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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洞外,雪还在下。
      花秋存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沈慕予身上,仔细扣好,声音轻轻的:“主人,属下去猎狼。”
      雪山上有成群的雪狼出没,击杀一只后,其他的闻到同伴血的腥味反而会更疯狂,猎狼的风险可想而知。
      但雪山上再没有其他猎物可猎了,狼很聪明,雪兔甚至被它们圈养,想要不饿死,只有猎狼一条道路可走。
      几天以来,这是沈慕予睡得最熟的一次,但花秋存却知道这分明是身体供能不足,为维持生命,强行休眠以避免体力的浪费。
      如果再没有什么猎物,恐怕沈慕予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花秋存是上古凶剑化形,若连自己的主人都护不住,那他有何用?
      花秋存折下洞外枯木的枝干,一笔呵成地在雪上画结界法阵,当法阵头尾相连后,留下一行醒目的大字,叫沈慕予不必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就像他所预测的一般,白色皮毛的狼借着大雪的伪装悄悄靠近刚刚走出山洞,若他不来猎狼,狼就会来猎他们。
      花秋存手持树枝,就近划向猛地跳跃起来扑向他的狼,滚烫的狼血溅在他脸上,他竟感觉到兴奋,沈慕予以杀证道,作为他的剑,花秋存杀过的只会更多。
      恍惚间,他记起有一次他随沈慕予只身前往魔界第一层,那里都是嗜杀成性但毫无意识的妖魔,虽算不上魔修,论实力却比魔修更强,当它们一股脑儿地冲上来时,冲天的怨气染黑了半个天空。
      当时还有灵力可用,现在沈慕予犯了大过,他俩都被封了修为,除了天生的根骨与后天练成的剑意外,同凡人再无区别。
      把他们丢到白山的人,分明是想让他们死。
      可是我偏偏不死,只要有剑意在,万物皆可为剑,花秋存这样想着,又挥出树枝,直直地洞穿另一只狼的喉咙。
      越来越多的狼被斩杀,但更多的狼呈包围状靠拢,花秋存感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麻,动作不受控制地放缓。
      那是一只弹跳力极好的狼,是群狼中的狼王,它远远地扑过来,竖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花秋存不慎之下被狠狠地压倒在被鲜血染红的白雪上,树枝脱手而出,落了很远。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左臂上的肉被尖厉的犬牙贯穿撕扯,流出的血被粗糙的舌头舔舐的痛楚,狼王似乎想让花秋存流干所有的血以祭倒下的众部下,像凌迟一般一口口撕扯着花秋存的血肉,花秋存咬牙,以右掌作剑,竟活活划穿狼王的肚皮。
      像一只羊皮袋一样,柔软的肚皮被生生划开一条狭长的缝,内脏连着狼血落了花秋存一身,带着腐臭与血腥的气味。
      群狼无首,骨子里的疯狂被压抑,夹着尾巴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狼尸。
      花秋存挣扎着站起来,抖尽身上的脏器,他感觉自己的血在烧,感觉自己还能再杀下去,感觉自己骨子里实际上比狼还疯狂。
      或许这样回去会吓到沈慕予,他找了块干净的雪地,肆无忌待地打滚,用雪水洗净自己的右手,直到被冻得通红,没有知觉。
      衣服被血浸透了,他索性把被狼撕得破破旧旧的衣服埋入雪中,仅穿着身单衣,将狼王与另一匹拥有厚厚皮毛的狼拖回洞中。
      沈慕予刚醒,眼神还有点迷糊,发现花秋存不在后,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察看,他跑出来时正看到花秋存拖回两只雪狼的情景。
      “主人,”花秋存抬头,眉心间如血痕似的凶剑印记愈加鲜活,“属下无事。”
      怎会无事?沈慕予了解花秋存,他总是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让自己放心,实际上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左肩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像墨迹一样在雪白的单衣上晕开,沈慕予叹了口气,将花秋存带回的狼尸带回洞中:“脱下衣服,我看看。”
      “是。”花秋存顺从地脱下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左肩。
      仅是看着伤势,沈慕予就能想到当时情况的严重,他小心翼翼地用碎布碰了碰:“伤口已经冻住了,你这几天别乱跑,安心疗伤便是。”
      沈慕予用碎布沾了点雪水去擦洗血痕,冰冷的布片碰上时,花秋存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地把沈慕予推开。
      下一刻花秋存就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请主人责罚。”
      “花秋存,起来!”沈慕予动了怒,声音拔高,“我都跟你说过些什么!”
      白山终年飘雪,人迹罕至,被封了修为丢在这里,九死一生。
      被冻死或是被饿死都不是沈慕予想要的结局。
      花秋存却很固执地垂眸不动,沈慕予也再无动作,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沈慕予之前吩咐过他,只要做出冒犯主人的动作,必须有自知之明,主动认罪,即使是主人命令他不必那样做也不行。
      他推了主人一把,应当主动认罪,可主人却让他起来,两相矛盾之下,他选择遵从之前的命令,因为之前的命令说的很明白:即使是主人命令也不行。
      “盏酒,起来吧…”尾音很深很沉,像是一声拖的长长的叹息,沈慕予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摇头,“不必管之前的命令。”
      花秋存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将沈慕予递过来的外衣系好。
      “主人,这种事让属下来就好。”花秋存看向正准备剥去狼皮的沈慕予,在他心中,沈慕予是孤天高月,理应高高在上,受眼前人的追捧,又怎舍得让他去干这种事?
      沈慕予定定地看着他:“盏酒,你是我的剑,而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什么?奴仆、剑侍还是暗卫?花秋存几乎包揽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角色。
      “主人说属下是什么属下就是什么。”花秋存接着沈慕予的话表忠心,“属下永远忠于主人。”
      沈慕予看向花秋存的眸深不可测,目光复杂,仿佛隐藏着许多秘密,他张了张口,终是没道出他一直想问花秋存的一个问题。
      “盏酒,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沈慕予理了理花秋存的发,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却很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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