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自救手册》若失雨

2、第 2 章

　　两人睡到九点，十点钟才出门看房子，看了三处，就已经到了十二点，没吃早饭的两个人找了附近一家面馆，两顿并一顿。顾佳楠是真饿了，一口接一口，田语乔却没那么大胃口，一边挑着面，一边感慨：“租房也太贵了吧，六十平米要七千，是我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吗。”
　　顾佳楠马上回：“小姐，您是上海人吗，上海房价有多贵不知道吗？”
　　田雨乔理直气壮地：“我又没租过房。”
　　是啊，她从小就是吃喝不愁，哪里知道人间疾苦，两耳不闻窗外事，标准的甩手掌柜，大学的时候就这样，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也不乐意社交，顾佳楠说过她不止一次，活得太理想主义了，总是躲在自己的世界，不走出来看看怎么能融入社会呢？田语乔则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她才不管那么多呢，她不社交，顾佳楠社交就好啦，所以每次听到顾佳楠劝她的这些话，她都理所当然地回答：“反正有你罩着。”说不出话的反倒是顾佳楠。
　　“一个月七千，咱俩平摊的话，每个人三千五，一年就是四万二，再加上水电费杂费，那就是四万五。天呐，难道我的私房钱从此就要贡献给房租了吗。” 田语乔一手撑着头，全然没有吃下去的心情，顾佳楠能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是因为她有积蓄，她已经工作过两年，加上平时做理财，偶尔也炒股，可她不一样，她是个学生，平时也不打工，她的金库主要来自奖学金和父母的转账和红包，现在她和家里闹掰了，而美丽的奖学金每年只有一次，加上她平时还要买书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哪里够啊，田语乔在心里哀嚎，“难道就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吗？”
　　便宜的房子当然有，或远离市中心或阴暗潮湿不透风，可这样的房子能住得下去吗？她要求那么多，又要交通便利又要晒得到太阳，最好还要环境宜人，这样的标准，七千一个月最低了。
　　“这点钱，对于少东家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田语乔家里是开公司的，独生女，老爸的财产当然都归她继承，顾佳楠喜欢开玩笑叫她少东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和家里的关系，一身正骨的我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老子才不食嗟来之食呢。”说完，田语乔还哼了一声。
　　“哎呦喂，不得了，知道有骨气了呢。”
　　“我和你说真的呢！”田语乔一脸沮丧：“我卡里满打满算五万块钱，还是我爸上周给的呢，幸好是才给，不然早被我花了，月光族，很苦的。”
　　顾佳楠呸了一声：“你那小日子过得还叫苦，那我不得是活在人间地狱里啦。”
　　“唉，别侃了，总之我现在很难过。”田语乔耷拉着脑袋：“我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了。”
　　“现在你能体会到打工仔的不容易了吧，像你这种整天活在梦里的大小姐，就该被现实的冷水多泼一泼。”顾佳楠想了想说：“如果你觉得不能承受，你可以继续住学校宿舍。”
　　“其实宿舍也不方便，我早就想搬出来了，就是缺少那么个契机，现在好了，你来了，当然得一起。”田语乔振振有词：“我得找个兼职，否则人生太难了。反正我是坚决不会求助家里。”
　　吃完饭，两人准备接着看，正走着，田语乔的研究生同学魏梅打电话问她下午去不去上课，田语乔这才记起来，今天下午是导师袁老头开的大课，身为课代表不能翘，更可况她还得拍好老头的马屁，继续考他的博士呢，田语乔招了辆的士赶紧回学校。
　　魏梅已经给她占好了座，老师还没来，跑了一路，总算赶上了。打铃之后，只见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进了教室，袁老头跟在后面，魏梅早就有了小道消息：“哇塞，许柏林诶！他真的来我们学校教书啦！之前听师哥说我还不相信呢！”
　　许柏林是位美籍华人画家，在艺术圈非常有名，之前在纽约大学教书，是个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的一双腿，因为车祸，下半身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他的画卖得很贵，上个月田语乔还在一家美术馆里看到他的作品，据说是馆长花了上千万买下的。
　　袁老头为许柏林做了一番介绍，然后宣布这学期他开的艺术鉴赏课从此以后就由许柏林来上，下课后还把田语乔喊到办公室，让她做许柏林的助教，把魏梅嫉妒得直流口水。
　　说是助教，实际上还有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因为许柏林的腿不方便，所以有些活儿就得麻烦田语乔。好在许柏林是个非常nice的人，相处起来平易近人，也没有大艺术家的架子，他说明除非特别要紧的事情，否则不会打扰田语乔。更激动人心的是，跟着许柏林还福利多多，以后不仅可以见到艺术圈的大牛，还能免费蹭一些不对外公开的展览，田语乔心里比中了一百万大奖还要开心。
