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流年》半夏的蛋卷

78、第三十四章 退路 （上）

　　“鸣琴这个放在这可以吗？”“鸣琴头饰是这样吗？”“鸣琴这个东西怎么这么怪？”“鸣琴快来帮帮我！”“鸣琴……”
　　我偏头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后台里忙乱成一团的各色戏班，看着鸣琴冷静的指挥着大家换服装，摆道具，丝毫不像是个戏班的小丫头。不想上去凑那个热闹，反正所有的事项和要注意的事情我已经统统的教给了鸣琴，由她坐镇，我宁愿做个闲人。
　　“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正发呆，突然外间一阵惊呼，接着一阵忙乱的声音，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待到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八阿哥已经迈着步子走进了内间。轻轻撇了撇嘴，这些爷们就见不得我消停一会儿！
　　“八阿哥吉祥！”跳下窗台随着屋子里的女孩子们一起行礼。
　　“起吧！都准备怎么样了？”八阿哥扫了一圈问。在这内间里的都是要在我的节目中出演的人，而且这明里只是戏班的表演，但暗里代表的却是八阿哥和九阿哥的面子。“月乔，这节目是第一个，可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回八阿哥，奴婢已经将这事都交给了鸣琴姑娘，她比奴婢更清楚细节。”我低着头回说。鸣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能不能办到就看你自己了。
　　“回八爷的话，草民定将尽力，请八阿哥放心！”还不等八阿哥说话鸣琴便接了我的话尾。呵呵！我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这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嗯。若是办得好都有赏！”八阿哥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语气，“月乔，你随我来！”
　　嗯？！我疑惑的抬起头，正好迎上鸣琴询问的目光。“八爷？这……节目就要开始了……我看……”
　　“你不是说都交给别人了，这么一会儿不碍事，跟着来便是。”八阿哥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抬步便走。
　　我瞥了鸣琴一眼，见她咬着嘴唇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使我无法看到她的神情。想了想，抬步跟了上去。是福不是祸，我也只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了。从后台一路经过耳房穿过宫道来到了院子里，我见八阿哥一直走，忍不住唤出声：“八阿哥！”
　　他停了止了步转过身来，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才温和得说：“这些天劳累姑娘了！”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唱的哪一出？道谢？他堂堂的阿哥，皇子皇孙跟我一个六品女管道谢？“八阿哥言重了，月乔愧不敢当。况且今日的节目都是鸣琴姑娘一手操办，月乔只是从旁帮忙而以。”功劳可不敢说，拜托你们千万不要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呵呵！你又何须过谦呢！事情是怎样我自然看得清楚，皇上面前姑娘的话比我们兄弟几个还来的有分量些，不然当初九弟也不会如愿。我也不会劳烦姑娘来给我们兄弟劳这回力了。”
　　“八爷过奖……爷今日找奴婢想是有什么吩咐吧？还请八爷明示！”我抬起头看着他儒雅的面容，月光下显得更加清俊柔和，但那眼里一闪而过的精明却让人猜不透，令我一阵阵的感到不安。
　　“月乔……”八阿哥的目光突然柔和起来，右手突然抚上我的脸颊，“□□她……只有你可以……”
　　“八爷？！”我惊恐的退了几步，心怦怦的狂跳起来，“您……”
　　“怎么？我以为聪明如你，早该明白！”八阿哥见我躲开没有吃惊，依然温和的笑着问。
　　明白？！我迟疑的望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突如其来的问题，我要怎么明白？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八爷？您……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
　　“呵呵！月乔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而已……”八阿哥嘴角微微翘了翘，微微低下头来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个不确定的种子在身边我并不好过，不过……”
　　“爷？”八阿哥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的女声打断，“爷，怎么还在这里？前头……呦！月乔，是你啊！”
　　“是！奴婢给八福晋请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主儿的老婆，八福晋郭洛罗氏•明惠。
　　“快起来，听爷说这次你可帮了他大忙呢！我还该谢谢你，以后可还要请你多多帮着爷才是了！爷，你说是不是？”我看着八福晋扭头望向八阿哥的眼神中一股的不以为然，又隐隐的有种了然。
　　“你怎么到这来了？院子里冷，丫头们也不知道拿个斗篷给你。”八阿哥说着顺手脱下披风包住了八福晋。
　　“爷真是不知羞，月乔妹妹还在这，爷这举动不合时宜。”八福晋娇悄的一笑，嘴里虽然埋怨，但眼里却满是喜意。
　　“明惠她……只有你可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面前姑娘的话比我们兄弟几个还来的有分量，不然当初九弟也不会如愿。”……
　　慢慢咀嚼刚刚八阿哥的话，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八阿哥眼里从未出现过的笑容，那是通透到眼里的柔和，与平常伪装出来的决不一样的笑容。我不禁冷笑，原来这段时间并非相安无事的，我便是八阿哥在权衡了很长时间后决定使用的一枚棋子——为了对八福晋的爱，为了对胤禛的制衡，更是为了得到一颗在皇上面吃得开的棋子……
　　心中冷笑，难怪这八阿哥会费心的让我搅合其中，难怪之前有了那段时间的风平浪静，难怪今天又巴巴的来这里特意来了个怀柔政策，他权衡了这么久，看来终于忍不住了。
　　哼哼！作为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最好的存活方式就是继续保持它的价值，一旦失去了这些，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很抱歉，我王月乔不会束手待毙的任事事如你们所愿！
　　“呵呵！让月乔看笑话了！”八阿哥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我。
　　“八阿哥与福晋伉俪情深，让奴婢羡慕的紧呢！哪里会笑话。”我微微的笑了笑，“所以奴婢斗胆说一句，像八福晋这样的女子，八阿哥要惜福才是啊！”唉……你还是不要打算盘了，我不想成为你的棋子。
　　“瞧妹妹说的！我们爷可是……”
　　“八福晋！”我打断八福晋的话，“月乔是真心的佩服八福晋为人，也以为八福晋是懂得的，所以……”我省落了后面的话，蹲下身去，“宴会就要开始了，还请八阿哥和福晋先过去吧！奴婢还要去后台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定不会坏了八阿哥的场，还请八阿哥放心！”说完不等回话转身便走。
　　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大不敬了，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四年，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自不再是那个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了。
　　在这种地方，对你笑的人也许正是那个想要你命的人，而且一个丫头的命，在这些笑里藏刀的皇子眼中，恐怕连一只蚂蚁都比不过。要在这个四面高墙的皇宫里生活下去，我已经不能天真的以为身边的都是朋友。我要活下去！为我爱的人，也为我自己，终有一天我要回去，在这之前，我必须处处小心，我要为自己铺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

