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蛋了[星际]》安非碎夏

39、迎年会（一）

　　苗云墨单手撑着下巴，灰眸半眯，悠闲地活动手指转着触控笔。

　　他的题目都答完了，只差点个交卷，就能离开考场。

　　而坐在他左边的陆既阳，则是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学大题。

　　陆既阳抿着嘴，和头发同样颜色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像是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题目。

　　这个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苗云墨表面上是在看自己手中的笔，实际上是在用余光偷瞄身旁的陆既阳。

　　因为不舍得错过陆既阳的可爱表情，苗云墨故意拖着不交卷。

　　陆既阳光是应付布满陷阱的数学题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神，压根没余力去管周遭的视线。

　　尽管数学老师经常说做不出来的题目先放着，等到答完其他题目再返回慢慢研究。

　　但这种题目做到一半硬生生放弃的感觉特别难受，陆既阳总是忍不住盯着不会的题目死磕。

　　死磕到底的结果通常是不会的题目仍旧做不出来，后面会写的题目也没有时间写了。

　　这次陆既阳吸取以前的教训，没有和不会的题目死磕，但还是比苗云墨多花了三十分钟才答完题。

　　为了不因粗心大意丢分，陆既阳还重新将所有的题目和答案都检查了一遍，才点下交卷的按钮。

　　终于考完了，期末测验的题目可真难。唉，搞不好又要重新回到全段倒数第一的位置了。

　　陆既阳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沉迷训练室，都没怎么补习功课，只在考试前两天抓苏裕帮自己恶补了一下几个弱项科目。

　　其实苏裕已经尽力了，陆既阳做题的时候，发现有好几道题都很眼熟，学校老师猜题都没苏裕猜的准。

　　苗云墨看到陆既阳交卷，立刻跟着点了交卷，然后同他一起走出考场。

　　“觉得考试题目很难？”苗云墨用胳膊轻轻顶了下陆既阳的腰。

　　游魂般凭借着本能往校外走的陆既阳总算注意到了跟在他身边的苗云墨：“嗯，感觉考砸了。”

　　“我也觉得这次的题目很难，也许最后结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苗云墨睁着眼说瞎话。

　　他明明早就写完所有题目，闲得在一旁转笔玩了。

　　专心考试的陆既阳并没有察觉出这是一个谎言：“你也觉得难吗？”

　　“嗯，我也觉得难。”苗云墨的语气很平淡，“反正考试都已经结束了，就别再去想了。”

　　“嗯。”陆既阳点头。不过以后得适当地增加补习功课的时间了，不然要跟上班里的其他同学还是很吃力。

　　实际上每天晚上的时间早就被补习和训练占满了，要增加补习功课的时间，就得缩减耗费在训练室上的时间。

　　所以定好新的学习计划后，他还得和蔓越莓曲奇说自己要减少训练时间的事情。

　　“你等下有什么预定吗？”苗云墨看陆既阳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把这事完全放下。

　　“有，回去补习文化课的知识。”陆既阳说。

　　“……”苗云墨无言以对。

　　“怎么了？”陆既阳转过头看苗云墨。

　　他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怎么注意身边的苗云墨。

　　“没什么。”苗云墨垂下头，把没有出口的邀请咽了回去。

　　“你刚刚明明有话想说。”因为从事过服务行业，陆既阳对别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

　　“我上课做的学习笔记你要吗？”苗云墨问。

　　“要！”陆既阳秒答。学霸的笔记绝不能错过！

　　“好，那我等下发给你。”苗云墨笑着说，眼底的阴霾因为陆既阳毫不掩饰的率直反应自动散尽。

　　“你刚刚问我晚上有什么预定，是晚上有事找我吗？”陆既阳还没有忘记之前的问题。

　　苗云墨被陆既阳打败了：“嗯，我搬了新家，想请你到家里坐一坐。”

　　他原本想的是，今天晚上把陆既阳请到家里玩，由于明天休息，陆既阳可以顺便在他家住一晚上。

　　然而陆既阳因为考试受挫，准备今天晚上回去好好补习。

　　“就这个啊，你直接说呀。”陆既阳无奈地拍了一下苗云墨的背，“晚上去你家也可以啊。”

　　“你不是要回去补习文化课吗？”苗云墨问。

　　“带着光脑，在哪里都能学习啊。”陆既阳说，“不过我得在八点前赶回去，不能在你家呆太久。”

　　“不留下来过夜吗？”苗云墨眼中喜悦的火花刚蹦跶了两下，就被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

