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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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的声音并没有做任何遮掩，在他见徐静似乎不信自己的专业能力时，更是拔高了音量，正在闲聊的两个人都止了话头，面色不善地朝他看了过来。
明扬一个人被绑在马车顶上喝西北风，都快闷成闷肉了，眼看有人理会他能听他说话了，还一来就来仨儿，心花怒放，抓紧时间说话，“难道你们都不好奇，那样一个天下传奇的公主，到底是为什么会死吗？为什么死了之后不葬皇陵，要葬到那穷乡僻壤来？为什么她死后陪葬只有一副空棺。我来和你们分析一下。”
“首先就说当朝的承恩公董公爷，他是公主的第三任丈夫，比舒仪更不是个东西。舒仪好歹就一个女人，他则是风~流成性，成日里花天酒地，留公主一人独守空闺。公主是什么性子？舒仪有一个，她都无法忍受，直接把人家剖了心，那她怎么会容忍董少元呢？”
马儿停下了脚步，众人的呼吸都是故意放轻的，只有明扬的声音快速又清晰，“很简单，那就是公主自己也玩自己的！两个人各玩各的，是风流一个还是风流几个，就谁也别在乎了吧。”
徐静听他编排得煞有介事的模样，呵了一声，“当时九王乱斗，公主会有闲心去想那些？”
她与董少元是合作，有盟约在手，这件事，她知，姬昶然知，董少元知，旁人是不清楚的。她没想到，竟有人会把事情想歪成这样。
她很好奇，是最多歪成这样呢，还是能有更歪的？
明扬扬眉，一脸的“瞧吧，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公主那么厉害，要做什么不过是吩咐人去做便好，自己在宅子里风~流，谁会知道？偏巧，公主也不需要去另寻芳草，自己养在身边的人，就与她心里最喜欢的舒仪长得一般模样，哪里还需要旁人？！”
徐静听他一分真九分杜撰的描述，心道：若不是自己是就是他嘴里的靖阳公主，都要信了这一套说法。把那一番鞠躬尽瘁当成掩人耳目的伎俩。
杜撰到她头上，她胸膛里涌动的怒火差点要喷出，仅剩的理智压制了怒意，却让她连笑声带出狠意，“陛下登基时不过十五，公主再饥~渴，也不会打十八岁以下的人的主意。”
那可是未成年！
事实上，当初若不是为了让太~祖皇帝信她真的只想相夫教子，她也不会同意那么早出嫁，简直是摧残了她的美好少女时光！
明扬来了劲，“他们若真没什么，公主为何不自己做女皇，要去扶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你闭嘴！”怀静与景飒都被他的神言神语吓呆了人，这会儿，怀静才反应过来，呵止他，“公主与陛下姐弟情深，哪里是你嘴里说的不干不净的模样？！”
明扬眼睛一瞪，“别人说这话，我信，江王说这话，鬼才信呢。我可是打听过的，江王管公主叫母亲，管陛下叫父亲。若不是实在不可能七岁就让人怀孕，我都要以为你是他们亲生的了。”
江王起初还因为自己不能再叫靖阳公主母亲的事情~人低落过一阵，现在悔之不及恨不得从来就没有叫过靖阳公主一声母亲。
他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微微摇晃，仿佛要从马上摔下来。
明扬似乎还没过瘾，转了转眼珠子，继续他的脑补，“承恩公自公主死后，清心寡欲，对以往喜爱的美人都没了兴趣，陛下登基九年，不曾立后，不曾选秀，必然是与公主有关。只是不知是他们中的谁因爱生恨，杀了公主。”
“闭嘴！”怀静颤着音，不相信这些话，可明扬说得头头是道，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不断地叫他闭嘴。
明扬却越发来劲，嗤笑道：“恼羞成怒了吧？！瞧，你们一个个地说爱重公主，却连公主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弄错了。你们难道完全不想知道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是真的爱重公主吗？！依我看，那空棺就是陛下给他自己准备的，死后悄悄地双宿双栖……”
“闭嘴！”怀静怒到极致，大吼了一声。
正待拔刀，却有人早他一步，拔出了他腰侧的窄刀。
黑亮的刀光一闪，白亮会波浪纹的刀锋便贴了明扬寡白的皮肤。
原本张扬着恨不得再舌战三百回合的人，这会儿惊成了石像，只唇微颤，“好汉，饶命……”
徐静冷笑一声，“公主与陛下是什么关系？”
“姐弟，姐弟……”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喉尖刺痛，立时补充，“世间最干净最干净的姐弟关系，比亲的还亲。那棺材，就算是陛下给自己准备的，那也是为了以后能追随公主，给公主鞍前马后，做个好弟弟。”
徐静略微满意了，“编排公主的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别怕，把人都招出来，我们请陛下灭了他们九族的时候，会让你将功折过，留你一条性命。”
