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懂他有趣的灵魂》吴贰晓

4、十年之约

　　桌子旁边的花颜一身青衫，清瘦而又高挑，正在认真的再翻看自己刚刚开的药方。
　　花颜看到欧阳少华险些摔倒，善意的提醒道：“小心！”
　　看到欧阳少又没有摔倒，微笑道：“公子请坐！”
　　一般的人，微笑都是从嘴角开始，然后蔓延到整张脸。而她的那种笑是不一样的，仿佛她那善意的微笑天生就在她的眼中，每次微笑都是从眼中蔓延到整张脸，真诚而又让人温暖。
　　向来淡定沉稳的欧阳少华坐在女子对面，却有些拘束，手心冷汗直冒。
　　花颜看到欧阳少华，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亲近感，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小女子花颜，看着公子甚是亲切，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欧阳少华终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淡定，微笑道：“不曾见过小姐！”
　　花颜略微质疑的看着欧阳少华，心中甚是欢喜，然而当她仔细看欧阳少华的嘴唇时，脸上的笑容确凝固了几分。：“我看公子中毒以深，若不及时解毒，恐怕……”
　　欧阳少华微笑道：“不打紧，解药已有人为我准备好！我是来帮别人看病的！”
　　花颜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深中剧毒，不着急解毒，却要帮别人看病：“哦，不知公子是要为谁又看什么病？”
　　欧阳少华淡然的说道：“不急，我想给花小姐讲一个故事，花小姐听完就知道了！”
　　花颜被欧阳少华勾起了兴趣：“请讲！”
　　欧阳少华：“十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子，如花小姐一般善良可人，她们家也是世代行医！”
　　花颜笑道：“哦！还有这般巧合的事！”
　　欧阳少华继续说道：“是！我们两人一见钟情，不久就私定终身！我也曾答应她，以后开一家如花小姐这家医馆一样的医馆。”
　　花颜笑道：“看你说的这般陶醉，她一定很漂亮吧!”
　　欧阳少华微笑道：“她笑起来很甜，比蜜还甜！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明媚。
　　她说她要种一大片玫瑰。
　　养一大群蜜蜂。
　　造偌大个酒窖。
　　待到百花盛开时。
　　一半酿成蜜，一半酿成酒。
　　我若想喝茶，玫瑰花瓣做茶叶，花蜜做糖。
　　我若想饮酒，她就喝茶，静静的看我豪饮等我醉。
　　”
　　花颜笑道：“好让人羡慕甜蜜呀！你们这么相爱，她一定很幸福！”
　　欧阳少华：“我们定好良辰吉日，准备结为夫妻。成亲当天，我去她家接亲，却找不见她！”
　　花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捏了一把汗，急忙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她的家人反悔了？”
　　欧阳少华道：“那道不是，她是被雁荡山上下来的土匪抢了去！”
　　花颜着急道：“那怎么办？”
　　欧阳少华：“我带着一帮兄弟，杀上了雁荡山，剿灭了那一帮土匪，抢回了她。”
　　花颜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还好！然后呢？”
　　欧阳少华接着说道：“那天耽搁了良辰吉日，未能成亲。我没太在意，准备再选个好日子，娶她过门！”
　　花颜道：“哦！然后呢？”
　　欧阳少华说道：“结果她却拒绝了我，不愿意再嫁我为妻！”
　　花颜甚是诧异，没想到还能这般曲折，急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欧阳少华：“原来那群土匪玷污了她，坏了她的名节，她觉得她配不上我！”
　　花颜有些气愤的说道：“那群土匪太可恶！你嫌弃她了。”
　　欧阳少华道：“我告诉她，我爱她，一定要娶她为妻，我发誓永远都不会嫌弃她！”
　　花颜：“她能遇见你也是幸运，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子不在乎女子的名节呀！”
　　欧阳少华苦笑道：“我爱的是她，又不是她的名节。她终于答应了和我成亲，可……”欧阳少华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有些难过，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花颜急迫的问道：“那你们成亲了吗？”
　　欧阳少华接着说道：“成亲当天，我去接亲，却发现她在家里上吊了！”
　　花颜有些伤感的说道：“没有想到如此蕙心兰质的女子居然这般贞烈！哎……”
　　欧阳少华道：“还好抢救及时！并无性命之忧。”
　　花颜被这跌宕起伏的故事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急切的问道：“然后呢？”
　　欧阳少华道：“等她醒来，失忆了，而且失忆的奇怪，唯独记不得所有关于我的事，唯独记不起我！”
　　花颜：“哦！我看她是上吊的时候，脑部供血不足，损伤了大脑，得了那选择性失忆症。”
　　欧阳少华：“是的，她母亲也是这样说，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让她想起我！可是她母亲阻止了我！”