　　学校的事情结束后，田语乔心情很好地去找顾佳楠，不知道她房子找得顺不顺利，本来应该是两个人一起的，但因为有课，把租房的事情扔给了顾佳楠，田语乔有些过意不去，特意买了两杯咖啡，准备慰劳一下顾佳楠。
　　从咖啡店出来，正美着，不料撞上了个人，咖啡也掉了，洒了一地不说，把人家身上弄得也是，真是乐极生悲。田语乔赶紧拿出纸巾递过去：“不好意思啊，把您的外□□脏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赔的。”
　　对面的男人也没有伸手接纸巾，感觉很习惯了这种把戏：“下次搭讪麻烦换一种方式。”
　　田语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田语乔一脸不敢相信，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以为自己是谁？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是潘安了？
　　田语乔打开手机支付宝，很硬气地回击：“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对您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件衣服的清洗费多少，麻烦您告您一声，我现在就把钱转给您。”
　　对方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她小儿科：“既然是误会，那我道歉，不过我不能接受才穿了一天的衣服就要被送去干洗，如果你一定要赔偿，那就请买一件新的给我，商店就在附近，徒步过去六分钟，可以的话，就麻烦了。”
　　田语乔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无耻的男人，气得话都说不出，但她有没有理由反驳，因为犯错的人是她，她半天才憋出一个：“好。”
　　田语乔被带到一家高档男装店，里面的东西一看就是特别有钱的人才消费得起的，田语乔不禁后悔，好端端地提什么赔偿嘛！撞了人之后道歉然后走人不就完了吗，本来租房子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下好了，又要白花冤枉钱了。
　　柜台小姐似乎认得那男人，很有礼貌地过来招呼，那男人一副很有素养的样子，向对方回了声好，田语乔直接走过去，简单粗暴地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对柜台小姐说：“麻烦这样的款式，再来一件。”
　　柜台小姐笑着回答：“不好意思太太，我们家的西装都是限量版，这个款式只有两件，都卖完了。”
　　这下不好办了，田雨乔有些尴尬地看着那个男人，等他发话，那男人似乎早就料到，田语乔更加生气了：“你故意的！”
　　那男人笑笑：“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希望小姐下次好好看路。”
　　田语乔不乐意了，事关尊严，怎能容他人践踏！就算刷爆卡买个尊严，她也情愿，要是自己卡上的钱不够，田震还给了她一张救急用的副卡呢。
　　田语乔转头问柜台小姐：“你们家最贵的西装是哪一件？”
　　柜台小姐一脸笑容：“我们的经典款蓝丝绒之恋目前价位是最高的，没有折扣，三十六万。”
　　田语乔被噎住了，一件衣服卖这么贵，有哪个神经病会来买。
　　柜台小姐解围道：“其实我们家的经典款就是放在这里摆看的，像先生身上的这件西装是我们店比较新的款式，性价比很高，价位大概是在五万，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这边有几件价位差不多的款式也很好看的。”说完柜台小姐带着田语乔过去，田语乔心里滴血，但只能忍着，柜台小姐流利的介绍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还得装作酷酷的样子：“怎么样，选一件吧。”
　　那男人一点都没跟她客气，真的走过去挑选起来，很快，他指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对柜台小姐说：“就要这件，我直接穿上了，麻烦把我身上这件包起来。”
　　田语乔把卡递出去，心中血流成河，刷完卡后，柜台小姐还给她推荐领带：“您看这款是我们昨天刚到的，只有一条，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价格也不贵，只要五千，跟先生身上那件西装很配的，您可以带一条。”
　　那男人还没说话，田语乔帅气地：“我要了！”正好给表弟当毕业礼物。
　　走的时候，柜台小姐一路送到门口：“先生太太慢走。”田语乔都懒得解释。
　　一出门两人就分道扬镳，走了几步路，田语乔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喊住那个男人：“新衣服我赔了，旧的我得拿走。”
　　那男人笑了笑，无所谓地把袋子递给她，她拿好东西，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