明扬心道，性命能留，命~根子铁定保不住，当初的靖阳公主就是这样做的。
可他不敢这样说，“不不不，我都只是道听途说些零零碎碎的，所以好奇，才会想些有的没的，把逻辑串起来。真的，真的，那些都是我看了话本子以后自己编出来的刺激故事，但有一点我一定不会弄错。公主真的是被人杀的，不是自杀的！难道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公主……”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颈间却又感觉到了一阵疼。
他惊恐地看向徐静，安静下来。
徐静一哂，“想活命，眨眨眼，不想活，动动嘴。”
明扬一瞬都没耽搁，把眼眨得活像舞狮里的狮眼。周围除了风声，再没有多余的声音。
徐沁萱与徐柚儿被吓得花容失色，难得地抱团在马车里打颤。待得反应过来，又嫌弃地相互推开对方，离得远远的。
徐静缓缓收了刀，“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在这里歇脚吧。”
这里是野外，别说两个姑娘家了，就是怀静，也鲜少睡野外的，但他们都被徐静刚才的狠样吓着了，不敢说不。
景飒倒颇有些怀念。他自小就被靖阳公主选中，跟在陛下身边，九王乱斗那几年，没少风餐露宿。只是如今身边的人再不是当年的那批。
怀静接过刀来还气鼓鼓的，可是徐静已经处置过了，他不好再做什么，气闷得四肢百骸都不顺，索性以打猎为由，眼不见为净。
徐静目送他的身影没于林间，缓缓启唇，“你去公主陵，到底是为何？”
“好奇。”明扬才得了教训，不敢多说些有的没的，但自己的动机还是要解释清楚，“其实真的就是好奇，坊间盛传陛下对公主好，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好。还很好奇靖阳公主那样的人要自杀，会用哪种法子自杀。没想到结果都大失所望。也就是你们来了，不然，我一定会把墓里的一切复原。连盗洞都叫人看不出来。”
徐静一哂，不辨喜怒，“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再掩饰，也能叫人看出不对来。”
明扬听着这话不对，似有深意。
但徐静已经没有再要理他的意思，目光从他脖颈上离开，对徐柚儿道：“你，下来，给他上药包扎。”
徐柚儿觉得自己被她当成真奴婢在使唤了，可想到她突然拔刀的样子，又觉得害怕，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了。
徐静本意是因为徐柚儿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对靖阳公主没有表现过爱重或崇拜的，不至于趁着明扬受伤要了他的命，却不知徐柚儿心里是这样想的。
当然，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缓缓驱马，走到清静的地方去。
还未入秋，林间已有枝叶飘黄，带着几分无力的颓色。
徐静以为自己心中早就平静无波，即便提及自己的死因，也能嬉笑一声，只当自己是个看客，真的被明扬的言语刺激到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可以活着的时候由着别人说三道四，因为她活得惬意就是对旁人造谣的否定，却不能接受自己的盖棺论定是这样的荒唐。
以往，她说要为自己讨公道，却按部就班，并不急切。现在，她却恨不得马上飞到姬昶然面前，问他，到底为何要杀她，那口棺木，到底是为谁准备的！
许久，徐静才觉得自己翻涌的心绪平复下来，缓缓往回走。
经此一事，明扬安静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他瞧着气氛回温，耐不住寂寞，胆子放大了些，被束着手脚不便，却蹦蹦跳跳地到了徐静身边坐下。见后者不曾赶他，咧嘴笑了。
徐静睨他一眼，别开视线，吃烤肉野果一样不落，“想吃，坐徐柚儿身边去，别人，没一个会管你死活的。”
“不急。”明扬笑眯眯的，仿佛已经忘了她两次差点杀了他的事，“我只是想谢谢你，前几日救了我。”
徐静挑挑眉，不置可否。
明扬低声道：“我自己蠢了，当着人的面挑了他们家的家丑，若是你慢一步，我的头早就不在脖子上了。那可是王爷，我又时犯人，被他杀了连个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徐静截断他的话，“说重点。”
明扬哦了一声，顺从地把话题转换，“我看到那个女的，撒了东西在她手里的那只鸡上，扯了一只鸡腿给江王，自己还吃了一些。之前几次，她在人们食物上撒的东西，我瞧着不对，都骗着她帮你们吃了。这一次，我想想，还是得让你们知道。”
徐静放下手中的烤鸡，看向他，眉头一扬，笑道：“你骗鬼呢？”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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