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蛋了[星际]》安非碎夏

49、蓄意（一）

　　华清渊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情绪，袁侧的伙伴们依旧凑在一块儿快乐地吃烤肉喝啤酒。

　　王小湖自己吃得开心了，还不忘关照没有吃上肉的人。

　　“苗云墨，你过来这边拿肉呀，别老黏在陆既阳身边。”她今天晚上见到了偶像，情绪正处于兴奋状态，大约也有一点酒劲上头的缘故，面对总是冷着脸的苗云墨也丝毫不虚。

　　苗云墨突然被女孩儿点名，不知所措地转头看陆既阳。陆既阳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阴霾散尽的翠绿眼睛里含着戏谑：“快去，别让淑女久等。”

　　就算以后没有加入繁星自卫队，他也希望苗云墨能和这些人成为朋友。

　　苗云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王小湖走了过去，留陆既阳一个人站在远离烧烤架的阴暗角落静静喝酒。

　　袁侧记挂着陆既阳的异常态度，悄悄凑到陆既阳身边：“你刚才好像不怎么高兴。”

　　“啊？有这么明显吗？”陆既阳沮丧地道，眼睛里的光芒也暗了几分。

　　“你不喜欢陛下吗？”袁侧问。

　　他问的太过直接，陆既阳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你可以慢慢说，我的朋友都说我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袁侧温柔地看着他。

　　陆既阳喝了口啤酒，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眼神忧郁。

　　在九皇子身边呆了那么久，他再怎么傻，也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

　　而且，即便能说，他也不愿意跟袁侧说，他不想打破华清渊在袁侧心中的光辉形象。

　　华清渊在袁侧的眼里，是希望的象征，信仰一样的存在。华清渊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存在的本身便意义非凡。

　　因为有他在，斯卡尔星人和阿克特星人才不敢轻易冒犯。因为有他在，那些在底层生活挣扎的人才有努力向上的动力。

　　和袁侧说华清渊的坏话没有任何好处。

　　袁侧没能从陆既阳那儿问出想要的答案，只能陪他一起喝闷酒。

　　陆既阳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

　　他一向不太擅长动脑子，以前都是跟着华柏涵走。但是这次华柏涵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做决定。

　　即便华清渊打服了斯卡尔星人和阿克特星人，现在也并非什么太平盛世。

　　因为华清渊的放任纵容，政府高层大半都是朱、陈、赵、杨、徐五个家族的人，还有部分是犯罪集团和叛军安插的卧底。

　　单单是在华柏涵身边的那段时间，陆既阳和苏裕清理掉的腐败高层官员数目就多得吓人。

　　真正一心为民的官员只能在这些人中夹缝求生，空有一身抱负也难以施展。

　　除开人祸，像灰霾星这种兽潮泛滥且天灾频发的星球也很多。

　　但是高层宁愿把军队派去偏远的原始行星进行调查开发，也不愿意拨一点人到这些星球治理灾害。只因为这些星球土地贫瘠，资源匮乏，没有利益可图。

　　归根结底，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才是如今的曼思特帝国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这些根本不是陆既阳能解决的。

　　脑袋这玩意儿如果不时常使用，就和农田一样，越放越荒废。

　　陆既阳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好注意，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加入繁星自卫队，或是和苗云墨一起组建一个队伍。

　　至于华清渊……陆既阳困扰地挠了挠头，他打不过华清渊。

　　打不过就算了，他一见到华清渊，脾气就变得特别暴躁，而华清渊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发脾气。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仗着男友宠爱故意甩脸色的任性女友。

　　见鬼的任性女友。什么烂比喻。陆既阳默默地嫌弃自己的文化水平。

　　眼瞅着陆既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袁侧忍不住道：“不说陛下的事，你有其他心事也可以和我讲的。”

　　问题是他现在想的全是那家伙。陆既阳放下酒杯，愤愤地搓了搓因为喝多了酒而红扑扑的面颊，抬头盯着袁侧看。

　　袁侧是因为关心朋友，才会这么问的，他也是一片好心。问什么都不回答，好像有些对不起他。

　　陆既阳想了想，慢吞吞地道：“有一个人，总是故意，往我面前凑，我不想，看到他，但是打不过他。”因为喝多了酒，他说话不是很利索，停顿的次数很多。

　　袁侧等了片刻，还是不见下文：“……就这样？”

