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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重逢 ...

  •   “阿离,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黎揉了揉执明的额头的紫发,“傻瓜,我答应过你的,要一直陪在王上的身边。”
      执明道,“本王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
      执明低垂了脑袋,闷声道,“本王怕你离开。”
      慕容黎笑道,“傻瓜。”
      执明看着慕容黎的眼睛,“阿离,本王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前段时间,本王简直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好在,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慕容黎道,“其实当时宫内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汐儿,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亲弟弟能对我做到哪个程度。还好,他并没有让我失望。只是子兑若是醒来,对天权也是不利吧。”
      执明笑道,“琉璃本就是一邦小国,本王从未放在心里。若不是子兑野心太大,妄图染指中垣,本王根本不会去攻打琉璃。是已,子兑醒不醒,于本王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只是阿离,这个时候,你竟还这般关心你的弟弟,当初若不是他,你根本不会……”
      慕容黎道,“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执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本王呢?”
      慕容黎笑道,“自然是……我的娘子。”
      执明“哼哼”道,“阿离,你这话说反了。”
      慕容黎不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执明的青丝。
      两人沉默了半晌,执明忽然问道,“阿离,若是有一日,本王跟汐儿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慕容黎沉思了半晌才道,“自然是先去救汐儿,王上本就会水啊。”
      执明叹息道,“阿离……你就不怕,水里有水草什么的,本王一个不小心腿抽筋了。”
      慕容黎道,“王上,所以你和汐儿为什么会同时掉入水里?”
      执明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离的心里,汐儿比我重要。”
      慕容黎揉了揉执明的脑袋,“傻瓜,怎么跟汐儿吃醋呢?你这钧天第一醋坛子。”
      失而复得的幸福,让他们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甜蜜的生活。
      可是两人相处久了,曾经有过的激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平淡下来。
      两人每天的日子就像一日三餐,每天早上喝茶,晚上喝粥,清淡且无味。
      执明也不再想过往一样,整日缠着慕容黎,想要他与他多说说话。慕容黎煮茶,执明就在一旁看奏折。
      慕容黎画画,执明就在一旁研磨。
      两人话不多,最多的交流也就是床上那些事。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即便是有了荣华富贵,时日久了,再多的情感也会慢慢地沉淀下来。
      这么些年,太傅也时常劝说执明广纳新人入主后宫,可是执明却从来没有再娶他人。
      骆珉是曾经的天枢国仲堃仪的学生,天枢灭国之后,他曾跟随仲堃仪一段时间。
      后来仲堃仪解散自己全部的势力,跟随孟章隐居小镇。骆珉只好去游历各国。
      恰好天权在广纳贤才,骆珉就做了太傅的幕僚。太傅见他有才,有惜才之意,上召执明,令他做了一个郎中。
      再加骆珉差事做得好,没有几年,就做到了天权副相的位置。
      执明一有什么心事,除了去寻莫澜,就会去找骆珉商量。
      骆珉感谢执明的破格升迁,每每在朝政之事,都会尽心竭力去做。
      原本骆珉跟仲堃仪离开天枢,名声极为不好听,外人都说他与仲堃仪叛国弑君。可执明却完全没在意如此混名,反而一步步将他往上升迁,该有的赏赐也从来没有断过。
      骆珉因此就在天权落了根。
      骆珉回到家,就看到屋外黑压压地跪着一群人。他心下一惊,理了理衣服的皱褶,往屋内走去。
      却见执明半躺半坐在椅子上,尊贵的凤眸微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骆珉急忙走了过去,行礼道,“不知王上前来,有失远迎。”
      执明放下雕花琉璃茶盏,“骆卿起来吧,本王只是闲来无事,来你府上看看。”
      骆珉瞧不出执明在打什么哑谜,只得恭敬地站在一旁,“可是微臣做错了什么吗?”
      执明道,“骆卿说笑了。自从本王有了骆卿辅佐,天权国力一日强过一日。如今四海升平,本王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本王还有件头疼的事情。”
      骆珉问道,“什么事情?”
