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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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莲君用词文雅，十分简省。但姜似练想都能想到，晋王府那王八羔子，是如何的纨绔，如何的荒唐，言辞间，将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名声、闺誉、前程、性命，都轻而易举的践踏在脚底下。
许莲君快马传信，她的意思，玉不碎瓦。幸而姜似练已远在江南，不如由姑母做主，寻个好人家。不必以自己的清白名声，与这种放荡之子肉搏。
姜凊见她沉吟不语，又问姜似练自己的意思。
“江南富庶之地，何况，姑母也在此定居。你留在我身边，哪里不好？我一定给你挑一个最好看的少年郎。”
姜似练倒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也依旧没有细想。
她对姜凊实话实说：“婚姻之事，姑母和母亲都会替我做主，绝不会令我屈嫁。只不过，要让我就此留在江南，放过那害我的人，”
小姑娘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那恐怕不能。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姜凊：“可你都这么惨了……你咽不下去又怎样？还能和晋王府对着干不成？依姑母的意思，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何必理会那些糟心的小人贼子？狗咬你一口，是很可气，可你是个人，你还能反过去咬狗一口不成？”
姜似练正经八百的看向姜凊：“是不能。不过，我会把狗打死。”
姜凊：“…… ……看把你给能的！小心让狗咬断你的脖子！”
姜聘婷的信，是夹在许莲君的信里一起送来的，还没拆封。
姜似练一目十行看完，姜凊问：“你这个异父异母的姐姐，还真是关心你。这么长的信，都写了些什么？”
姜似练漫不经心道：“怕我无聊，给我找了一个做香丸的法子，让我没事儿的时候消遣着玩儿。还跟我说，江南的绸缎柔软艳丽，回去的时候，帮她多带几匹。”
姜凊对女孩儿之间的小话不上心，反而一心打算，替姜似练物色夫君，又问姜似练喜欢什么模样的。
“你不必扭扭捏捏，假装不好意思。将来，要对着一辈子的人可是你。听姑母一句劝，哪怕别的什么不论，脸一定要选好看点的。你想想，这夫君的脸，你可要看一辈子。要是嫁个丑的，有个什么争吵的时候，看了更糟心。更别提将来生了孩子了，要是孩子像他，你就更糟心了。”
姜似练抿嘴笑笑：“若是男子接纳女子也这般想，难道天生容貌不足的，就不配成亲不成？姑母，若是情投意合，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离心异梦，潘安宋玉也不过是一张臭皮囊。”
姜凊不耐烦的摔帕子：“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
姜似练：“务必要好看的。”
姜凊：…… ……
姜凊很快给许莲君去信，说是会妥善安排，尽快定下亲事。姜似练却没给姜聘婷回信，只在给许莲君的信中，问了一句，静静最近可好。
姜凊再次无情的奚落她，给身边丫头取的名字，太随意了。
这日姜似练刚从许府回来，外院管事过来，交给她一封余夫人的书信。
姜似练刚才看完，脸上还挂着“匪夷所思”和“震惊”，以及“我的天啊”，谢缜便从东院过来了。
谢缜拨开摇摆的芭蕉叶，仔细防着叶子扫到她的裙裳：“怎么站在道上？是去见姑母吗？”
姜似练抿了抿嘴，把余夫人的信递给他：“谢表兄，这是真的吗？余夫人说，你向余家小姐提亲了？她也答应了。你那日说的，顺便定了个亲，就是指这回事？”
不等谢缜回答，她连珠炮一样又问：“你究竟是怎样想的？姑母呢？她也知道了吗？”
她神色担忧，因为心头的某种揣测而惊疑不安。
谢缜虽是满怀乱麻，却因为她出自内心的忧虑，心中一暖。
“难道，兄长是为了救我……”
谢缜打断了她：“父亲卧病在床之前，已上书朝中，请封我为山阴侯世子。其后，每年都会上书，但每年都被搁置。刘太后废爵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余尧中是刘太后身边的近臣，我要娶了余家大小姐，山阴候府的爵位便能保住了。”
姜似练听完他说的话，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头说道：“你要说的是真心话，这样也成。可你说的也不是真话，这事情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谢表兄，你是真愿意娶余家姑娘吗？”
谢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的确用心想过这桩事，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起码，的确可以保住山阴候府的爵位。二来，也护住了姜似练和姜凊。
