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久回

9、第九章

　　两天后就是大年三十，也是楚雨继送叶流之后第二回出门。
　　南市离京市并不多远，一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就到了。

　　天气还不错。
　　楚雨一手挽着包包一手拉着行李箱在等待室里候着。
　　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来人，楚雨很不耐烦，她不自觉地一只脚轻轻跺着地面，不停地瞄着手机，有些烦。

　　上飞机前两个小时她就告诉了苏莫城自己会来的时间，对方信誓旦旦地说就在等待室里带着就好，现在距离苏莫城保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楚雨讨厌等人的感觉，她又看了眼手机，发了条微信，拉着箱子准备出去。
　　虽然不大喜欢坐出租车，但一直等着一个迟到的人也并不是楚雨会做的选择。

　　楚雨穿了偏向银灰色的长风衣，头发整齐地挽在耳后，她描了眼线，绷着嘴巴。
　　一脸冷漠的表情吓退了不少想来帮忙借此搭讪的人。

　　刚出来的时候就撞上了个人，楚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向上抬了眼睛。

　　苏莫城如此个性的装扮，想不知道他是谁都难。
　　作为一个正当红的大明星，出现的地方又是很多粉丝都会来接机的机场，他自然也是伪装了一番。

　　超大的棕色□□墨镜和黑色的口罩，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偏生他又穿了件超拉风的棕色夹克，虽然这个拐弯处人流量并不多，但仍然有很多人投来了隐晦的视线。

　　苏莫城拎着楚雨的箱子，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就前边带路去了。
　　楚雨默默地跟在后面，没走上多久就到了苏莫城的车子旁。

　　是个好车，牌子也很拉风，楚雨只见过叶流的哥哥开过这个字母开头的车牌号。
　　苏莫城比她走得快，先一步放好了箱子，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用手微微遮着车顶。

　　楚雨本是想坐在后面的，但也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香车美女，不少人举起了手机想拍个照，但在身边有认出车牌号的朋友提醒之后，就默默地放下了。

　　苏莫城上了车之后就取下了墨镜，“抱歉。”他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条件允许的话，他本就不会让楚雨多等上自己一秒。

　　虽说是苏莫城迟到了，但罪魁祸首原不在他的身上。

　　苏家老宅在□□，苏家发展到今天，本家人就已经三四代了，就算老宅很大，但到底也没法儿一人一辆车地往里边开。

　　但苏莫城知道自己是要去接人的，早就备下了车。
　　然而匆匆忙忙出门去取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被苏轻轻借开走了。

　　这真是没辙儿，这车本来不是他的，只是苏莫城实在着急，对方既然敢借他自然就敢开。
　　“没事。”楚雨摇了摇头，打开了手机。
　　顾沁染的微信已经来了，“到了吗？”

　　“嗯，”楚雨发了个抱抱的表情。

　　苏莫城见楚雨不吭声，发动了车子，平稳地开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有些受不了车子里压抑的氛围，“……你生气了？”他小声问。

　　楚雨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扭过头，条件反射地咬了下嘴唇，渴了。

　　顿了顿，楚雨解释道，“没生气，不至于。”
　　烦躁和生气并不是同一种情绪，前者并不针对任何人。

　　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瓶水，瓶盖儿已经拧好了。

　　楚雨有些愣。
　　苏莫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把矿泉水递给她，方才楚雨的小动作没能逃得了他的余光。

　　楚雨接过水，她在飞机上一贯是不吃不喝的，此时也没多客气，喝了起来。

　　很快的，楚雨捏着瓶子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一只手伸了出来，十指修长，无名指上套了个钉子戒指，手腕上扣着锁扣手镯。
　　苏莫城拿起瓶子，拧上了盖子后随手放到了后面。

　　期间楚雨一直盯着他，眼神儿怪怪的，苏莫城在这眼光注视中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张，到后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打方向盘了。

　　他抿着唇，越紧张、越严肃。

　　然而没过多久，楚雨迟疑着，打破了这份平静，“开车的时候不要做别的动作。”她叮嘱着。
　　分心对车上车下的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情。

　　苏莫城膨胀成一只河豚的内心此时迅速瘪了下去，他点了点头，方向盘一打，往左边拐去了。

　　然而他到底帮了楚雨的忙，楚雨看得出他有些尴尬，边回着顾沁染的微信边主动聊起了话题，“苏澈是你表弟？”她没话找着话。

　　苏莫城条件反射地应和着“嗯”了一声，但很快的，他回过神儿来，“堂弟。”
　　还是那种亲堂弟，苏澈的父亲是他的大伯，苏澈上头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哥，自来优秀，俗称别人家的孩子。

