别过头，不再看他。

　　这边门突然被打开，徐旖墨从他的手臂下钻过去，站好。

　　“你们两个站门口干嘛？”孟易添满脸疑惑地看着两人，有点了点头，“懂了，懂了，不好意思哈。”

　　“不是的，他喝醉了……我扶一下他。”

　　孟易添看了眼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的某人，“那……要不你先送他回家，我帮你把包和衣服拿出来。”

　　孟易添跑进去玩，拿了包和衣服，往她身上一扔，就跑去厕所。

　　徐旖墨拿着衣服叹了口气，穿上衣服，背上包，打算把奚某都在这里自己离开。

　　奚晗看着她走出去一步两步三步，她要是再走一步，他就放下她，再也不回头。

　　徐旖墨又迈出了一步。

　　奚晗的手臂垂在了身侧，双手握着拳。走出去的人停住了，两步返回他的身边，伸出手拉他。

　　“走吧，回家吧。”

　　他任由徐旖墨拉着，看着她齐腰的乌发，他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徐旖墨本想打车把他送回家，可是这个人仗着自己喝醉了，怎么也不肯上车。她只好拉着他走回家。

　　“你家在哪啊？”徐旖墨晃了晃他的手，像是撒娇般。

　　奚晗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抽出自己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很冰，很小。她明显地僵住了，回头看了他一眼，拿醉酒的他没办法，努了努嘴却没有挣脱。她的耳朵都红了，脖子也红了，因为她皮肤白所以显得更红。

　　他微微甩着他们牵着的手，露出了两颗兔牙。

　　徐旖墨偏过头看他，他和高中其实没多大变化，即使年龄增长了，沉稳了，身上的少年气也难以改变。

　　街道边路灯昏黄的光，透过枝叶缝隙撒下，风吹过光也会跟着动。天空中纷纷扬扬飘下几朵白花，落在徐旖墨乌黑的头发上。

　　她抬头看雪乡下飘落，漆黑的夜空中，点缀了白星。奚晗摇摇晃晃地走在后头，徐旖墨等了他一下，和他并肩向前走。

　　她说：“下雪了，奚晗。”

　　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在他身边，即使要一直下雪，他也要想办法做到。

　　徐旖墨拉着他停下，拦了辆车，“我们打车，会感冒的。”

　　他们坐进车中。

　　“去哪？”

　　“玉林花苑。”

　　夜已经深了，路上车很少，也很幸运的都是绿灯，车开的很平稳。

　　徐旖墨作息很规律这个点本该睡了，坐在车上又有暖气，很快就开始犯困，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头低垂着，睡像很好，但此时奚晗更想她睡相能差一点。

　　他伸手轻轻把徐旖墨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带，他的肩膀上有了重量，哪会让车停下。

　　出租车司机正想提醒他到了，奚晗让他继续绕一会儿。

　　等徐旖墨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出租车司机已经可以拿到一张红的毛爷爷了。

　　徐旖墨推了推假寐的奚晗，“到了，醒一醒。”

　　奚晗睁眼，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好意思，喝多了，麻烦了。”

　　奚晗将钱付给司机，就拉着徐旖墨下了车。

　　“还没找钱呢。”

　　“不用了。”

　　徐旖墨挣脱开奚晗的手，躲闪着眼神，说：“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走到徐旖墨家楼下。

　　徐旖墨揪着背包带，“我到了，上去了。”

　　奚晗看着她走进楼里，门口的声控灯亮了又熄灭，他才离开。

　　徐旖墨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洗漱好，倒在床上，嘴角渐渐渗出笑意。她拍了拍脸，对自己说：“开心什么，人家那是喝醉了。”

　　可她的嘴角似乎不是很听话，甚至睡觉的时候都还是上扬的弧度。

　　除夕那一天一大早，徐父徐母搬着一大箱食材，去父母家中过年。

　　徐旖墨的车是保时捷卡宴，自认为最具有装x功能，性能空间也比较好，但是今天居然塞不下一箱食材。

　　徐父徐母果断放弃了她的保时捷，开着自己的汉兰达去郊区，还吩咐徐旖墨再去买些东西。

　　黑色的保时捷在菜市场门口停下徐旖墨拉低了头上的渔夫帽，从抽屉里拿了一条环保袋出来。

　　她拿着母亲给的纸条，在菜市场里寻找。

　　徐旖墨在母亲常买的摊位上挑着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一袋花菜递给摊位的胖阿姨。她看向手的主人，又飞速地转了回来。