      执明犹豫了半晌,才问,“骆卿,寻常百姓家,一般的恩爱夫妻能支撑多久?”
      骆珉大着胆子瞧了执明一眼,低头思忖道,“想来又是与王后有关吧。”
      他的这位王上,娶了一位男子为后,轰动朝野。
      并且,这么多年,后宫就只有一人。
      这般的深情,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即便是执明的父王,也曾有过后宫佳丽三千。后来为了王后,才散尽后宫。
      如此思忖了半晌,骆珉才道,“寻常人家,不过三四载,就新人换旧人。只是贫穷一些,娶不起他人的,就勉强一生一世一双人。”
      被骆珉这么一说,执明沉默了半晌。
      半晌,执明才艰难地道,“骆卿是觉得甚么山盟海誓也会淡吗?”
      骆珉笑道,“人性如此,向来都是新人换旧人。自古以来,从来不变。”
      执明端起茶盏,想要喝茶,却发现杯子里的茶早已凉透,“也许一世一双人只是奢望,能做到的人甚少。但本王偏就做那世间甚少的人吧。”
      骆珉道,“王上如此想,倒也是件好事。不过,王上既然心有此意,为何来找微臣呢?”
      执明将茶盏放下,“本王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无趣,晨起尘落,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久了,本王担心这偌大的王宫留不住他。”
      骆珉问道,“他?王上指的是慕容王后?”
      “嗯。”执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王与阿离相识已久,说句不怕你笑话的事,当年本王看见他的时候,只要能得到他,觉得甚么富贵王权,都不甚重要。只要能和他长相厮守,就算让本王做甚么神仙,本王也不去做。现在本王是真的得到他了,却又害怕他随时会离开本王。”
      执明看了骆珉一眼,道,“骆卿莫要笑话本王,本王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阿离陪在本王身边,哪怕每天只是一起说说话,本王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只是,阿离甚么都会,甚么都比我强。本王害怕时间久了,他会腻了本王。离开天权。”
      骆珉道,“既然慕容王后不顾众人闲话,嫁给了王上,他自然是不会离开您的。”
      执明苦笑,“可是他的心里,并非只有本王。骆卿,若是他日阿离喜欢上别人了,也像喜欢本王那样喜欢,本王又当如何呢?”
      骆珉若有所思地看着执明,暗忖道,“王上在朝堂上如此霸气,将这天下治理得越发强盛。可是内心,却如此在意且卑微地喜欢一个人。我可不能随意乱答,免得呆会答得不合王上心意,反而不妥。”
      骆珉差人重新换了茶,他亲自沏茶,一时间茶香四溢。
      他笑道,“王上这般在意王后,时间久了,想来王后也会如此在意您的。今天下统一,四海臣服,王上还是莫要将心思都花在闺房之事上。只要王上愿意,未来有的是美人可以进宫。若是一味地患得患失,也不是慕容王后想要看到的。”
      执明喝了一口茶,他向来聪慧,听了骆珉这般说话,心里也是叹服的。
      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的确不能总是沉迷一家爱恨。他有责任,也有包袱,不能再向过往一般,能说爱谁恨谁。
      若是阿离真的喜欢别人,他还是会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手了。
      执明想通此节,一如醍醐灌顶,他道,“爱卿所言极是,本王以茶代酒,庆祝爱卿早日找到今生之良人。”
      骆珉端起茶盏示意,“良人之事,是天注定的,非人力可及。微臣极为羡慕王上与慕容王后鹣鲽情深。微臣在此预祝王上与王后能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不相离。不过微臣有一事想问王上,不知王上可否回答?”
      执明颔首道,“骆卿说罢,恕你无罪。”
      骆珉这才大着胆子问道,“王上喜欢男人?”
