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流年》半夏的蛋卷

76、第三十三章 鸣琴 （上）

　　“什么？”我被这着突如其来的信息弄得顿时晕菜，他……的人？什么叫做他的人？“你……你们……”
　　“她是我从人贩手里买来的丫头。”胤禛不理会我瞠目结舌的样子继续说，“就在十年前。”
　　“你是说……玉佳……是你安排在良妃娘娘身边的内应？”我不确定的问。
　　“我给了她汉军旗的身份，送她进宫，至于她会留在哪里不是我说了算的。”胤禛语气冷冷的，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
　　“嗯……”我想了想，是啊！如果可以留在皇帝身边或是留在对手身边就更好了，“那你也算是如愿了。”我淡淡的，心里突如其来的一股不舒服。
　　“怎么？”胤禛坐直身子凑到我身前，“你又开始乱想。记住了，你跟她不一样。”
　　不一样吗？我避开了胤禛的眼睛低下头，有什么不一样呢？
　　“月乔！”
　　“不说这个！”我打断他，现在我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才是！”
　　“唉！”胤禛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我与他对视，“我没有怀疑你，从来没有！我想让你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改变。”
　　是吗？突然觉得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能够从这样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算是值得了。
　　“那你可知道玉佳她是怎么……”
　　“爷？”话还没问完，突然身后一声轻唤。
　　“什么事？”胤禛没动，只是皱起眉头问，语气里有一丝不悦。
　　“嗯……是福晋来了。”秦全儿一个激灵回答。
　　福晋？呵呵！我不禁苦笑，她每次来的还真是时候，时刻都提醒我要保持理智。
　　“人在哪？”胤禛大概看到我的脸色不好握住了我的手。
　　“回爷，在娘娘的暖阁和娘娘说话儿呢！”秦全儿一直恭着身，头都没敢抬，“知道爷还没走，就遣了奴才来找爷。”
　　“快去吧！”我站起身笑笑说，怎么说这纳拉氏也是正统的四福晋，我在这里赖着有算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要回去了，皇上那里如果找不到人也会很麻烦。”
　　“玉佳那丫头你不用担心，她没事，具体的我会再找机会跟你说，你只要想着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有事可以让乾清宫的王喜来通知我，不要自己贸然行事，知道吗？”胤禛站起身拉着我哩哩落落的说了一大堆，
　　王喜……我微微点头，原来王喜也是……这个男人还真是未雨绸缪，看来很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不过现在他既然愿意说与我，我还能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知道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咳咳！”他显然也觉得有点失常，撇过头轻轻的咳了一声。
　　扑哧！见他这样的神情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胤禛这个样子可是千载难逢的，要是有相机在手边，嘿嘿！可就是稀世珍宝啊！
　　“可记住了？”他突然又板了脸认真的问。
　　“嗯。”我笑着点头，然后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好了！快走了！别让福晋和娘娘等得着急。”
　　胤禛微微的翘起嘴角，也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转身大步的离开。

　　之后我便也脚步匆匆的往回走，途径一个小院，老远便听到叮叮咚咚的丝竹声，看来那个院儿便是那个戏班的所在了。我轻手轻脚的没有惊动其他人轻手轻脚的走进院里，一阵琵琶声从西厢里传来，清新婉转。
　　一曲演罢，屋内便热闹起来：“韵儿，你后半段的演奏有点快了！”“不是，我倒觉得这样正好。”“你们有谁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登台？”“我想看看皇上长得什么样子！”“我听说要使被阿哥们看中了就能留在这里了，不知道……”
　　呵呵！我不禁暗笑，这些小丫头们按年龄来算还是小孩子吧！对于她们来说这里是金碧辉煌，锦衣玉食，令人向往，殊不知皇宫对于她们来说却是一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地方。
