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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祁清是一名护士,看了报告单后,那该知道的就都知道,包括曲沁现在最长究竟能活多久。

      他坐在床边,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女孩,消瘦的眉骨,淡色乳白的唇色,即使是受到最好的照顾,她的生命终点至多能撑到过年前后。

      指尖滑落,落在脸侧耳畔,祁清俯身轻吻着女孩的额间。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见我?”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其实我没睡着,觉察到身旁有人坐下,直到额间落下那一吻,终于忍不住想要再问他。

      “那当初,你既然都知道我的拒绝,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这人把问题重新抛回来。

      “我是因为不甘心。”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

      “那我也是因为不甘心。”那双艳丽的双眼同样盯着我。

      有一会儿,我没有吭声,只是伸手将他拉倒在床上,翻身俯看着他,“你喜欢我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没有回答我,我刚开始还期待着他的答案,可后来我泄了气,也开始后悔。

      “对不起。”我趴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胸部。

      “我知道。”他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几乎是那一瞬间,我顷刻破防,眼泪就像是泉水一样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

      “明明……之前还……还是良性……”

      “我……我……对不起……”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轻拍着我的背,一下有一下,很安心的力道,让人没有防备地……睡了过去……

      呼吸声渐渐平息,祁清坐直起身子来,抱着女孩瘦弱的身躯,低声喃喃道。

      “我知道的。”

      “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你没有未来没关系,结局只会有一个也没关系,我想要的只是现在而已。”

      “未来什么样子,跟我们没有关系,不需要去幻想什么的,我会陪着你。”

      祁清搂住曲沁,抱着她相拥而眠,他忽然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的病似乎更重了。

      在祁清这里住了有一个星期时,我已经开始浑身开始无力,毫无精神气,胃口也出奇的差,即使他换着花样去做饭,吃进去仍旧寥寥无几,到晚上的时候,如果没有安眠药去助眠,我会整夜整夜睡不着。

      在祁清这里住的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我终于出了一次门,超市里面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就是带着厚厚的口罩,非常非常的不舒服,更过分的是这人还把我放进购物车里,像是推小孩一样推着我,虽然我因为生病的缘故,确实是瘦了不少,但这样子着实有些过分。

      不过有一说一的,坐在购物车里感觉真的挺棒的,那天我们在超市买了很多的火锅菜和肉,因为我嚷嚷着想吃火锅想去超市,闹得他没办法,只好把我全副武装,带去了超市。

      出来的时候,迎面冷风袭来,一条毛巾立刻遮住我的脖子,顺带着把我的头也给包了起来,整个头都陷在围巾里。

      等到终于围好的时候,我抬头看着他,这时一片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他的眉间。

      我仰望着天空,片片雪落在肩头,地上也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柳絮一样,看起来软乎乎的。

      “啊哈,你快看,下雪了。”我欢快的说道,拉着他的衣袖,指着天空。

      “这是今年的初雪,真的是好漂亮……”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化成了水。

      祁清看着我的笑容,他也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这场突击来的雪,只是眼中带着掩饰不掉的悲伤。

      是啊,下了初雪,也就快该过年了。

      在祁清这里的第三个星期,我发起了高烧,即使用药物控制降了下去,也没过一会儿,又开始马不停蹄地烧了起来。

      至于发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那顿火辣辣的火锅,也可能是因为那场突如急来的初雪,当然更可能是因为我快死了。

      祁清守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我额头冒出的汗,就像照顾他的病人一样认真,或许比照顾他的病人还要认真。

      在祁清这里的第四个星期,断断续续地烧了快一个星期的我,终于彻底的退了烧,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鼻子似乎还闻到了身上的酸味,我想要去洗澡,可是祁清不让,非让我先吃点东西,把我硬是带着被子抱到了餐厅。

      等到晚上的时候,祁清把浴室弄得热气腾腾的,刚跨进去的时候,甚至都以为自己去了蒸桑拿的地方。

      “不能洗太久,有事就喊我。”祁清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好好好。”我使劲把他推出去,关住浴室总算是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虚弱的原因,洗了一半的时候,我开始流鼻血,怎么弄都止不住,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守在浴室门口的人,听见浴室里的声音,赶忙打开浴室门。

      鲜血漂浮在浴缸里面,人也倒在浴缸里,祁清抓起一条干的浴巾,把人从水里裹起来。

      鼻血是怎么止住的,我也不知道,因为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我披着被子,踩在地板上,推门出去,看见站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我叫了一声,“祁清。”

      祁清他转身回过头来看我,当看到我光着脚的时候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不穿鞋?”