      执明神情古怪地垂眸沉思。
      骆珉以为自己惹恼了执明,忙起身行礼,“王上,臣一时失言,还请王上莫要怪罪。”
      执明凤目微眯,道,“爱卿起来吧。遇到他之前本王从未喜欢过谁,后来才明白,只要喜欢的那人是他,无关身份,无关性别。只是刚好,他是男人罢了。”
      骆珉令人拿上一个雕着玉兰花的盒子,笑道,“王上方才不是说害怕王后会腻了您吗?刚好微臣的好友送给微臣一箱礼物。微臣并未娶妻,这箱礼物倒是用不着。微臣借花献佛,送给王上。”
      执明看了漆黑的大盒子一眼,“这里面是什么?”
      骆珉神情古怪地看着执明,“自然是好东西,王上用了自然会喜欢的。”
      执明一脸狐疑地看了骆珉一眼,又看了盒子一眼,“当真?”
      骆珉笑道,“那是自然。为臣者,自然要为王上排忧解难。”
      执明打开盒子,却见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鞭子、蜡烛、玉势、碎片……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他拿起鞭子,在空气中甩了甩,发出“呼呼”的声音,“骆卿这是何意?”
      骆珉得意地道,“自然是闺房之乐。这一箱王上若是用着合心意,微臣再叫微臣的朋友送一些过来。”
      执明忽然想道,“若是将阿离捆起来做,定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如此想着,竟有些心荡神驰,面红耳赤。
      但执明随即想起这是在骆珉面前,立马又冷若冰霜起来,“骆卿还是好好处理政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本王还是替你收了为好。”
      骆珉神色不变,笑道,“王上体恤微臣,实乃微臣的服气。不过微臣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执明道,“不当讲的话,你就不用讲了。”
      骆珉叹了一口气,“王上,莫家的权力是否太大?”
      执明凤眸微眯,“骆卿是怀疑莫家的忠诚?”
      骆珉道,“并非如此。而是莫家父子一个掌握军权,另一个几次监国,掌握了太多的人脉。莫郡侯此人,虽然看似混吃等死,整日里寻欢作乐。但是他若是对王上有不臣之心,天权危矣。”
      执明叹息道,“骆卿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骆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或许莫郡侯并没有错,本身在王上冲锋陷阵的时候,替王上料理政事。作为臣子,作为朋友,莫郡侯是相当不错。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权势过大,对莫府,对莫郡侯,并非是件好事。若是莫澜再有了孩子,即便莫澜一生无所作为,很多官员也会唯他马首是瞻。”
      执明眼波微动,“骆卿,若你权势过大,立功无数,本王是该杀你,还是留你?”
      骆珉道,“微臣希望王上会留住微臣的性命。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斩杀贤才的事迹屡屡发生。”
      离开了骆府,执明坐上华贵的车撵,往王城行去。
      今日骆珉所言,到底令执明的心有些凉了几许。这么多年,他跟莫澜不仅只是君臣,还是朋友。因着他的私心,给了莫澜不少权势。
      执明的心一片茫然,他也无法想象,若是莫澜造反,会是什么样一个情景。
      但他一向不喜想忧患之事,是以这件事,执明只做不知。
      他掀开帘子,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天权王宫,不禁暗自想道,“也不知道阿离现在在做些什么?”
      刚有这样的想法,执明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执明啊执明,你可算是栽在慕容黎的手里了,作为一国之君,心里怎么可以总是想着他?念着他呢?应该博爱一点的嘛。”
      执明再转念一想,“若是以前,他还可以召一些伶人进宫。长得好看些的嘛,纳入后宫也不错。最好要热情似火,奔放一些的。呸呸呸,也别太热情似火了,免得被别人觊觎了。只在他面前热情似火好了。然后最好是三个姿色各不相同的,一个锤肩膀,一个按背,最好有一个箫吹得好的。然后带给阿离看看,其实本王也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执明摇了摇脑袋,觉得此举不妥,“若是被阿离发现了,估计要打起来,甚至生气,还会扇我一耳光。若是阿离真的生气了,只要他能消气,他打完左脸后还不解气,就把右脸也给他打,无甚要紧。实在不行,让他踹上几脚也是极为快活的事情。若是怕被朝臣发现脸被打过,用些好的膏药,第二天脸上的淤青自然就好了。若是阿离下手过重,脸上痕迹重了,大不了说自己摔的。如今谁还敢笑话本王呢?如此想来,本王真是聪明。”
      当执明匆匆走到向煦台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派平静,方才的胡思乱想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痴痴地看着慕容黎看书的侧颜。
      都说阿离颜若好女,他的阿离怎么就那么好看呢?什么庸脂俗粉又怎能与他比肩呢?
