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舒雅

7、结局

　　台上主持人讲着笑话，带着台下的人回答有关新人的问题做游戏。陈姝妍看着龙照雨，始终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一抹笑，偶尔和身边的认识人说几句话。
　　当新人开始一桌桌敬酒，他更加沉默了。陈姝妍突然在他耳边说：“嗨！”
　　他惊得转头，正对上她的一脸鼓励。于是龙照雨也笑笑。方有邻和李明走到这一桌，陈姝妍故意和龙照雨靠得很近，方有邻为此朝龙照雨眨眨眼。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真诚地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任家姐妹和方有邻听了都差点喷出来。只有陈姝妍没有笑。
　　接下来，他吃得不多，酒却喝得不少。走出来时，已经觉得头晕。陈姝妍拉着他，问：“你还能开车吗？我送你回去吧。”
　　他同意。到了他家楼下，他说：“今天谢谢你。”
　　她的□□空间很小，他身上的酒香让陈姝妍觉得自己没有碰酒也有些晕一样。
　　“不用。没想到你还那么长情，从前看错了。”
　　他自嘲地笑：“什么长情，有点遗憾而已。”
　　他的脸还对着陈姝妍，灼热的气带着酒精喷到她脸上，她突然不自在起来，说：“那我走了。”
　　龙照雨却拉着她的手，目光有些迷离地说：“我们试着交往一下怎么样？”
　　她抽出手，冷冷说：“你醉了。”
　　“我没醉怕不敢对你说。我是认真的。”
　　她听了，眼睛看着他，像是要射出飞箭，可他探过身去，目标是她的嘴唇。那轻轻一碰像是火苗灼伤她一样，她一个机灵，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龙照雨一边的门，硬是把他拽出来，他差点摔倒。然后跑着上了车，呼啸而去，一个字都没有。
　　从那以后，差不多有两个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有几次，龙照雨都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抽支烟，等上个把钟头，又开走。
　　一天晚上，他有个应酬，出了包房，去洗手间，出来突然听见对面的女厕有人吐得辛苦。他在走廊里点一支烟，洗手间的女子出来，扶着墙，脚下虚无，他眯起眼睛，突然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不高兴地问：“你怎么喝成这样？”
　　原来是陈姝妍，她费力地抬头看看他，像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他，想甩开他却不行，烦恼地说：“不管你事。”
　　“我送你回去。”他很少口气这么强硬。
　　“我还有事。”她接着往前走。
　　他随着她进了一个包房，里面的人看到他，很奇怪，大概是和陈姝妍一起的一个男子上来要接过她，可是龙照雨没放手，说：“我是她朋友，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突然有人叫他名字，他抬眼看，是土地管理局的一个人。那人似笑非笑说：“原来是陈导是龙总的朋友，那还找我们凑什么热闹。”
　　龙照雨只是点点头，说：“失陪。”
　　陈姝妍只觉得这个依靠太舒服，已经昏昏欲睡。没办法龙照雨只得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车上，才打个电话说自己已经要走了。
　　龙照雨把她带回自己家，放在沙发上。她喝了太多酒，浑身发烫，脸红扑扑的，比平日里的冷傲苍白多出许多妩媚娇艳。他本想帮她换上睡衣，但实在下不了手。只好给她盖好被子，自己锁了门，回卧室去睡了。
　　龙照雨起得早，走进客厅，看到陈姝妍还在睡，就是毯子蹬掉了大半。他帮她盖好，去厨房准备早餐。
　　等他再进客厅时，看她已经坐起来，茫茫然看着四周。看见他，也没有什么惊讶或者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说：“早。”
　　龙照雨也说早，然后说：“我做好了早餐，你吃了再走吧。”
　　他给她找出牙刷和毛巾让她先去洗漱。陈姝妍在洗手间里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喜无悲，心里想：他妈不会这么巧又来突袭检查吧。想起上次的情形，她失笑。
　　早饭很丰盛，有豆浆馒头，西红柿炒鸡蛋和凉拌黄瓜木耳。陈姝妍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龙照雨看她吃了一个馒头，才问：“你怎么和那些人喝酒？”
　　“找钱啊。”她满不在乎地说，看看他，又低头去吃。
　　龙照雨听见，却觉得有些心酸问：“又拍什么片子？”