他可以放弃爵位，浪迹天涯。这两个娇生惯养、比金枝玉叶还要柔嫩的，怎能过这样餐风饮露、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姜似练又问：“日后，若是出现你真心爱慕的姑娘呢？”
“嗯？”谢缜便笑，“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真心，又知道什么爱慕？”
姜似练再问：“那种，你一见了她，就觉得人世极好，贪恋的很。可那时你已不能常常见她了，因为你已经娶妻了。你会不会一想起她来，就深深的后悔，对于自己的婚事过于草率，过于利益化？”
谢缜突然就改了主意。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许生白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有肩胛上一处，还没完全痊愈。
今日倒不是许生白又来问什么食谱、药膳的方子，而是姜凊来拜会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给姜凊看过脉，开口就道：“你这几日，又丰润了！”
姜凊：“我已经吃的很少了！”
说着，颇为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正在吃茯苓饼的姜似练，恼恨不已：“我怎么偏生是这样体质？别人家一天吃到晚也不见长肉。”
许老夫人呸她：“人家小孩子，正长身体，还要长个儿，你能比吗？你个儿已经不长了，再要吃那么多，可不就得横着长？我给你开一副配好的桑茶，喝几天。”
刚写好方子，菊叶进来回话，说是许生白来请安了。
许老夫人笑笑，等许生白吊着胳膊进来，便问：“午时不是才来过吗？你怎么又来了？”
许生白本是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一听自家祖母如此问，忍不住心虚，下意识的看向姜似练的方向。
两位长辈坐在前边说话，她像个小孩儿一样，坐在春凳上，在点心盒里挑点心吃。
许生白心头一跳，立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许老夫人轻呵一声，倒不为难自己孙子了，又问他药用了没，伤口还疼不疼。又问他身后的菊叶，公子饭吃的可好。
许生白便道：“孙儿不是在祖母面前？祖母怎不问我？反倒要去问菊叶？”
许老夫人笑道：“菊叶是我给你的，最实诚，也不会说谎。我要是问你，你怕我担心，肯定会说吃的很香，吃了很多。”
许生白连忙辩白：“真的吃的多！姜姑娘拿来的药膳方子，开胃爽口，孙儿这次受伤，不仅不疼，还吃胖了呢！”
许老夫人心疼的看着他半边胳膊：“又哄我了不是？那么多伤口，怎会不疼？好了，你既来了，也见过祖母了，不必在我跟前了，你带你姜家妹妹出去，园子里逛一逛。”
姜似练忙将点心放进嘴里，福了福，刚要出去，老夫人又想起一桩事。
“姜家丫头，你拿来的这些药膳方子，都是自己用的？”
姜似练道：“都是我自己常用的。”
姜凊笑道：“她自小体弱，姜家的大夫给她写了不少方子调理身子。她自己久病成医，也懂一些医术，又是个贪吃的，前日她送来的两个方子，还是她自己写的。”
许老夫人一听，便知姜凊不曾说实话。这丫头岂止是懂一点医术？
她也不说破，笑吟吟的问：“那可有开胃解气，能改善厌食之症的方子？”
姜似练道：“有，只是不知道效用如何，合不合用。”
原是许老夫人常常调理的一位夫人，近来胃口不佳，这才想起来，向姜似练讨要两副药膳方子试一试。
姜似练当即坐下，将方子和烹煮方法，都写了下来。许老夫人接在手里，见她字迹端秀，不见何出彩之处，偶尔却有一二个字力透纸背，不由暗暗赞叹。
这孩子，分明是藏了拙，不肯锋芒毕露。
的确是个内秀于心，不可衡量的好孩子。难怪姜凊这样喜欢她，为了她的亲事，这样懒的人，都愿意出门走动，四处奔忙了。
姜氏姑侄刚回到别庄，谢缜已等了许久。并且因为等的太长时间，他自行让侍女做了两样小菜，晚饭都在这里吃过了。
姜凊和他说了几句，知道他是来找姜似练的，问都懒得问什么事，摆摆手让人走了。
谢缜来西院的时候，姜似练已换了一身居家常服，正系着腰间的络子。听明他的来意，不由顿住。
“谢表兄，你是说，余夫人改了主意，不娶你女儿……呸呸，不要你娶她女儿了？”
谢缜笑吟吟的点头。
“自然。若无确信，我怎会特意来知会你？”
姜似练：“你可是山阴姑娘们眼中的香饽饽，余夫人都把你搁在蒸笼里了，怎么还舍得把你给放了？”她心头一动，“难道，她又看上了别的香饽饽？”
谢缜：“香饽饽是没有，臭饽饽倒是有一个。余家小姐孩子她亲爹，找着了。”
他说着，漂亮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眯了眯，越是如此，越发显得面相既温柔又多情。
姜似练心道：这位表兄，还真是……再漂亮的脸蛋，也挡不住他一肚子坏水。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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