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十年》颂西

2、2.开学

　　他们俩对视一眼，然后钻到人堆里继续看。
　　这堆表格看的很不容易，一是因为考上S附中的学生人太多，不少家人一块来摆的阵仗很大，二是班级实在是太多了，一年级十五个班，一班平均四十五人。等近七百人仔细的看完这堆表，提前一个小时来的人也要迟到，相信新班主任不会怪罪大家迟到的。
　　远处喧哗的声音突然变大，他们俩回头，看到一个被爷爷奶奶和妈妈簇拥而来的新生。
　　这个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S附中正接见教育局的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这位新生表示了强烈的嫌弃。
　　报道第一天人太多，沈言初和吴欣楠也没过去凑热闹，两人确定自己是二楼高一（1）班的学生后，就在年级主任中气十足的喊声中，快步进了班。

　　一班班主任叫张卓，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披着深棕色的长发，长得很温柔。
　　沈言初对此漠不关心，看了一眼老师，问了声好就去找座位。吴欣楠跟着沈言初的后面，不约而同的看向最后一排。只是可惜两人来的有点晚，新书已经被人搬完堆在了地上，后排也基本都被人占了。
　　“先做这里吧。”吴欣楠指着第四排中间的座位，沈言初让她先挑位置之后，再坐下。
　　等他整理完发型再抬头，班里所有的女生和大部分的男生都盯着他看。
　　K市是个旅游圣地，边境交易的枢纽，吸引的外国暂住者和留学生也很多，所以在这里看到一张外国脸并不是很稀奇。但在这个水平的高中里，看见一个外国人坐在特长生班里，连老师都对他有了好奇心。
　　“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说中文？”沈言初起了玩心，侧着头悄悄问吴欣楠。
　　“他们看你主要因为你长的好看。”
　　沈言初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桌上的包，他抬起手理了理头发，确认发际线没有乱。
　　吴欣楠笑说，“你这个臭美劲跟谁学的。”
　　趁着老师还没有开始讲话，前排的一个女生回过头来和他搭话，沈言初抬头，耐心听这个女生说话，结果那女生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才说了两句话。
　　沈言初别的科目不好，就是语文不错，有一个华侨的老妈多年以来，辛勤的给自己普及各种各样的电视剧，尽管那女生说话的分贝比打呼噜还小，他还是听清了。
　　女生说，她叫杨梓潼，是舞蹈特长生。他正要接话，没想到杨梓潼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提升了音量，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的脸。”
　　班里响起一片呼声，坐在沈言初身后的男生配合的夸张喊叫，杨梓潼倒还在那笑，倒是沈言初脸比那女生还红，快受不了了。
　　后面的人催他赶紧给小美女表态，沈言初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怎么接话，只好傻愣愣的说一句，“啊我叫沈言初，谢谢你。”
　　几个男生搬着新书进来，张老师合上门，清了清嗓子，尽管班里的声音没怎么减小，杨梓潼还是听话的转身向前，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沈言初的回应。
　　这倒是让沈言初放松不少，从进了班别人盯着他开始，他的耳朵就一直是红的。
　　老师对于同学们的忽视有些生气，拿着三角板在讲台上打了好几下，班里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年轻女老师镇不住场，又分到了这个关系特长班，不容易啊。”吴欣楠凑过来说。
　　“你是什么特长的？”
　　“葫芦丝，其他的也会一些。”
　　沈言初对于葫芦丝能作为特长十分好奇，因为他觉得这个乐器的音域实在是太窄了，跟民乐团很难合作，除非独奏。
　　“那你葫芦丝几级了？”沈言初问，可惜吴欣楠主动说了两句就没再理他，低着头拿宝贝的摩托罗拉发信息。
　　沈言初托着脑袋望走廊，希望老师说的话可以尽快结束。他发了一会呆，感觉到吴欣楠在叫他，一低头就看到吴欣楠带着一点得意的给他看手机里的短信。
　　短信是她发到一个群的信息，上面写着“葫芦丝十级可教，钢琴吉他六级可陪练，声乐跟着音乐学院的李涛老师学过三年，可表演，价格可议。”
　　吴欣楠把手机离得他近一些，声音里带着一点愉悦，“这是我的广告，厉害不。”
　　“厉害，你这是在打工吗。”
　　“不是，是私活，”吴欣楠把手机放到抽屉里，解释道， “附中的老师肯定不会让学生这么做，而且我工作的地方他们肯定不喜欢，你这话要被年级主任听到，下周的开学典礼我就能直接记一个处分。”
　　沈言初想问是什么样的工作地方，又觉得刚认识的新同学问这么细节不太好，她想说的主动说给自己听，不想说的再问也没意义。他一向是个想的很多的人。
　　就在那里犹豫的片刻，老师瞪了坐在后面的两人一眼。“安静一下，我马上就说完。”
　　沈言初这才抬头看黑板上的字，原来他们的班主任叫张卓。
　　“我觉得班主任可能就比我们大七八岁，刚大学毕业的那种。”吴欣楠自动忽视老师的话，继续凑过来和他聊。
　　“老师刚介绍完她大学毕业，你这算是马后炮吗......咱们听着点老师的话，万一我没听还能互补。”
　　“我一听这些就发呆。”吴欣楠说。
　　“我刚才听了这么半天，就记得老师叫张卓。”
　　张老师的目光再次落在沈言初的身上，沈言初乖巧的闭上了嘴。