　　和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的陆既阳不同，他只有陆既阳一个朋友。

　　以前觉得没有朋友更加清静，被卷进麻烦事里的几率也会更低，但是跟陆既阳的关系变得要好起来之后，这种想法就不复存在了。

　　反而是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晚上，会特别想念白天一起在军校上课的时光。

　　“和别人有约在先。”陆既阳说。他每天晚上八点，都要去虚拟训练室见蔓越莓曲奇。

　　“约在晚上八点？”苗云墨语气都不对劲了。

　　都晚上八点了还要见面，最后肯定是要一起过夜的吧？

　　陆既阳也不像是谈恋爱了的样子啊？

　　“嗯。”陆既阳发现苗云墨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晓得他是想歪了，“约在虚拟训练室中见面。”

　　苗云墨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你最近身手变好了就是因为他？”

　　陆既阳的身手进步挺明显的，一看就是私底下有给自己加训，而且陪他加训的家伙绝非凡人。

　　“对。”因为每次对上蔓越莓曲奇，陆既阳还是单方面被碾压，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进步有多大。

　　“他的水平比我们学校的教官要好很多。 ”苗云墨真心实意地说，作为陆既阳的同学，苗云墨非常清楚他的进步有多快。

　　●

　　期末考过后就是寒假了。

　　说到寒假，苏裕最期待的是迎年会。

　　迎年会，是主星近几年刚流行起来的民间活动。

　　迎年会的时间很长，一般是从每年的十二月十五号开始，到十二月二十四号结束。

　　活动开始的时候，主星每个城市都会选出一个足够开阔的场地作为迎年会的会场。

　　参加迎年会的人们换上华丽的传统服装，戴上精美夺目的银饰，男持银树枝，女持玲珑石，随着音乐围绕会场中心的雕花柱子转圈跳舞。

　　若是在跳舞的过程中看到了感兴趣的对象，就偷偷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对方披风的帽子里。

　　“等、等一下，苏裕，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性别？”陆既阳一边后退一边紧张地道，“男性不需要戴这么华丽的首饰吧？”

　　苏裕拿着银项圈步步紧逼：“你确定不戴吗？这可是晴天姐姐挑了两天的成果。”

　　“……我姐挑的？”陆既阳顿住了。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她。”苏裕有恃无恐。

　　陆既阳深吸了一口气：“行吧，我戴。”

　　“还有这些。”苏裕又拿出一盒子银镯和银链子。

　　“……”陆既阳看着一盒子的首饰，窒息了。

　　算了，苏裕爱怎么弄怎么弄，就当是对他辛苦了一年的补偿。

　　服软的结果是，苏裕把陆既阳拉到书桌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套化妆品，开始给陆既阳化妆。

　　暗暗打定主意不说话的陆既阳破功了：“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这是私底下练习了多久？！简直熟练得让人害怕！

　　苏裕一边挥舞着化妆刷，一边平淡地回答：“跟晴天姐姐学的。”

　　“……”陆既阳又一次自闭了。

　　一个小时后。

　　“大功告成！”苏裕把陆既阳推到镜子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镜中的人双颊刷了一层淡淡的腮红，嘴唇鲜红，脖子上挂着精致的银项圈，白色长衫外面罩了一件绣着金鱼的橙红渐变披风，乍一看竟有点像个金鱼化身的少女。

　　苏裕把陆既阳这一年留长的浅金色的头发梳到脑后，掺入橘红色的丝巾扎了个辫子。辫尾拉到身前，压在锁骨的位置。

　　陆既阳往前走一步，扣在丝巾和头发上的铃铛就会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好吵。陆既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镜中的人也皱起眉毛，一脸不满地回望他。

　　“……有点怪怪的。”陆既阳点评。

　　“哪儿怪了？明明很好看。”苏裕不服气。

　　“好看是好看……”陆既阳叹了口气，“算了，出门吧。”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这妆容使他看起来像个女孩。

　　还好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在迎年会上邂逅生命中的另一半，像女的也无所谓。

　　陆既阳很快就发现自己不是最“惨”的。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华柏涵，华柏涵眉心画了一朵红莲，眼皮上扫了粉色的眼影，还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长衫。

　　华柏涵本来就美得男女莫辨，这么一打扮，身上的喉结和肌肉都被遮住，一点能让人识别出他的性别的特征都没有了。

　　“第一次参加迎年会？”华柏涵看到陆既阳别扭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勾起唇。

　　“对。”陆既阳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前些年除了工作服，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穷的差点连光脑都买不起，哪有闲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参加迎年会。

　　“你头发散下来了。”华柏涵盯着陆既阳打量了片刻，从自己头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夹子，笑着走到陆既阳跟前，撩起他额前掉下的一缕金发，绕到耳边夹住。

　　“谢、谢谢。”陆既阳结结巴巴地道谢。

　　华柏涵的身上有迷迭香的味道，香味很淡，只有靠得极近才能够闻到。

　　“不客气。”华柏涵轻笑着后退了一步，坏心眼地眯起眼睛观察陆既阳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