　　她快速挑完要买的食材，拿给胖阿姨。

　　“哎呀，墨墨你妈妈呢？相亲对象怎么样？老孟家的孩子很不错吧？”胖阿姨边帮她称量，一边和她闲聊。

　　徐旖墨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感受到旁边的目光如炬，接过胖阿姨递来的菜放进环保袋里。

　　“墨墨，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就是太瘦了，需要一个人照顾你。老孟家那孩子，很会照顾人的。”

　　“微信收款35元”

　　徐旖墨付了钱，和胖阿姨道谢，马上离开了摊位。这些妇女真的让她没有办法。

　　菜市场卖肉的地方总是有一股腥味，徐旖墨揉了揉鼻子，她有鼻炎容易打喷嚏。她鼻子痒痒的，她下意识闭上了眼，打了个喷嚏。头仰起又落下，碰到了别人。

　　“对不起。”她抬头看见那一双黑色的瞳仁里的自己，还来不及反应，她又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什么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在黑色的羊毛呢料上，留下了绿色的一条。

　　她眨了眨眼，镇定地拿出手帕，一手撑着领子，一手擦着她的分泌物。

　　奚晗握住她的手腕，表情并不是很好，至少那种表情是他们不熟的时候，奚晗才会露出的表情。

　　他抓住了她的手，把手帕拿走，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问：“怎么办？等会儿还要去看望外公外婆。”

　　徐旖墨向后退了一步，“我……车上好像有男装……”

　　奚晗松开她的手，有些不开心，“算了。”

　　他又说：“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哦。”徐旖墨拉住他的衣袖，“车里的衣服是新的，不是别人的，你应该可以穿……”

　　徐旖墨越说越小声，好像也无法说服自己。

　　“好。”

　　徐旖墨愣了一下，“我去拿给你？”

　　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说，那你还不快去。

　　徐旖墨小跑着到停车场，卡宴旁边是一辆纯黑的玛莎拉蒂。她觉得这种连车标都透露着有钱人气息的豪车，即使是黑色也挡不住金钱的光芒，真是让人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忽然发现，它的车牌号是517，跟她的生日一样。

　　她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紫蓝色礼盒，是她在某次逛街的时候看见的，觉得好看就买了，那时按照想象填的尺寸和他竟然差不多。

　　徐旖墨把衣服拿出来展开，是一件长款的黑色双排扣毛呢大衣，和她身上的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款式。

　　奚晗脱下外套，里面是黑色的修身毛衣，可以隐隐看到他的胸肌，倒三角的身材，让徐旖墨长这么大头一次想入非非。

　　他的外套本来是黑色的毛呢西装，她觉得这件大衣更适合他。他的肩比较宽，像一个衣架撑开了大衣，他身高比例好，穿长款大衣不会显得矮。

　　“刚好，”奚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是知道她飞速上升的心率。

　　“好巧啊。”徐旖墨有些心虚，拿上手提袋，按下关闭后备箱的按钮，“我还有东西没有买，衣服我给你送去干洗。”

　　奚晗走在她后面，徐旖墨回过头，他淡然说，“我也要买菜。”

　　徐旖墨又来到肉摊，“牛里脊切薄片，猪肋五条，五花来一小块。”

　　肉老板把肉切下来，装好给她，“对了，你妈在那个在个王阿姨那里订了一只小鸡，记得去拿哈。”

　　徐旖墨把肉放进环保袋点了点头，王阿姨已经杀好了鸡，她一过去，王阿姨就把装鸡的荷叶包给了奚晗。

　　“小姑娘拿那么多，让男朋友帮你拿。”

　　这句话似乎很受用，奚晗拿着荷叶包，笑了笑。

　　徐旖墨又去买了宽粉和一些香料。奚晗一直跟在后面，也印证了他的话，买了一些东西。

　　走到菜市场门口，她伸手，“给我吧。”

　　奚晗耸了耸肩，“顺路帮你提过去。”

　　“好。”徐旖墨和他并肩走着，两人没有一方有想先开口的欲望。

　　奚晗的衣摆被风吹起，和徐旖墨的衣摆互相摩挲。早晨的阳光照耀着二人，光晕让毛呢纤维的尖端闪着光，两人并肩的影子，像是再寻常不过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