　　花颜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失落。因为她明白什么是择性失忆症。居然选择忘记的，都是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无法面对的伤。：“她选择忘记了你，你却想要她记起你，如此贞烈的女子，你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欧阳少华苦笑道：“她母亲也是这样说!当时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花颜问道：“那最后怎么办的呢？”
　　欧阳少华道：“我想，我们都还年轻，我可以等，等她愿意想起我的时候。”
　　花颜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愿意想起你？”
　　欧阳少华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和她母亲约定十年之后我再来找她，我相信再痛的伤，十年的时间也是够了，我也愿意等这十年。恰巧今天就是十年之约。”
　　花颜道：“公子是个深情的人呀！那你去找她了吗？”
　　欧阳少华道：“正准备去，我想问问姑娘，要是她已有了心上人我该怎么办？”
　　花颜笑道道：“你这么爱她，只要她还没有成亲，你都该去把她夺回来！那道你还怕你的情敌！”
　　欧阳少华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用力，都快戳破了食指。又说道：“要是她成亲了呢？”
　　花颜道：“如果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的归属！我想公子也会祝福她，就算再爱她，心里再苦再委屈，你也不会去破坏她的幸福吧？”
　　欧阳少华道：“那是自然！”
　　花颜继续笑道：“那你还不快快去找她？”
　　欧阳少华话锋一转，突然有些绝情的说道：“如若我已经不再爱她了，这十年之约又当如何？”
　　花颜十分诧异，今天这人甚是奇怪，等了一人十年，却说自己不爱了：“公子莫不是说笑吧？”
　　欧阳少华诚挚而又坚决的说道：“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我只是怕她突然记起了我，而我爱上了别人，她这样倔强又贞烈的女子又会怎么办？”
　　花颜道：“如此倔强之人，若是你死了，或许她都会为你殉情。如果只是你不爱她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道：“哦？”
　　花颜：“如此柔情似水，又这般执着倔强的女子，还不能捂热你这颗不太冰冷的心吗？难道还有人比她更爱你，难道还有她害怕的情敌？”
　　欧阳少华道：“要是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的幸福，也成亲了呢？”
　　花颜秀眉微锁，有些生气道：“说到底，你就是另有新欢，却又怕昔日的情人太重情，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愧疚终生对吧？”
　　欧阳少华道：“是，若姑娘就是那个女子，恰好又想起了我，姑娘该当如何？”
　　花颜喝了一口桌上的玫瑰蜜茶，心中却万分苦闷道：“又能如何，情郎已另结新欢，就算是想殉情，都没有了由头！难道要为一个移情别恋的人殉情？”
　　欧阳少华道：“姑娘一言点醒了梦中人，谢谢姑娘治好了我的心病！告辞！”
　　花颜看着这个奇怪的病人，心中有说不出的郁结，仿佛在不知不觉中，这个英俊男子的心病成了她的心病。花颜还是礼貌的笑道：“不送！”
　　欧阳少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济世堂。
　　不知何时，夜色已深，欧阳少华一头扎入了夜色之中。
　　街道两旁的灯火并不明亮，甚至昏暗的有些忧伤，欧阳少华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在雨夜中前行。
　　街道的拐角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看着欧阳少华，此人正是花颜的母亲花夫人，清瘦的脸上皱纹似乎又深了三分。
　　欧阳少华看到她，也停下了脚步。
　　花夫人开口道：“十年之约以赴，可曾如欧阳公子之意？”
　　欧阳少华道：“谢谢伯母关心，一切顺利！”
　　花夫人：“她还是没有想起你来？”
　　欧阳少华道：“是！”
　　花夫人：“这些年，她医术大有长进，都快赶上她父亲了！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有一段缺少的记忆。甚至还有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记起你！”
　　欧阳少华听到这话，心中一痛，再也压不住六色妖娆花的毒，噗嗤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昏死了过去。
　　花夫人伸手想拉住即将倒地的欧阳少华，然而另一只纤细的手却先她一步扶住了欧阳少华。此人正是一只尾随欧阳少华的无花果。可能是欧阳少华深中剧毒的原因，欧阳少华都没有发现她。
　　花夫人道：“快快随我来，我要给他施针，晚了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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