　　“你们有点出息好不好！？”我尤在叹息，突然屋内的喧闹被硬生生的打断，而那把声音的主人正是我之前所听过的。
　　“鸣琴，你说什么呢！别看师傅宠你一点你就得意起来了，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
　　“我才懒得教训你们，不过你们太吵妨碍我练琴了。”哈！这性子还真跟贝贝有些相似呢！一样的有个性，而且，她果然就是那个鸣琴。
　　“你！……”
　　看来这丫头在这里也是不合群的，不过我摇摇头，这些都与我无关，还是谨遵胤禛的叮嘱，少惹事为妙吧！
　　刚想转身走人，却听门外通报：“八阿哥，九阿哥到！”我猛地一惊，遭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啊？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啊！”“我们怎么办？”“他们可是皇子啊！”“那天齐公公教我做得我都忘了怎么办？……”在屋里的小丫头们惶惶不安的惊慌语句中，八阿哥和九阿哥已经偏身走了院门。
　　“哎？”我闪避不及，只能上前行礼，心里却不断打鼓，如今可如何是好？
　　“月乔？你怎么在这里？”头顶上传来八阿哥温文尔雅的声音，同时一双手伸到我面前：“起来！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
　　“奴婢谢八阿哥！”我道了谢缓缓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么乖巧了？倒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九阿哥有阴阳怪气的出声。
　　呵呵！我在心里苦笑，也许真的是打惯了，刚刚他一直没说话倒让我觉得怪别扭的，这会儿这腔一出，我才感到正常了。
　　“八哥！九哥！你们到这来看人怎么也不叫上我，九哥你真是太偏心了！”得！人又凑齐了，这不是十阿哥的大嗓门还能是什么？
　　抬头看去，十阿哥的长随引着，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便四处瞄了起来，嘴里还大声得嚷着：“你们说那个叫什么琴的丫头怎么也不叫我来看看？九哥你……呃……”十阿哥瞄到我这，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走到我面前，满脸的疑惑：“月……月乔？你怎么在这？”
　　呵呵！我笑，这个十阿哥还是这么毛躁，“奴婢给十阿哥请安！”
　　“不用不用！我什么时候也没见你给十三弟请过安，怎么到我这就要请？”
　　“啊？！”我愣了一下，被他这种特殊的逻辑给弄晕了，这事也能这么比的吗？我跟十三那是什么关系？
　　“呵呵呵！”身后几个挤出门来的小丫头也被十阿哥的逗得笑了起来。
　　“不得放肆！还不快给几位爷请安？！”早在一边候着的齐田赶忙上前喝止，又转身朝八阿哥磕头道：“请几位爷恕罪，是奴才管教不严，还没调教好……”
　　“行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九阿哥打断，同时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呃……是！”齐田一个激灵，赶忙行礼退了出去。
　　“奴婢也先告退了。”找到空挡，我也赶快撤吧！
　　“哎？急什么？”九阿哥偏身挡住门口，“你今天来此的目的还没说清楚，怎么就急着走？”
　　“目的？”我笑笑反问，“九爷认为月乔对这么一群姑娘会有什么目的？这话九爷应该问自己才对呀！”从刚刚十阿哥的话来看，这几个爷的来恐怕没有我这么简单，回头看了一眼鸣琴，今天的主角大概就是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阿哥眯起眼睛，语气很是愤然。
　　“呵呵！奴婢的意思是九爷为皇上和老佛爷开心特意带了这些姑娘来，当然也要看看他们的才艺如何，是否登的上大雅之堂，九阿哥这般劳心劳力，奴婢佩服得紧。”我见了个台阶给他，这样也不用为难我了吧！“至于奴婢，只是被这些姑娘的乐声吸引才绕过来瞧了瞧，九阿哥何必为这点小事为难奴婢呢！”
　　“哈哈哈！月乔说笑了，九弟尤岂是这等吝啬之人，既然姑娘喜欢，不如就在欣赏一下吧！”九阿哥未说话，八阿哥就先笑着把话头接了过去。
　　“就是就是！听九哥说这里面有个丫头叫……叫……叫什么来着九哥？”十阿哥也跟着凑热闹。
　　“鸣琴，还不赶快给八阿哥和十阿哥请安？”九阿哥没再看我，转身冷声道。
　　“草民鸣琴给三位爷请安，三位爷吉祥！”
　　哈！我不禁要重新审视这个丫头了，所有动作和仪态处处得体，脸上也没有一丝慌乱，看来她是早就准备好了，难怪刚刚与班中其他姑娘对话时也是冷静如斯。
　　“起吧！”八阿哥叫了起，便移步走进了室内，一边的几人也随后进入。我虽然不情愿，但没有经过允许，也只能跟着进去，默默地站在一边，不知道今天这几个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看看也好，知道始末总好应对。