      这人说着,在厨房把手一洗一擦,就过来把我抱起来,放到沙发上隔着被子捏住我的脚塞进被子里。

      “我的衣服谁换的?”我终于问出了我想说的。

      “隔壁阿姨。”祁清说道。

      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连续发烧过后,我的身体更加虚弱,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流鼻血,头晕头疼的更加频繁,失血过多的缘故,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到快要透明的地步,整日整日地昏睡,人也迟钝地要命。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开始止不住地呕吐,从那天开始我的视线开始下降,到后面已经到了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步。

      “咻咻咻……”

      “砰砰砰……”

      我被一阵声音吵醒,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可是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今天是腊八节,他们这是在放烟花。”祁清说道。

      “腊八节啊。”我喃喃道。

      “我煮了腊八粥,去吃点吧。”祁清询问道。

      “嗯。”我微弱地点了点头。

      他把我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出来,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似乎除了腊八粥,还有其他的饭菜。

      “还有其他吃的?”

      “对,是你第一次带我去吃的盖浇饭。”

      这么想起来,明明说以后都要去吃那家的饭,但似乎来了这里后,再也没吃过。

      “我想吃点。”

      “好,先喝点腊八粥。”

      腊八粥,有祷祝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之意,可祁清想要的更多,他想祈求曲沁来生平安喜乐,一世健康顺遂,不要再像现在这个样子……

      腊八粥我只喝了几口,实在是太腻了,腻到人嗓子眼里都发齁,“不喝了,我想吃盖浇饭。”

      “好。”祁清面不改色地将剩下的腊八粥全喝了,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喂我盖浇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可是我的心中却止不住地想要哭泣,但我没力气了,我实在是太虚弱了,甚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祁清敏锐的感觉到怀里人不再张口,沉默的将勺子放下,紧紧地抱住了我,真的是很温暖。

      “对……不起。”

      “嗯。”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息,伴随着温度也渐渐散去,祁清抱了曲沁好久,直到家中的钟声响起。

      午夜十二点了。

      这天,是祁清跟曲沁认识的第一百天,原来生命真的会转瞬即逝,你毫无预兆。

      祁清抱起冰凉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推开门进去,是画室。

      “曲沁,你想不想看看我画的那幅画?”

      空荡的画室,怀里冰凉的人没有回应他。

      “可我想让你看看。”

      “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祁清抓着曲沁的手,两只手叠加着,一起揭开了那块幕布。

      画中的人,就是祁清怀里骨瘦如柴的人,只不过明显画里的人比现在怀里的人更加健康,更加的有活力。

      那幅画的场景,是那晚曲沁眼睛闪亮着说:因为你是我唯一的boyfriend。

      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一刻那句话,她比天上的星光还要耀眼,落在祁清的眼底。

      烟花还在炸裂,钟表也还在鸣响,可那人已经不见了。

      昏暗的屋中,祁清抱着冰冷的女孩,烟花的火光落在他的身上,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影子,寂寞,孤独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永思陵园里多了一座坟墓,这里被埋葬的人,都是被思念牵挂的人,祁清将曲沁葬在了这里,而墓碑旁,放着一束开的灿烂的白玫瑰,香气四溢在墓碑的四周。

      在夕阳下,一个身着夹衣的男人踏进了陵园,他的手里同样抱着一束白玫瑰,在近夜幕的光线下烂漫到凄凉。

      男人一只手捧着花,一只手抱着一只白猫,来到墓碑前,看见碑前的白玫瑰,只是微微失了会儿神,然后同样将玫瑰放到了墓碑旁,只是离那束花远远的。

      “朵朵,来看看你妈妈吧,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男人说道。

      白色猫咪好奇地凑到石碑前,猫瞳里映照着上面笑的灿烂的女孩,曲沁。

      “朵朵,你的爸爸真的是个胆小鬼。”男人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电话铃声响起。

      “喂。”男人问道。

      “你该回家了。”

      那边良久之后传出声音,苍老的声音又带着十足的中气。

      “父亲,曲沁的医院信息是您故意隐藏了,对吗?”男人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对,是我。”

      “我已经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了,够久了,无论是对于那个女孩,还是对于你,你现在应该回家,家里需要你。”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好,我明白了。”

      电话被挂断。

      故事的结尾,两束烂漫的白玫瑰凋零枯萎在墓碑前,被风散去……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为可怜,单相恋和相爱的人有缘无分。

      ps:文章的结尾大概还是有一个小番外,但是我目前不太想去写,就……随机掉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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