      执明暗自想道,“若是阿离现在多看我一眼,本王就算现在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慕容黎似乎感觉到执明炽热的眼眸,微微抬眸,“王上回来了。”
      执明呆呆地走到慕容黎的身前。
      慕容黎熟稔地揉了揉执明的脑袋,“王上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执明心道,“就算真有什么烦心事,此刻也没有了。”
      慕容黎见执明还不说话,道,“王上?王上?”
      执明干道,“在,本王在这里。”
      慕容黎似笑非笑地看着执明,“王上怎的魂不守舍的?”

      执明道,“本王,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阿离,本王好像病了,你帮我瞧瞧吧。”
      慕容黎急道,“王上病了?要不宣医丞来看看吧。”
      执明懒洋洋地将整个人靠在慕容黎身上,“本王啊,这是心病,只有阿离能治得好。”
      慕容黎好笑地揉了揉执明的脑袋,“王上这是什么心病?阿离可不是大夫,不会治病。”
      执明慵懒地道,“阿离,本王胸闷,阿离帮我揉揉吧。”
      慕容黎恨不得将执明拍回他娘肚子里去,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执明的脑袋,柔声道,“王上有心事?”
      执明闷声道,“嗯。”
      慕容黎问道,“国事上的?王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执明懒懒地靠在慕容黎的肩膀上,“是莫澜啦,先前本王给了莫家太多的权力。朝廷上已经很多人隐隐地以莫子宣为马首是瞻。其实这本没什么,莫子宣本就是上将军,权势大一些也没事。莫澜曾经监国过,在朝堂上积累了不少人脉。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有些小人趁机让我们产生间隙。时间久了,本王怕自己会做些自己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慕容黎不轻不重地揉着执明的太阳穴,“王上与莫郡侯青梅竹马,莫郡侯对王上忠心耿耿。即便王上给他权势,也没甚大不了的。”
      执明闭目养神,“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怕总有小人挑拨本王与莫郡侯的关系。”
      慕容黎道,“无论王上做得再好,总有小人会挑王上的刺。再加上王上与我,注定没有孩子。这势必会让很多人倒向莫郡侯那边,无论政权、军权,莫家都有了。缺的就是推波助澜的风向。可是王上,您与莫澜,自小一起长大,您会下手杀了他吗?”
      执明蹙眉道,“容我想想。”
      慕容黎揉了揉执明的脑袋,顺势将执明揽入怀中,“王上,好好休息吧,莫郡侯之事,总会有妥帖的办法的。”
      执明就像没有骨头一般,整个人靠在慕容黎的身上,“阿离身上好香啊。”
      慕容黎道,“王上说笑了,今日我可没有焚香沐浴。”
      执明眯缝着眼睛,“这个香也不是甚么熏香,更不是女儿香。倒像是皂角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慕容黎揪了执明额角的小紫毛,“所以王上其实是闻过甚么女儿香咯。”
      执明大惊道,“那不是莫澜以前总是带着一帮未□□的舞姬,邀我过去饮宴。他们说女儿香很好闻,本王也就跟着闻了一下下,也就一下下,没干什么。”
      慕容黎笑道,“王上难道还想跟那些舞姬干些什么?”
      眼瞅着越描越黑了,执明急道,“阿离,本王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慕容黎道,“心里只有我一个,所以身体可以有无数个咯。”
      执明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排蜡烛,“完了完了,这下阿离生气了。”
      他默默地抱紧了慕容黎的腰,“阿离,本王就只有你一个。本王身体差,你要真给我无数个美女,一夜我就死了。”
      慕容黎轻弹了执明脑袋一下,“油嘴滑舌。”
      执明干笑道,“滑不滑阿离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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