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您的狂犬已上线！》昭文

16、业海浮沉（一）

　　平安京中的房屋多为木制，又因为房屋众多而非常拥挤，一旦着火就会牵连一整条街，又何况是九尾狐含恨抛下的妖火？

　　大火直接将这座城池变成了一片火海，连夜空也被染上火红的色彩，格外的壮烈。

　　火海之中不断的散发出尖叫声和惨嚎声，从防火的水缸中提出来的水完全浇不灭妖怪的火焰，火势愈演愈烈，人们的死伤也越来越多。

　　在这场如同天灾一般的灭世大火之中，贵族与平民也终于获得了难得公平。一向高高在上的贵族们遭遇大火时也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区别，他们的财富地位完全无法从灾难中将他们拯救出来。

　　阴阳寮的反应已经是最快的了，他们在着火的第一时间就嗅出了这场火灾来历不同寻常，派出了人手前往天皇所在的皇宫。然而当他们赶到皇宫时，皇宫业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阴阳师们尽其所能的召唤水系式神，期望他们能降下妖力的水扑灭大火，可每当扑灭这一处，另一处的火焰便会蔓延而来，恰是验证了那一句“星火燎原”：哪怕只剩下一粒火星，大火就永远不会熄灭，直至焚烧尽所有可以燃烧的一切！

　　阴阳师们在式神的帮助下冲入了皇宫，在他们身后，刚刚被水扑灭的大火重新燃烧起来，并且更加猛烈。

　　皇宫中不断响起人的哀嚎惨叫，深陷火海的人饱含痛苦的被大火烧死，但这些为尊贵的天皇陛下而来的阴阳师们不会停下脚步。他们一个个神情冷峻的可怕，其他人包括他们自己都可以死，但是必须让天皇陛下活下来！

　　天皇寝殿外，侍奉天皇的大阴阳师羽茂忠具用灵力撑出了一个隔绝大火的结界，天皇与宫中的一些女官宫女都带在结界之中，俱是形容狼狈，天皇甚至连外衣都披得歪歪斜斜。

　　“羽茂卿，朕的皇儿，朕的太子——”天皇担忧的望着挡在结界前的羽茂忠具，他被羽茂忠具救了，可是他的孩子们身边没有阴阳师啊！

　　羽茂忠具仰头在望着什么，没有立刻回答天皇，而是在发现什么之后，将结界打开，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白布内的式神冲入结界，张开双手，顿时从白布下扔出了三个孩子。

　　羽茂忠具见状松了口气，他关闭结界，转身对天皇郑重一揖：“陛下，幸不辱命，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三皇子都救出来了。”

　　“只是……”

　　天皇连忙走到皇太子身边，刚要说话安慰几句，就被皇太子脸上可怕的伤痕吓到：“太子？！”

　　“回禀陛下，臣的式神赶到时，太子殿下的脸已经被……”羽茂忠具沉重的低下了头。

　　天皇颤抖着手，慢慢覆上皇太子紧闭的眼角，他痛苦的转过头，望向结界外犹如噩梦般的大火。

　　“……能保住性命就——为何我儿会如此不幸？！为何……”天皇腿一弯跪了下来，结界内的所有人见状也统统跪下。

　　天皇泪流满面的朝天祈求：“神明啊，请您救救您的子民吧！请您熄灭这场大火吧！！”

　　跪在地上的人们异口同声的祈求上苍，祈求神明的保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然而，始终没有神迹出现。

　　源氏。

　　相比其他损失惨重的家族，源氏的伤亡倒不是很多，多是一些仆从。因为族中阴阳师众多，在起火之后，源氏的人就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火势。

　　他们虽然没办法熄灭大火，但不让大火蔓延到别处还是有办法的。

　　源赖光的院子也着了火，由于不知道大火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故，没人敢继续待在屋中，能出来的都出来了，并且在族人的通知下，朝源氏族地中的一处大广场聚集。

　　源赖光将源陵君和源赖亲送到广场，对源陵君叮嘱道：“陵君，你看好赖亲，你们两个待在这里乱跑，知道了吗？”

　　源赖亲刚才亲眼见一个伺候他的仆人被火烧死，此时的情绪格外低沉，只低着头应了，而源陵君却连忙拽住了源赖光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父亲，这场大火不一般，很危险，但是必须要解决，不然迟早一切都会被烧掉。”源赖光深深皱眉，语气沉重。

　　“……那你保重，如果受伤的话，我可是会嘲笑你一辈子的！”源陵君定定的看着他。

　　源赖光闻言，展眉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源陵君与源赖亲两人头上各轻拍了一下：“放心，我可是源赖光啊！”

　　源陵君望着源赖光远去的背影，周遭的火光照亮了目之所及的所有视野，却照不亮源赖光前路的黑暗。

　　黑暗将源赖光的身影完全吞噬，火光跃动着倒映在源陵君眼底，他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为何，源陵君心中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不安，他微微发起抖来。这股不安好似没来由一般，令他分不清到底是关于他自己的，还是关于源赖光的。

　　不过，这股不安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在源陵君耳边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女孩哭声时，他就从不安中惊醒回神。