　　“想拍个关于内蒙戈壁的。”
　　“你拍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人买啊？都在哪里播放啊？”
　　“像你们这种人是不会看了。”她完全瞧不起的口气。
　　“我们这种人，请问你把我归为什么人？”龙照雨口气有些不好。
　　“为富不仁。”她连头都没抬。
　　龙照雨突然扳过她的脸，靠近了，咬着牙问：“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陈姝妍，我说真的，你装得好像铁板一块，其实是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什么鬼？”她抿抿嘴唇，声音色厉内荏。
　　他松开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吃完了，龙照雨问：“差多少钱？”
　　陈姝妍怀疑地看看他，说了一个数字。他随意说：“把你们的项目计划发给我看一下，一个女孩子，别再像昨晚一样陪人喝酒了，白让人家占便宜。”
　　可是抬头看到陈姝妍，竟然就那样掉落了两颗大大的泪珠，他慢慢伸出手，用拇指帮她擦掉。她扭过头去，他没有放过她，终于两个人把嘴唇贴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陈姝妍突然说：“行，你赢了，我是对你心里有鬼。”
　　她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我会把拍摄和发行计划发给你。”
　　龙照雨有点不解地看着她：“姝妍，”他试着靠近，可是她伸出手做了个阻止的姿势。
　　“我想你明白，你是值得的。”她听懂了，然后一句话不说自己打开门，飞快地逃走了。
　　龙照雨收到他们的拍摄计划，觉得也可以投资，虽然回报率不高。
　　龙照雨也没有逼她，只是签了合同，把钱打过去。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月，陈姝妍竟然找到他的办公室来。
　　陈姝妍没有坐，自他窗子看向外边，说：“我要和摄制组出发了，这一去差不多二三个月。”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他说。她点点头。
　　“宝贝怎么办？”龙照雨问。
　　“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时常去看看他们。我已经和院方打好招呼了。”她看着他，语气和善。
　　“谢谢。”他说。
　　她点点头，说：“那我走了。”
　　他却拉住她，问：“等你回来，我们试一试吧，你也不用有压力。”
　　这倔强的女子，微笑着，坚定地摇摇头，说再见，然后转身。
　　龙照雨拿她没办法，还以为允许他去看她的宝贝，是可以进一步的表示。
　　他每个礼拜去看他们，给他们带零食，陪他们在院子里玩。他们时而问起妈妈，龙照雨还给她打手机，让她和宝贝说话。但是信号十分不好。
　　有一天正好是个俱乐部的高尔夫赛，刚开塞没多久，龙照雨破天荒接到陈姝妍的电话。断断续续听不清，但是他只觉得焦急万分。他听出是他们在某个地方迷路了，戈壁里又起了风暴，食物和水几乎弹尽粮绝。这该死的女人打电话来居然是告诉他遗言的！她说让他常去看宝贝，她要原谅他爸爸，还有，她确实不止一点喜欢他。
　　他努力镇定着，问他们的位置，问有没有联系当地警察。然后让人定了机票。等他赶到时，幸好他们已经被当地警察找到，送到医院了。一组人，受了点苦，但是确实是觉得当时性命堪舆。
　　他找到吊着葡萄糖的陈姝妍，摸着她脸上粗糙的皮肤，叹口气：“都已经向我表白了，那我可接受了。”
　　谁知道她还是摇头。他终于恼了：“陈姝妍，你觉得自己这样有意思吗？你以为自己快要挂了，还打电话安慰大家是吗？原来说喜欢我不过是个精神安慰奖，你真伟大啊。”
　　她的眼泪簌簌地扑落，慢慢说：“龙照雨，你并不认识我。我，曾经因为我爸的关系，对感情很失望，所以有一段时间过得很荒唐，后来打过两次胎，我再也不能怀孕了。我不能给任何男人一个孩子。”
　　龙照雨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原因。看到他怔住的样子，陈姝妍闭上眼，狠了心说：“行了，本来真相都是丑陋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可是一双嘴唇却覆上来，温柔地怜惜地吻她。
　　“傻瓜，我们不是已经有宝宝和贝贝两个孩子了。怎么还这么贪得无厌呢？是不是自己生的有什么关系？”
　　她睁开眼睛，仍是怀疑着看他，问：“你确定？”
　　他点头：“这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尝试交往一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