　　这是在说陛下吗？给的信息太少了，没法分析呀。袁侧没见识过陆既阳的身手，见他不是异能者，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他很弱，能压着他打的人一大把。

　　“嗯。”陆既阳用力地点头，漂亮的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双手托腮，一副坐等指教的乖孩子模样。

　　袁侧怀疑陆既阳已经醉了：“他是一个坏人吗？”

　　“……嗯。”陆既阳难过地应道。

　　很奇怪，喝了酒之后脑子反而更加清醒。也许他们之间的相遇存在着很多算计，但陆既阳必须承认，那个男人其实对他很好。

　　不想看到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陆既阳担心自己会动摇。

　　是个坏人，那应该不是在说陛下了。袁侧松了口气：“那我帮你打他吧。”

　　让袁侧帮忙打架？

　　陆既阳好歹没有醉得太厉害，慌忙拒绝道：“不、不用了。”

　　*

　　繁星自卫队出任务的集合地点定在基地的南门。

　　陆既阳和苗云墨依照约定按时来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华清渊也在队里。

　　华清渊穿着一套灰色的防护服，防护服左手手臂位置有两道荧光绿的横杠，那是临时队员的标志，陆既阳和苗云墨的防护服上也有。

　　陆既阳一点都不意外男人的存在，视线掠过他落在了靠在车门边的队长袁侧身上：“早上好。”

　　“早上好。”袁侧打开光脑，录入护卫队这次出任务的队伍成员的信息，“人都到齐了，上车准备出发吧。”

　　灰霾星的交通工具相较于主星比较落后，连自动驾驶的功能都没有。

　　袁侧的座驾是一辆样式旧到可能已经查不出是什么型号的银灰色汽车。

　　袁侧作为司机坐在驾驶座掌握方向盘，正式队员里实力最强的许燕铃坐在副驾驶座，车子第二排只有两个座位，刚好可以让王小湖和乔斯这对小情侣坐。

　　这样一来车上只有第三排还有三个空位，陆既阳、苗云墨和华清渊三人没得选择。

　　陆既阳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苗云墨，又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华清渊，无奈地主动开口：“我坐中间可以吧？”

　　“随便。”苗云墨坐哪儿都可以。

　　华清渊笑着说：“你高兴就好。”

　　陆既阳点点头，面无表情地上车。

　　有过几次“偶遇”的经验，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与华清渊和平共处了。

　　华清渊、陆既阳和苗云墨三人的身材都属于偏瘦行列，但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些拥挤。

　　即便努力并拢膝盖，陆既阳仍旧能够感觉到坐左边的华清渊的大腿贴着他的腿。

　　陆既阳悄悄往左瞥了一眼，华清渊的双腿也是合拢的，并不是他故意往陆既阳那靠，实在是第三排的空间太小了。

　　没办法，本应该只有两个座位的地方，硬生生地改成三个座位，并不能扩大空间。

　　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要持续多久，这也太煎熬了。陆既阳幽幽地想。

　　苗云墨也有些别扭。他不反感和陆既阳产生肢体接触，但他毕竟是个连拥抱都会觉得害羞的青年，这种肩碰肩、腿贴腿的肢体接触对他来说太过亲密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轻而易举地嗅到陆既阳漂亮的浅金色头发散发出来的柑橘洗发水的气味！

　　“你的头发真好闻，可以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吗？”三个人里，只有皇帝陛下最自在，以至于还有闲心讨教洗发水的牌子。

　　陆既阳本想假装没听到，但华清渊的声音不小，坐在前排的王小湖都听到了他的提问：“什么洗发水的香味，连陛下都觉得好闻？”

　　“……千鹤的柑橘味洗发水。”陆既阳硬是答出了忍辱负重的感觉。

　　“不好意思，打扰了。”王小湖一听是千鹤牌的洗发水，立马打消了购买同款的念头。

　　她以前在购物网站上买洗发水，搜价格的时候不小心按成了降序，第一次知道洗发水还能贵成那样，震惊了好久，以至于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