　　源陵君看到，不远处抱着源博雅腿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姑娘神乐。

　　“神乐！博雅！”源陵君朝他们招手，出声喊道。

　　而不仅源博雅和神乐听到了源陵君的声音，另一个人，另一个将源陵君恨之入骨的人也听到了。

　　护送仅剩的唯一一个孙女来到广场的源井秀祖父在听到源陵君声音的那一刻，就猛地朝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看清源陵君的样子后，这名苍老许多的黑衣老人瞳孔顿时狠狠一缩！

　　即使源陵君的模样变了不少，但就算他化成灰，黑衣老人——源氏五长老也认得出他！

　　害死他孙儿源井秀的仇人，他每日每夜都在诅咒的仇人源陵君！五长老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五长老以为源陵君早就被现实打击的垮掉，彻底成为一个偏激无能的废人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再见，源陵君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不仅衣着华贵，光鲜亮丽的像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公子，身边围着嫡系几个血统纯正的子弟，而且……

　　已经是一个废人的源陵君，无法修行阴阳术的源陵君，体内的灵气竟然已经浓郁溢散出来，那普通人看不见，道行不深之人看不出来的恢弘灵光几乎照亮半边天！

　　明明他已经亲眼见证源陵君被打入地狱，为什么源陵君还能爬出来？！害死了他的井秀的源陵君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

　　五长老内心狰狞失态的咆哮！

　　五长老自从源井秀命丧土蜘蛛之口，他在确认源陵君变成废人翻不了身之后，就开始不问世事，沉寂下来。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没有修行天赋，因病早逝，却给他留了一个有天赋的孙儿和没有天赋的孙女，五长老便精心培养传授孙儿阴阳法术，将其视为衣钵传人。受到打击的五长老专心养育着孙女，他身边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谈什么闲话，所以至今为止五长老都不知道，源陵君早就被源赖光纳入羽翼之下了。

　　五长老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剧烈的恨意，周身的气势也一瞬间变得骇人起来，他的孙女受惊的跌倒，才让他收敛几分，将那足以蚀骨的恨意暂时遮掩下来。

　　“五长老大人！”有人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恭敬对他说道：“家主大人请您前往禁地商议要事！”

　　“好，我这就去！”五长老一改不理世事的态度，立刻答应了下来。

　　传信的人并没有惊讶，转身就带领五长老离开了。

　　五长老在禁地入口，碰见了源赖光带领的一队全副武装的阴阳师，他侧身避让，待源赖光一行人离开后，不着痕迹的问引路人：“刚才那位就是？”

　　引路人为他解惑道：“五长老大人，那位是家主大人的长子赖光大人。”

　　“原来是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果然英雄出少年。”五长老眼神沉了下去，来的路上他已经打听了源陵君的事，因此也知晓了，高调庇护源陵君的源赖光。

　　“五长老大人，请您进去吧。”引路人站在禁地入口，他是不能进去的。

　　“嗯。”五长老抬脚走了进去，神情阴郁黑暗到了极点。

　　皇宫外，源赖光率领的源氏阴阳师正要效仿阴阳寮的做法进入皇宫时，源赖光就拔出太刀，一刀劈开了一个灵力构造的安全通道，雷厉风行的他第一个打头冲入，其他人也不得不立刻跟了上去。

　　耳边不断传来的哀嚎令源赖光皱紧了眉头，他没有像之前那波人一样置之不理，而是命令源氏的人去拯救还能发声求救的人。因为有之前的一刀之威震慑其他人，再加上源满仲命他为入宫救驾之首，所以其他人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做。

　　于是，当源赖光带着救出来的人赶到天皇寝宫前时，跪在地上哭求上苍的天皇声音嘶哑，已经没有力气的天皇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皇后的哭声，顿时睁大眼睛朝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皇后！”

　　被源氏阴阳师护在中间的皇后听到天皇的声音后，连忙应道：“陛下！臣妾在这里！”

　　羽茂忠具面色复杂的打开结界，将源赖光一行人放入结界内，他与源赖光对上视线，那名少年的红眸灼灼好似外面的大火，充满坚定与信念。

　　源赖光不仅救下了皇后，还救出了几位育有公主的女御和更衣，天皇见到妻妾们和女儿们，被皇太子受伤打击到的心灵好受不少，对源赖光大为感激信任，更别说怪罪他们来迟了。

　　之前来的那波阴阳寮的人谁都没救，天皇虽感于他们不顾生死的前来救驾，但凡事都怕对比，和源氏一比，阴阳寮就落了下成。

　　“赖光，朕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皇后她们恐怕就……”天皇安慰妻妾们之后，就找到源赖光说话，“等这场火熄灭之后，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

　　“……陛下，”源赖光神色沉重，他看了天皇一眼，躬身道：“这场火不是天灾，乃是妖祸。”

　　“不是天灾？”天皇下意识的看向羽茂忠具，毕竟在他印象里，源赖光只是精通武艺，武功高强而已。

　　羽茂忠具脸色比源赖光还要沉重，他轻咳了一声道：“陛下，正是妖祸。这火凡水不熄，即使扑灭了，只要还有一丝火星就会卷土重来，妖祸无疑。”