　　因此苏澈这个老来子自小就备受宠爱，他不能从政跟他哥抢资源，又不被允许经商，所以愉快地当起了职业选手，打着kpl，虽然没拿过冠军，但到底也年年都进季后赛。
　　有的时候她妈妈还会去看两场现场比赛，只不过都是在后台。

　　苏澈算是他们圈里最自在的人，没有之一。

　　说到这儿楚雨突然想了起来，她不再跟顾沁染你来我往有一条每一条地斗着表情包了。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楚雨隐晦地问道。

　　她余光一扫窗外，外面的风景有些熟悉。
　　“呃，我们是去你爷爷那边？”楚雨问道，之前苏莫城同她说的时候，只说了他妈妈想见她，她又是见过苏莫城父亲苏辰的，自然先入为主了。

　　苏莫城不用回答了，因为大门已经到了，他打开车窗，挥了挥手，真枪实弹守着大门的两个兵敬了礼，把他二人放进去了。

　　楚雨有些尴尬了，“我只带了你爸妈的礼物。”她坦白地说道，不过说实在的，对于苏家这种大家族，一两份礼物对她而言还算不了什么。

　　人手一份，那就有些吃不消了。

　　苏莫城难得地看到楚雨有些发窘，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其他人不用的，爷爷那边我已经送了，算我们两个人的。”

　　苏莫城的爷爷今年已经九十岁了，他是金融圈的大斗，能见到他差不多也算是每个金融学子的梦想。

　　楚雨知道这个，因为算起来苏清问是她老师的老师，她算得上是他的徒孙那一辈的。
　　尽管从来没见过面，但是不妨碍楚雨对苏清问的尊重。

　　然而苏莫城话里有话，楚雨本就是会往深里想些的人，她挑眉看了眼苏莫城。
　　对方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苏家老宅也已经到了。
　　苏莫城先下了车，车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搁在院子里。

　　楚雨让苏莫城充分地发挥了绅士风度，他替楚雨开了门，拿了箱子，拎着包。
　　楚雨也很配合，她挽起了苏莫城的胳膊。

　　她还不大适应，因此胳膊一直紧绷着，但楚雨面上不显，始终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表情。
　　是没必要“秀”恩爱，只是楚雨一下车就察觉到了。

　　不怀好意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打量。

　　苏莫城内心比她还要紧张。
　　楚雨挺爱喝柠檬水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身上总是飘着淡淡的柠檬味儿，甜的。
　　苏莫城被迫放弃那只楚雨挽着的胳膊的控制权，努力绷紧着左手，好让自己不那么明显。

　　还没到门口里面就迎出来了管家，他伸手要去接苏莫城手上拎的箱子。

　　苏莫城摇了摇头，拒绝了。
　　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眼看他二人走了进来，很多人好奇地望过来。

　　有人打了招呼，有人仍旧看着她，但没有人上来寒暄。
　　对于这一点，楚雨一点也不奇怪。

　　苏莫城在她耳边小声道，“跟我一起上去？”
　　楚雨还没回答，那边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阿城你先上去，让小九这边坐。”

　　楚雨听到这声音，紧张到僵硬了一下。
　　她在师门里排行第十九，也恰好是顾齐的关门弟子，因此一直被叫做小九。
　　前边排行第九的老大哥，则总是被称为老九。

　　齐老并不在这里，那么叫她的肯定就是苏泰斗了。
　　楚雨有些受宠若惊，说实在的哪一个入行的人没幻想过自己能成为苏清问这样的人物啊。
　　虽然辈分上她也算是嫡系没错，但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苏泰斗，哪怕她很早就知道苏莫城的爷爷就是苏清问。

　　苏莫城看着楚雨，等她回答，如果楚雨不想自己去，他就一定不会让她自己去。

　　乍一下面对着挺多陌生人，应该是会紧张的，而逃避是自然的情绪。

　　但苏莫城对楚雨的了解毕竟没有那么深，楚雨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上去，答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苏清问年纪大了，虽然很想去迎一迎，但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他人知道苏老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楚雨这个面子。
　　这里都是小辈在，虽然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但面上内里同苏莫城的关系都只是淡淡。

　　苏清问身体不大好，但眼睛还是好使的，那边明显没有位置了，也没人移动着腾出空间来。
　　他眯了眯眼睛，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齐齐可是经常跟我夸你啊，难得收了个这么合心意的学生。”

　　楚雨也很识相，她脸上带着乖巧的笑，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期间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客厅里的其他人。
　　苏家的一群小辈们，年龄差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