　　“草民谢八阿哥！”鸣琴站起身飞快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紧随其后。我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是来者不善啊！
　　“把你拿手的曲子唱一个来听听。”九阿哥坐到八阿哥身边说，同时抬手比了比茶壶。我无奈的端起茶壶走出外间，这几个爷也真是怪，进屋不带小厮，还想要喝茶，真是天生的大爷命。
　　等到起好茶再回到西厢的时候，鸣琴的一曲正好唱到尾声，不过清丽婉转的琵琶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手法看来不逊色于锦芜了。
　　“嗯，果然不错。”八阿哥抿了口茶说，“这是什么曲子？过两日登台就唱这首曲子？”
　　“回八阿哥话，此曲是月乔姑娘昨日教给草民的，至于登台，姑娘说她还有其他想法。”
　　什么？！我抬头吃惊的看着鸣琴，我跟她不过今天才算是正式见过，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噢？这倒是有趣儿了！我们月乔姑娘怎么对我请来的这个戏班子有兴趣了！？”九阿哥听了一脸兴味的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向我们这些人都入不了姑娘的眼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鸣琴，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却见她迅速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染过一种异样的光芒，但却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捉摸。
　　“九阿哥说笑了，这样的曲子，这样的唱腔，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我皱眉回答，虽然我不想拆穿鸣琴，可也没顺着她的意回答。
　　“哎？这曲子不是你教的吗？”一边的八阿哥和九阿哥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十阿哥忍不住嚷了一句。
　　看到鸣琴的手猛然攥起拳头，我又笑了笑说：“回十阿哥，这曲子是昨天月乔无意间哼过的，恰巧鸣琴姑娘也在附近就记了下来，眼下这编曲唱腔都是鸣琴姑娘一人展示，又怎么能说是我教的呢！”说完，转身看向鸣琴，“姑娘觉得呢？”
　　“月乔姑娘说的是！”鸣琴白了白脸，应了一句低下头去。
　　“呵呵呵！不管怎么样，如果月乔肯帮帮我们兄弟，皇上面前我们也好交待。”一边沉默了许久的八阿哥温和的说。
　　“八阿哥高估奴婢了，奴婢愧不敢当。”我赶忙行礼，不想在趟他们的浑水。
　　“月乔何出此言？当日在草原，阿斯如格格的一曲歌舞可见一斑，姑娘又何必谦虚呢？难道……姑娘是不愿意帮我们兄弟？”
　　“奴婢不敢！只是……”看样子今天这关不好过了。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身为女官，有职责在身，况且宫里不比草原随便，有些规矩……”
　　“这点姑娘大可放心，我自会回了皇上，不会让姑娘为难。”八阿哥的话依然是不紧不慢，但听着却让人一阵的冒冷汗。
　　“若是皇上准许，那奴婢……”
　　“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自会向皇阿玛说明，请一道口谕给姑娘的。”八阿哥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九阿哥却是一脸似笑非笑，似乎早就知晓结果。倒是十阿哥依然傻呵呵的笑，没什么特别。
　　“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九弟十弟，我们就先回吧！”
　　“奴婢恭送三位阿哥。”看着三个人都站起身，赶忙行礼。“草民恭送三位阿哥！”其他人也都跟着有样学样了。
　　等到确定人都走远了，我才回头向鸣琴望去，好了！现在该是我们来算帐的时候了。
　　“姑娘该给我个解释！”我冷着脸问，虽然我不想找麻烦，却也不代表我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请跟我来！”鸣琴望了旁边的其他戏子一眼，冲我点了点头，转身便走，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待到了耳房一侧的廊下，鸣琴停下了脚步，还没等我开口，她却突然转身扑通一下跪在我前边：“请姑娘成全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