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管理协会》青天收雨

159、【终章】 百万玫瑰

　　她挽起他的手臂，装作一对夫妻的样子。虽然他也在若无其事地揽着她，但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配合，她感觉他的手臂僵硬了一下。

　　“哦……今天院长不在。”护士有点怀疑地瞥了他们一眼，“这样吧。你们先去我的值班室待着吧。院长什么时候发来消息，我再告诉你。这里是精神病院，小姐，待在走廊上可能不太安全。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可能会有暴露狂。”

　　于是跟着护士一路走到值班室。

　　“护士小姐。请问，刚刚那个挂在走廊里的画。有什么来历吗？”
　　薇薇安刚坐下，就听见身边的他开口。

　　“……哪副画？哦，那副树的油画啊。”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捋了捋头发。不知为什么，薇薇安总觉得，这护士对杰克的态度，比对她要好。
　　“那幅油画是一个法国作家的，据说，是战后一个纳粹党卫军少校的办公室搜来的。好像还值不少钱。有天忽然有人匿名把它捐到了这里。院长看那片墙空着，就挂在那了。”

　　“自杀而死的纳粹军官？贵疗养院不觉得，挂这么一幅画，不太吉利吗？”

　　“那又怎么样。我们这里的病人很多，什么来历都有。前几年还出过一个苏联情报间谍呢。”护士摇头，翻了个白眼，“还有个女病人，自称是那个少校的情人呢。自从这幅画被捐来，那女人说什么也要搬来这。”

　　“.....情人？”

　　“是啊。自称是纳粹党卫军少校的情人。国籍挪威，叫海伦，年轻时是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当时纳粹在北欧推行生命之源计划，就是那个人种净化计划……您知道吧，先生？于是那女人也趁着风头爬上了纳粹军官的床。据说还生了个儿子，儿子现在也被扔到孤儿院了。”护士不耐烦地说。
　　“后来战争结束，所有那些私通纳粹的女人都被当做通敌的叛徒，头发被剃了，到大街上游(hexie)行。海伦也是其中一员。后来精神就出了点问题，就被送来这了。”

　　“你来的正好，先生。今天下雨，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什么意思？”青年冷淡皱眉。

　　“一会你就知道了。”护士又捋了捋头发，找来一面镜子，抿了抿嘴唇上的口红。

　　薇薇安坐在椅子上，听见他没有再说话。平常要是这么被人阴阳怪气卖关子，他早不耐烦掏枪了。
　　但现在毕竟操着“彬彬有礼的绅士”人设，只能站在那，黑着脸盯着那个护士。薇薇安觉得心里有点好笑。

　　几乎就在同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是值班室的后门。后门几乎就在她身后。虽然敲门声十分有气无力，但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迅速扭过头去。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身上被雨淋湿了大半。

　　“长官要来接我回家了，有雨伞吗？”

　　“诺。就是她喽。”护士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那女人又敲了一会门，没有人开，她瑟瑟发抖地坐到了地上。
　　外面很冷。她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长裙，两条清瘦长腿蜷缩着。看得出头发曾经被剃过，女人的头发很短，大约只到耳后，但是发色是耀眼的金色，一双碧绿的眼睛，可以想象出从前是怎样的尤物。

　　“海伦。”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女人抬起头来，伸手，“你有伞吗？”

　　“我没有伞。不过你可以进去坐坐，和我们一起避避雨。”薇薇安低头看她，顿了一下。“海伦……你说的长官，是指党卫军少校罗德吗？”

　　“我不会进去的......那样长官就找不到我了。他要来接我回家了。”海伦声音轻飘飘。继而她摇了摇头，“不，不是罗德.....是他的弟弟，菲利普。”

　　“……弟弟？菲利普是罗德少校的秘书。”

　　“他是个聪明人，我的长官，菲利普先生。1942年6月，罗德少校去世后，他想出了一个天才的注意，直接采用犹太囚犯印制□□。”海伦吃吃的笑。

　　“但他又实在很蠢。他杀了罗德。我不明白为什么。”海伦低低地说，蜷缩坐在雨里，“每天我都能回想起他的样子来。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他说他并不爱我，后来他又把我推到了少校的床上。”

　　“我想我感动了他。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海伦低声喃喃，忽然笑了起来。女人苍白的脸庞上，一双眼眸绿地惊心动魄。

　　海伦有时会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
　　战争爆发了，自从闪电战攻占波兰后，德军一路向北，侵略北欧，挪威，她的祖国。
　　战败国被贫穷与饥饿覆盖。那时候，只要一条丝袜和一块巧克力就能骗到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
　　在自我和国家之间，她只犹豫了一刻，选择了自私。
　　海伦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年轻而有活力，金发碧眼，那些纳粹军官不就喜欢这副相貌吗。
　　那天她刻意打扮了一下，走出家门，看到不远处的拐角里，那个青年今天依然站在那里。
　　青年一副雅利安长相，高鼻梁，深色头发，穿一身党卫军军装，手里夹着根烟。

　　她扯了扯头发，走过去，勾上他的手臂。

　　“你想做什么？”青年军官低头看她，冷淡语气。

　　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张了张红唇，笑吟吟，有一丝谄媚，有一丝讨好，“一切都听长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