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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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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N】
弗莱海特一路上已经看到无数的彩带了。
它们互相连接着,从四面八方,向同一个地方汇集。
——那是他的目的地,伊修加德。
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吗?
他正这么想着,脑袋就被人拍了一记:“手续办好了,快走吧。”
“喂,好好说话,别乱打人!”
赫尔挑眉,继而大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我刚刚喊你可没听见,现在倒知道抱怨了?”
弗莱海特自知理亏,气愤地甩了甩尾巴,不理他了。
“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赫尔的眼神凌冽起来,“这次去伊修加德,我们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弗莱海特脸上的表情也冷淡下来,他对赫尔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他们的确是来做正事的。
——冒险团拆分成三个小组,分别从伊修加德各处入口进入城内,取得情报后再在忘忧骑士亭处汇合,交流信息,以便随时调整计划。
他们来这里寻找上个纪元留传下来的珍贵宝物,虽然他们已经有了相关的资料,但真假与否,还要靠从当地人这里得来的一些传言证实。
弗莱海特和赫尔因为个人能力突出,所以只两个人就组成一个小组,其余团员则按照各自的能力分为三人一组,自行活动。
他们顺着人流,走进了伊修加德的城门内。
“赫尔……”
“嗯?”赫尔分神看了一眼他,“有什么事?”
弗莱海特还是没迈过浮上心头的那个问题:“你知道……今天是伊修加德的什么重要日子吗?”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却萦绕在他的心头,始终不能散去。
赫尔不清楚他发问的原因,望着城内人满为患的场景,微微皱起眉头:“凯旋日。”
什么人的凯旋日?
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一直在附近巡逻的卫兵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赫尔拦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倒在地上。
“你……”
弗莱海特的脾气算不上好,他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推了,当场就想约那士兵决斗,却看见整条街上,除了他,原先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都退至两侧,士兵也用身体拦出了两条线,以确保道路中央不会有人闯入。
——凯旋日的主角就要到了。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与士兵理论,乖乖地后退两步,站回赫尔的身边。此刻,他像伊修加德的所有普通民众一样,等待着英雄的归来。
他甚至踮起脚尖,只为了能够更清楚,更早地看到那个万众期待的人的样子。
——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天空飘起了细雪,像轻柔的花瓣,落在平滑的岩石地面上。人们感慨着这雪的恰到好处,就像是为了迎接伊修加德的英雄而特地降临的一般。
城门在缓缓放下。
铁制门的重量是非常可观的,即使用绳索牵引着放下,还是无可避免地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弗莱海特的注意力被扬起的冰晶分散了,以至于没有看到铁门栏杆后那一片黑压压的军队。
那是伊修加德的维和军队。
和三大帝国的维和军队属于同一编制,这支由伊修加德派出的直属将军的维和部队,在长达两年的执行维和任务之后,终于肃清了库尔扎斯的动乱,凯旋归来。
人们为这由他们赢得的难能可贵的和平而欢呼,为那位领导维和部队取得最终胜利的军团长而欢呼。
在见到骑着梦魇归来的军团长的时候,欢呼声更是达到了顶峰。
“赞美伊修加德——!”
弗莱海特也被这欢呼声感染,眯起眼睛,朝最耀眼的那个地方看去。
嚣张刺目的猩红色披风被风吹得胡乱掀起,挡去大半那个万众瞩目的人的样子。弗莱海特顺着细雪落下视线,却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军团长在风中飒飒的银色短发。
但就是这样一点细小的东西,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熟悉。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妄想。
为了证实他的猜想,他拨开人群,艰难地朝军队行进的方向走去。
“借过,谢谢。”“可以让一下吗,谢谢。”……
顺着人流,他走得其实很快,但因为超车,少不了被推搡的人群咒骂几声。弗莱海特不想去管,也没有时间去管。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快了。
还差一点就能看清了。
可就在他快要看到军团长的模样时,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他烦躁地向后看去,用力甩了甩,想甩开那个阻挠他前进的人。
但他看到的是赫尔。
“你怎么了?”
弗莱海特现在没有心情解释这么多,他回头瞥了一眼军团长的位置,快速打断赫尔的询问:“是朋友现在就放开我。”
“……”
赫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弗莱海特此刻的整副心神都系在伊修加德的英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表情也越来越焦躁。
“放开我。”
赫尔终于依言照做。
弗莱海特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就重新没入人流之中,像一条鱼一样破开人群,冲向他的目标。
赫尔目视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N】
弗莱海特终于在军队进入内城之前,看到了军团长的样子。
——那是他未被遗忘的美好梦境,走进了现实。
没有什么,比猜想被证实更能让他激动的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心内压着的喜悦像火山喷发一样,淹没了他的感官。他的尾巴都翘了起来,尾巴尖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明晃晃地泄露着他的情绪。
军团长就是伊诺克。
他把这句话又咀嚼了一遍,在原地傻笑起来。
他终于知道该到哪里找他了。
军队还在前进着,原先围在这块的人群很快就朝前移动,空落落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在这里。
他被喜悦冲昏的头脑在冷风里终于冷却下来,想起了那个被他冷酷抛弃的队友。弗莱海特有点过意不去,跑回去找他。
赫尔果然还在原地,见到他,冷笑一声,转过脸去。
他知道他是惹赫尔生气了。
随意抛弃同伴,在冒险者中,是一种可耻的行径。
弗莱海特有些不知所措,可他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道歉,只好僵硬地上前,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走了。”
赫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露出和他们初见时如出一辙的冰冷神情。
“现在才想到我?你把你的队友当成什么?”
“我……”
弗莱海特抿紧嘴唇,尝试去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保持沉默,不敢去看赫尔的眼睛。
赫尔其实还抱着一点希望,但见他这幅倔得像驴一样的模样,那几分残存的希望也化为死灰。他低头扫了一样弗莱海特,径直走了。
在走的时候,他侧身擦过弗莱海特的手臂。
“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他想要做什么?
弗莱海特莫名有些愤怒:他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曾落败于某个雪夜,也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线上被人救起,更不知道他在重获新生的那一刻又遭逢情窦初开的打击,偏偏懦弱得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只能放任那个人路过他的人生。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弗莱海特望着赫尔决绝的背影,咬咬牙,追了上去。
冷脸就冷脸,他也给他冷脸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