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懂他有趣的灵魂》吴贰晓

2、相爱何必曾相识

　　残阳如血，撒在漠北这片复杂而又多样的土地上。山地，高原，平川，河谷，沙漠，戈壁，类型齐全，交错分布。
　　也只有如此复杂的地形，才能孕育出丰富多彩的‘金城’，北去吐蕃的必经之路，这座边陲小城，虽不及长安城繁华，却有他独特的魅力，总有行色匆匆的商人，倒腾中原的瓷器绸缎等物资，希望远去吐蕃能赚个好彩头。
　　无数来来去去的客商，造就了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金城，也是在这座小小的城池里，诞生了一位天下皆知的大英雄。
　　据说当年吐蕃大旱，吐蕃的蒙真干旱更是特别严重，蒙真可汗‘夜路’把目光看向了富饶的中土，夜路亲率十万铁骑，入侵中原。
　　夜路可汗雄才大略，征战一生，未尝一败，吐蕃诸国臣服。
　　这一次，夜路也几乎踏平了整个漠北草原，战斗力可谓是强悍之极。
　　夜路的铁蹄越过边疆，云起帝国的军队如鸡蛋一般被碾碎在蒙真的铁蹄之下。
　　蒙真大军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多少漠北百姓惨死铁蹄之下，多少家国儿女成了蒙真的奴隶。
　　漠北之地，无论是官兵还是老百姓，都疯了一般的逃离漠北。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不怕死的少年，贱卖掉了江北偌大的家业，招募了一批忠肝义胆的武林中人。视死如归的奔向了漠北，这个人就是欧阳少华。
　　一路上，败退的残兵败将不计其数，也不知欧阳少华那来的魄力，收编了一批又一批残兵败将为他所用，也集聚了差不多上万人的队伍。
　　蒙真铁骑一路飞奔，纵横漠北之地，抢夺钱粮人口无数，整个漠北是尸横遍野。
　　那日，蒙真可汗夜路登高远望，却见一座孤城并未撤军，这座孤城就是金城。夜路也不废话，直接开打。屠城的马刀早已擦的雪亮。
　　哪一战打了半月有余，有多激烈，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此战让未尝一败的蒙真可汗夜路折戟而归，城墙下，留下了数以万记的尸体，据说夜路可汗也身受重伤，是被欧阳少华的弓箭射中了右肩，夜路可汗回到吐蕃后几个月后就死了。
　　蒙真可汗夜路临死前痛哭流涕对他的儿子说：“父王一身征战四方，所到之处，皆无敢抬头之人，金城一战，十万大军，确攻不下小小一座金城。欧阳少华，此乃神人也！此人不死，蒙真无可用之兵。”
　　从此，欧阳少华之名，响彻云霄。
　　这些年，蒙真与云起帝国战事不断，虽互有胜负，然而蒙真铁蹄却再未踏入过漠北之地。
　　……