　　“等等，羽茂卿你说什么？！”天皇面色陡变，他猛地扭头朝宫外望去，即使什么也看不见。

　　“那朕的百姓，城南数万的平民百姓……”天皇神情有些崩溃，他说不上爱民如子，但是没了那些平民百姓，他的统治还有什么价值？！

　　“羽茂忠具源赖光听令！”

　　“臣在！”

　　“朕命你们立刻纠结所有力量，去拯救城南深陷火海之中的所有人！”

　　“是！”

　　羽茂忠具看了源赖光一眼，对方神色非常镇定，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羽茂忠具派出式神传音阴阳寮，并命令结界内阴阳寮的人出发前往城南，他不能走，还要维护这个结界保护天皇与一众妃嫔。

　　源赖光则雷厉风行的立刻就要出发，天皇却叫住了他，双唇颤抖着道：“赖光，尽你所能……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保护好你自己吧。”

　　源赖光有些讶异的抬头，这在平时算得上失礼的举动在此刻却没人呵斥，天皇悲哀的一笑，容颜好似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源赖光顺着天皇的目光看去，看到皇后怀中脸颊烧伤昏迷不醒的皇太子后，明白了什么，他郑重的对天皇道：“陛下，赖光一定不负使命！”

　　天皇一直将源赖光当子侄看待，他不想再听到又有哪个孩子伤亡的消息了。

　　源氏禁地。

　　与外面犹如地狱一般惨烈的场景相比，即使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气，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陈旧的血迹，源满仲身后那座八只狰狞的蛇头青铜祭坛上更是充满了游离不去的怨气——即便如此，这里也已经算得上世外桃源了。

　　源满仲收到源赖光的传信后，对源满将道：“满将，你再多带些人去城南与赖光汇合。”

　　源满将应后，迅速划了一大队人马出发，原本有些拥挤的禁地内立刻只剩下了十个人。

　　这十个人中，除了源满仲之外各个白发苍苍，已然年迈。

　　眉心有着常年皱眉留下的褶皱，长相非常冷厉的大长老上前一步，对站在祭坛前的源满仲道：“家主大人，这一次的大火虽然是灾难，但同时也是难得机遇。”

　　源满仲闻言皱眉：“大长老，慎言！”

　　禁地内的气氛一下子诡谲起来，祭坛前的源满仲打量着神色各异的九位长老，但他的神色在其他人看起来也格外的高深莫测。

　　身穿褐衣，曾参与过救治源陵君的二长老道：“家主大人，老朽这一次赞同大长老的意见。”

　　五长老紧接着道：“家主大人，老朽也赞同。”

　　除了三长老外，其他几位长老纷纷出言赞同大长老的意见，在这些掌握了源氏未来命运的高层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振兴源氏更大的事情，即使外面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以，他们能将这一场灭世天灾看做源氏崛起，成为京中首屈一指的阴阳世家的大好机会！

　　源满仲想起还在城南奋力拯救那些平民百姓的儿子，心中的无力一时间达到了顶点。

　　身为源氏家主，为了源氏的荣耀，一切都可以牺牲。

　　源满仲很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不然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只是，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留有那么一点良知与温暖。

　　所以他才会在该作抉择的时候犹豫，可这份犹豫也坚持不了多久。

　　吾儿赖光啊，你早晚会明白为父的苦心。

　　背负着源氏所有人，背负着振兴源氏的大任，身为家主，源氏的领头羊，就是要抛却所有的良知与信念，毫不犹豫的去做那些在旁人眼中狠辣恶毒灭绝人性的事！

　　看不惯源氏陈规旧俗，想要改变源氏的你，想成为源氏家主，就要先和它一起沉沦下去。

　　为父已经泥潭深陷，无法脱身了。

　　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啊……

　　源满仲转身，对着祭坛屈膝下跪，长老们也纷纷跪下。

　　源满仲俯身长拜：“邪神大人，源氏一族恳请您的旨意！”

　　禁地内静默了许久，死一般的寂静，连那十个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仿佛是从地底深处，又仿佛是从禁地四周，突然响起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阴冷滑腻，犹如蛇一般。

　　那位被其他人讳莫如深，却一直被源氏私下里供奉的存在轻声低语。

　　“呐，让这场火，再壮观一点吧。”

　　十个人类异口同声道：“是！”

　　广场内的源陵君与城南火场中的源赖光同时心中一悸。

　　好似有什么更恐怖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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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光哥还是很白的，他会救助弱小，对遭受灾难的人出手相助，完全就是一个好少年，只是性格比较霸道了一点。
至于陵君身体内的灵气，之前的修为没了之后，陵君就感受不到了灵气了，但不代表灵气没了就没办法再聚集起来啊！这也算是陵君融合完全后的一个特殊之处了，光哥看不出来就是因为光哥道行还不够比较弱鸡而已_(:з」∠)_
对了，我试着搜了一下陵君的日语读音，然后惊奇的发现文里面我编的人名都能读出来啊，陵君的还挺好听的_，读音好像是撩棍，不信你们去试试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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