　　高髻云鬓，锦衣华裳。待到回到后台的时候，鸣琴他们已经为出场做好了准备。
　　“月乔姐，刚刚……”
　　“前面台上可通知好了？”我举手打断了鸣琴，笑着反问回去。
　　“是，已经通知好了。”鸣琴脸色暗了暗，低着头回答。
　　我顺着后台的空隙望了望，果然前面的亮度很暗，看来是有人已经禀了康熙这次的开场依然要熄“灯”的，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办到。”我回头盯着鸣琴，一字一句说道。
　　她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欢喜，随即掩去。我却满心的烦乱，现下这个风头浪尖上，我若想全身而退就必然要推另一个上去。鸣琴，这也是你自己的愿望，莫要怪我拿你来挡箭牌了。
　　“啪！”正想着，台上的透明丝卷已经放了下来。哼！我嘴角微翘，恐怕我是第一个在唱戏的舞台上搭起背景幕布的人了，“都准备好了吗？”
　　“姐姐放心！”小丫头们都莫名的有点兴奋，想是都是第一次在皇宫里演出，而且又是这么不同寻常的节目吧！
　　“那么，上场吧！”我抬头望向戏班里的姑娘们，“今天就让所有人见识一下你们这么长时间苦练的成果，让所有人为你们惊艳吧！！”

　　“啪啪！”两声，台前早已布置好的两个小号的焰火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舞台，同时幕布后的火把也跟着燃了起来。嫩绿色的背景幕布在之后火把的映照下更加的通透。古代没有舞台用的冷焰火，但普通焰火还是有的。因此我便找八阿哥特制了一些小号的，放置在舞台前面，全充冷焰火和舞台烟幕效果了。
　　在我的示意下除了鸣琴和少数几个人外，其他戏班的小丫头们都身着嫩绿色的丝织罗裙踏着莲步，将早已设计好的外有绿色灯罩的莲型灯具拿上舞台。
　　台下本来乱糟糟的气氛，被烟火一震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现下这些姑娘一出场，又有少数的人开始谈论。
　　“恭祝皇上万福金安！太后娘娘寿比南山！”待到所有的灯具都在舞台四周放好，小丫头们开始齐声贺寿。
　　“好！好！哀家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别致的戏台子，皇儿，这就是月丫头的点子？”太后的声音隐隐的传来。
　　“回皇额娘正是。”康熙的声音平淡，分不出喜怒。
　　“好！演得好的就通通有赏！”太后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我撇撇嘴，太后说好那就没人有话说，反正是给太后贺寿，她老人家喜欢我也算没有白忙活。
　　“是！”小丫头们起身站好了位置，箫声随即响起，袅袅箫音和着琴声，映衬出少女的娇啼，霎时五官都通透起来。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这第一场主题为春色，因此我选择了嫩绿为底，不管是背景、服装还是宫灯都是嫩绿色，而音乐不敢使用现代时太过时尚的曲子，所以选用了与《女儿国》同一作曲的另一首曲子，名为《牧羊曲》，即舒缓，又朗朗上口，而且尚在这些古人的接受范围之内。
　　标新立异当然是我所期望的，不然在这些早已游遍百花的皇宫大臣及皇亲国戚面前怎么能引得起情趣？不过却也太能太过特立独行，不然惹来麻烦可就得不偿失了！
　　姑娘们在台上轻展罗袖，这舞是我在现代的学校时所学习的民间舞，拿来用到这里既不夸张却也别有风情，况且这些小丫头都是有底子的，平平常常的舞蹈经她们一舞，就完全可以称作自我发挥，造奇创新了。
　　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一肩挑
　　当乐曲渐渐接近尾声，我走到鸣琴跟前道：“该你了！！事情能不能办成，还要靠你自己，……可不要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呵呵！估计又要有人说我俗了……
唉……俗就俗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