　　夜色撩人，金城繁华的街道上，无数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在等待披星戴月的过客。
　　一路风尘仆仆的欧阳少华等人，早已是人困马疲。
　　借着窗外纸醉金迷的灯光，欧阳少华看到了‘风月楼’的牌匾，轻轻的咳嗽道：“胡大！”
　　胡大跟随欧阳少华多年，无形中两人早有了默契，不用欧阳少华过多言语，他已经明白欧阳少华是要去风月楼，精壮大汉甚是震惊的开口道：“少爷，那可是青楼！”
　　欧阳少华有些不悦的说道：“照做！”
　　胡大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主人有一天会迈步青楼，莫不是少爷剧毒攻心，得了失心疯吧！胡大心有所思，却也恭敬的回答道：“是！少爷。”
　　欧阳少华想做什么，唐天雨兄弟四人从来不问，因为兄弟四人早已下定决心，无论欧阳少华想做什么，他们都会舍生忘死的为他卖命。世间有一种人，可以让你在追随他的时候肆无忌惮。
　　每每想到自己兄弟能追随一个欧阳少华这样的人，兄弟四人的腰杆都比之前又直了三分，不要说进这青楼，就算是刀山火海，四人都会义无反顾。
　　反倒是如剑一般挺拔的少年有些茫然。名满天下的大英雄，难道也只是一个酒色之徒。
　　杨露终究还是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想要的东西必须到手。
　　欧阳少华下了马车，缓缓的走进了风月楼。
　　老鸨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微胖的妇人，看到贵气逼人的几人早已合不拢嘴，老鸨早已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一堆一堆的金子一般。笑脸迎人道：“姑娘们，快快出来迎接贵客！”
　　阁楼里，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扭着细腰，迈着轻盈的步伐，笑脸嘻嘻的看着欧阳少华几人。
　　十几个姑娘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停在了欧阳少华身上，一个身着红衣的绝色女子忍不惊叹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英俊的男子，若能与他一夜风流，也不枉此生！”
　　欧阳少华见过尸横遍野，也上过刀山火海，都不曾惊恐一分。然而红衣女子的戏言却让他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蹑手蹑脚的从阁楼上偷摸下来，不料女子有些紧张，下脚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嘣嘣……”几声翠响，灰头土脸的女子四脚八叉的摔在地上。
　　欧阳少华微微皱眉！
　　老鸨看到欧阳少华皱眉，以为欧阳少华不悦，看着灰头土脸的女子恶狠狠地道：“公子不要失了雅兴，一会儿我就替你好好收拾这小妮子！”
　　欧阳少华风度翩翩的走到那女子旁边，伸出了他那双纤细的双手，微笑着示意躺在地上女子把手给他。
　　有些窘迫的女子也毫不客气的把手给了欧阳少华，欧阳少华轻轻一用力，把地上的女子就被拉了起来，欧阳少华却不曾放手。
　　灰头土脸的女子从小在这青楼长大，懂得的事情自然比平常女子多一些，小心肝早已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欧阳少华这才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身粗布，身形瘦弱，面容平庸，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平常女子。然而一双眼睛却生得灵动而又有朝气。这双眼睛也正在审视着自己。
　　欧阳少华开口道：“就她吧！”
　　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多的绝色佳人都未能入得欧阳少华的眼，偏偏看上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小丫头。
　　欧阳少华拉着女子的手，感觉到女子手心都在冒汗，径直往楼上走去。
　　杨露有些鄙夷的看着欧阳少华的背影，心中自言自语道：“或许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欧阳少华。”
　　闺房内，欧阳少华找了一张藤椅坐下，还是那般从容淡定的微笑道：“在下欧阳少华！请问姑娘芳名？”
　　女子有些惊喜的看着欧阳少华，喜悦之情不言欲表，雀跃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女子名‘无花果’！见过欧阳将军！”
　　欧阳少华：“你认识我！”
　　无花果：“当年蒙真大军来犯，我随爹爹进城避难，有幸在入城的时候见过将军一面。”
　　无花果看着眼前的大英雄，有些兴奋。欧阳少华，那是多少未出阁女子心中完美的情郎。
　　欧阳少华心中有些挣扎，该怎么和面前的这个女子说呢，从走进风月楼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寻找一个愿意帮他之人。
　　欧阳少华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只能来这青楼碰碰运气，或许欧阳少华认为，也只有青楼女子才能帮他这个忙。
　　名震天下的欧阳少华却少了以往从容淡定的微笑，绝世而倾俊的脸甚至有些紧张：“我想请姑娘帮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无花果有些不懂得望着眼前这个人，万人敬仰的欧阳大将军，有钱有势有名的大将军，居然要自己帮忙。：“我能帮你什么？”
　　欧阳少华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请姑娘饶恕欧阳少华冒昧！”
　　无花果看出眼前的男子是这般的认真严肃，也认真道：“请讲！”
　　欧阳少华咬咬牙道：“我想取姑娘为妻，可我心中之人并不是姑娘，而且我还是一个将死之人！”
　　无花果灵动的双眼瞪得斗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荒谬的事情。：“将军喜欢的人不是我，却要娶我为妻，而将军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将成一个寡妇，是这意思吗？”
　　欧阳少华急忙解释道：“是！我死之后，会妥善安排姑娘！”
　　无花果苦笑道：“不用将军安排，我愿意！”
　　欧阳少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回答的这般干脆果敢：“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
　　无花果一双灵动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欧阳少华道：“我不问，也不想知道！”
　　欧阳少华：“多谢姑娘成全，欧阳少华感激不尽！”
　　无花果笑道：“将军先不要谢我！听我说完再谢不迟。”
　　欧阳少华：“哦！”
　　无花果道：“第一、我不管将军出于何种目的，居然将军愿意娶我，那就不能只是逢场作戏，我要夫妻之实！”无花果把‘夫妻之实’四个字说的异常用力，然后看向欧阳少华。
　　欧阳少华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无花果眼神坚定，庄重而又认真说道：“第二、如若将军不死，可否试着真心待我？小女子不介意与将军心中人共享将军！”
　　欧阳少华有些踌躇，眼前的这个女子说的这般认真而又笃定，莫不是动了情，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姑娘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