　　等到老师长长的新生活展望说完，就是新生一个个到讲台上介绍，大部分人介绍的中规中矩，沈言初的困意也逐渐增长。
　　轮到他的时候，他说的言简意赅，“我叫沈言初，出自言出必行，把出改成初始的初，没了谢谢。”
　　“别这么敷衍。”张卓拦着他不让下台。
　　沈言初揉揉棕毛，想了想说，“我家住在南屏街那片，我爸英国人，我妈中国人，未来干什么没想好，喜欢游戏和运动，没了。”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沈必行啊！”下面几个活跃的男生对着他起哄。
　　“没有弟弟，倒是有一个妹妹。”
　　“你妹妹是不是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怎么，想和我妹妹亲切的聊天吗？”沈言初说完，班里就立刻响起了哄笑声。
　　张老师看了看时间和剩下的同学，强拉着同学们带回话题，也算是解放了迎着众人目光十分尴尬的沈言初。同学们十分依依不舍，恨不得把这个在青春期依然没痘没胖的小帅哥的老底翻出来。
　　下了台，吴欣楠问他，“你有妹妹啊，好羡慕。”
　　“对啊有一个，我们英国国籍，不受独生子女的限制。”
　　“真的好羡慕，我要有个妹妹，我能把她宠上天。”吴欣楠说。
　　沈言初一边想着那些没少照顾迁就妹妹的委屈事，一边还是得瑟的说，“我的妹妹可好了，有空你可以见见我妹，你应该会很喜欢她。”
　　轮到吴欣楠的时候，她的介绍跟沈言初一样的言简意赅。
　　“吴欣楠，性别女，今年十五，生日七月十二号，乐器特长，爱好唱歌跳舞。”
　　后面那男生说，“你俩真像一家子，哎——”还没说完，就被回座位的吴欣楠踢到了脚踝。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不保证下回是不是哦。”吴欣楠和蔼笑。
　　后面的男生揉了两下脚踝，就赶紧上了讲台，他一边在黑板上写他的名字，一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大家好我叫朱丞诚。”
　　然后沈吴二人就乐了。
　　朱丞诚，朱××，吴欣楠想这个名字真可爱，沈言初想到了从妹妹那里弄来的小黄文。
　　上面那个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话，“我的初中是K市北面那个A中，我也住在那边，周末我没有课外班，我爸妈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我，我是体育特长进来的......虽然我平时可能学习不太认真，不过考试之前还是要准备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在期中、期末这种大考里面作弊过，可谓是品德良好的学生....”
　　沈言初打开手机玩贪吃蛇，吴欣楠脑袋已经接近桌子。
　　“篮球足球我都会，说到这里我要说啊，我可是皇马的粉丝。”
　　后面一个介绍过自己的王腾达立刻反驳，“我巴萨。”
　　吴欣楠悠闲的把手机放在兜里，然后慢慢悠悠说，“我，”那几个闹得最欢的男生变得安静，等待下文，然后她说，“国足。”
　　“没关系不冲突，只要你和我一起站皇马，我们就是好朋友。”朱丞诚说。
　　“我不，好歹去年国足刚进了亚洲杯决赛，说不定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打世界杯的八分之一赛。”吴欣楠说。
　　“你做梦吧！”朱丞诚在讲台上喊。
　　张老师本来还是一脸严肃的试图压制同学们的喧闹，试了半天发现没人理她，只好郁闷的站在旁边抱臂看着大家。
　　朱丞诚这个啰嗦鬼谈到了男生喜欢的大话题，成功让本来就有不少体育生的1班开始了兴奋的讨论，弄得一些艺术生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吵闹。
　　沈言初抬头看看新班主任，看到她一脸我管不了，你们随便的表情。
　　班里由吴欣楠带起来的热潮还在继续，沈言初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关于足球的信息。尽管国足刚刚摆脱了从1989年开始的十年低谷，三年前挤进了世界杯，而一年前跻身亚洲杯足球决赛，但与西甲来说，还是差得很远。
　　他们说到这里时，他想接话表示自己也喜欢，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想在大家面前说话。他不喜欢出风头，也觉得别人的关注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