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久回

11、第十一章

　　苏莫池一句接一句温和地笑着同叶流寒暄。
　　叶流和叶落歌同是叶家的嫡系三代，他俩是堂兄弟，只不过叶家又有南叶北叶之说，叶流属北叶嫡系，叶落歌属南系。
　　叶家同苏家这种从上三代才兴起的家族不同，南北叶之说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这么多年的势力发展下来，叶家已经根深叶茂，深深植根于这片土地，可以说，无论有什么大风大浪，叶家都能扛得住，只当是小打小闹。

　　相比来说苏家虽也发展得不错，但到底旁系势力没有那么广，但苏莫池好歹也是派系里混过几年的人，比叶流他们大了二十多岁有余，辈分上是同一辈没错，年纪上却又不然。
　　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坐上了高位，心里也有几分傲气在，苏家手握实权的老一辈们比之叶家实权又相当，因此他虽然温和，但眼神小动作上到底透露出了几分倚老卖老之意。

　　叶流可也是个人精，他之前就对这位苏家少爷有所了解，可是一点儿也看不上苏莫池这种喜欢耍诡谲手段的人，只是他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楚雨在这里，他才懒得大年三十还要冒着被大哥削一顿的风险出来串个门。

　　他一穿过短短的走廊就往客厅里扫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坐在位置比较偏的沙发上的楚雨。
　　叶流直接就往她那边去了，也不管苏莫池脸色有点难看。

　　同苏莫城来的时候的待遇不同，不少人都起身跟他打招呼，叶流笑了笑。
　　他打小儿圈里长大的，能聊上几句的朋友多得很，苏家这群小辈儿里也总有朋友同他的社交圈重合的，也都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交情。

　　甚至还有人直接道，“叶少，过几天不醉不归啊。”
　　叶流点点头，没忘记先问苏老好，苏清问也客套地问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叶流方才满心眼子里都是楚雨，只不过几天没见，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每日里无事就打开楚雨的照片看看。
　　用指腹轻轻划着楚雨的轮廓，仿佛自己就在抚摸着楚雨的脸一样。

　　此时看到楚雨本尊，冲击感比照片里大得多，照片不及她本人眉眼精致如画许多，叶流很想一寸一寸用嘴唇描绘，将眼前的人打上自己的烙印。
　　然而他却看到了楚雨左边的苏莫城，他眉心微跳，眯了眯眼。

　　苏莫城真是碍眼许多。

　　苏莫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同叶流的眼神儿对了个正着。
　　他二人盯着对方，没人愿意先挪开眼神，眼底暗潮汹涌，只是楚雨正同顾沁染回着微信，顾沁染正疯狂抱怨着爸妈要自己读个研究生的事情。

　　她没抬头，也没察觉到二人之间的不对劲儿。

　　待楚雨抬头起来，叶流已经先一步挪开眼神儿。
　　“坐啊。”楚雨拍了拍右手边的位置，有些奇怪地招呼着。
　　叶流“哎”了一声，勾起唇角笑了笑，看在苏莫城眼里分外碍眼。
　　他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长臂一展，一只手直接揽住了楚雨的脖子，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样子。

　　楚雨有些不自在，“注意场合，”她耸了耸肩，叶流的胳膊依旧顽强地搭着，楚雨也就懒得再动弹，任由他搭了去。
　　她边打着字，边随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是很熟稔的语气，听得苏莫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打开手机，左滑右扒拉，假装很忙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支起了耳朵，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实际上注意着他们这边情况的人并不少，就连苏清问本人也斜靠着沙发，没说话。
　　房间里只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挺安静。

　　叶流的脸已经凑了过来，凑到楚雨跟前。

　　楚雨条件反射上半身往后靠，试图离叶流的脸远一些。
　　叶流注意到了，心里有点挫败，但面上丝毫不显，他嘴角大大地向下耷拉着，眼睛也垂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两只手直直地伸到了楚雨跟前，“新年礼物！”叶流理直气壮地讨要道。

　　谁见过一向作天作地的叶流流露出如此表情过，不少人眼睛碎了一地，心里直感叹不知道眼前这位什么手段，能让当年名满京城的小叶少像只要讨好主人的小哈巴狗一样乖顺。
　　他俩的关系苏清问是知道的，只是眼前的情况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与其他人反应不同，楚雨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叶流依然凑得很近，但她没有再躲开了。

　　楚雨伸手轻拍了下他向上翻着的手掌心，“少不了你的！”她看到叶流手又往前伸了伸，无奈地笑道，“包里呢。”
　　包被苏莫城一同拿到上面去了，自然没在她这里。

　　叶流依然不依不饶地举着手。
　　楚雨扶额，只得侧向苏莫城那边。

　　那厢苏莫城心里的酸水应快要冒出来了，他一听到楚雨最后说的话，身体就绷了起来，是要直接说呢还是假装不方便让眼前正得着意的叶流吃个憋呢？

　　然而，苏莫城心里建设了一番，在楚雨开口之后全线溃败。
　　“我方便去拿包吗？”楚雨开口问着，她心情比较放松，声音软绵绵的。

　　苏莫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没停两秒，他说道，“我跟你一起吧？”
　　楚雨点点头，还挺庆幸苏莫城没让自己去的。
　　瓜田不低头，李下不抬手，那么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在别人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这种事情都是聊不清楚的。

　　苏莫城立刻就站了起来，他右手臂微微弯曲。
　　楚雨想了想，抬手挽了上去。

　　她还没忘回头交代着叶流，“等下啊，马上。”
　　苏莫城没邀请叶流一起上去，叶流自然不好跟上，他虽说不用太把苏家人的看法放在心上，但到底也有潜规则在，他一个叶姓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在苏宅深逛，尽管身旁跟着人。

　　他盯着楚雨揽着苏莫城的手，一瞬间很想把苏莫城那只碍眼的胳膊砍掉。
　　他眼神儿暗了暗，但很快注意到苏清问投来的目光，叶流迅速垂眸，再抬起时眼里已经一片温和，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

　　苏清问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哪怕是铁磁儿的朋友，叶流的态度也已经超过了这个界限，他心里有些不安，隐隐觉得自己当年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草率。
　　只是木已成舟，不管怎么样都得继续下去。

　　楚雨上了台阶之后就放下了手，不说不方便，这里玄关的遮挡下，那边的人也已经看不到他俩的情形。
　　苏莫城只觉得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楚雨，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楚雨没说话，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指示灯已经又响了起来。
　　“给我联系好导师了，今年九月份就把我打包送去京财，我就奇了怪了，不读个硕士我还不能继承家产了？”
　　后边顾沁染紧跟着发了个“咋不上天呢”的表情。

　　楚雨抿嘴一笑，她看得专心，没注意到脚下，前面是一个有些宽的台阶，跟前边的不太一样，楚雨一脚迈了上去，正好踩在半截处，一个没站稳，身子就要往后仰。

　　她吓了一跳，右手急忙扯住栏杆，用力地保持平衡。

　　苏莫城一直注意着她这边，尤其在楚雨拿起手机之后。
　　因此他反应很快，伸手急忙揽住了楚雨，手上一用力，将她托了上来。

　　楚雨方才冒了一身冷汗，心中奇怪，她的判断力一直很好，就算不看台阶，凭借着之前迈过几个台阶的经验，也不应该会因为踩了半截摔倒。

　　苏莫城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这一个台阶宽一些。”
　　楚雨低头看了眼，心中了然。

　　缓了下后，她开口道，“谢谢……”
　　与此同时，苏莫城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