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口古口古

2、第 2 章

　　第二日，许庭醒来，揉着太阳穴。昨日宾客灌他喝了很多酒，今日开始头痛了。

　　“你醒了？”江楚的声音传来，他看到江楚坐在桌前，把玩着杯子，江楚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喜服，穿上了一袭水蓝长衫。“相公这一觉睡得可真久，是做了什么美梦，舍不得醒了吗？”

　　许庭面无表情地起身，换下了喜服，唤下人送上了洗漱用品。江楚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当坐没看见的样子，可脑中却浮现出昨晚江楚穿着喜服的样子。江楚环住他，满眼温柔看着他的样子。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绪就有点乱，心跳也跳得很快。他用冷水拍了拍脸，想把脑中的那些暧昧景象全拍走。

　　他不可以被江楚的表象欺骗，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深知江楚爱戏弄他人，他一向不喜欢江楚这样轻浮的人。要不是因为...要不是因为苏淮，他又怎么会与江楚相交。这次成亲也只是因为那晚的荒唐，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逃避。他甚至怀疑那晚是江楚把他灌醉，计划了这些事。可是这个想法刚成形就被他打消了，虽然他不喜欢江楚，但江楚并不是那样的小人。毕竟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经过一番洗漱后，二人去大堂见了许庭的母亲，江楚给许庭的母亲敬了茶。许夫人看着儿媳妇乖巧俊朗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这个儿媳妇是个男妻，但是许庭一直未成家，这已经成了她心头病。她不想死后，自己的儿子还是孤苦伶仃的，有个人陪着总归是好的。

　　江楚一口一个娘，叫得她心头甜得像是灌了蜜，越发对这个儿媳妇满意。

　　许庭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许夫人搭着江楚的手慈爱地看着他，拿出一个种质细腻通透的翡翠镯子给他带上：“这是我们许家传下来的，给许家媳妇的，你好好收着。”

　　江楚低笑着，一副乖巧腼腆的样子，点了点头道：“谢谢娘亲。”

　　许夫人把许庭叫到跟前，拉起他的手搭在江楚的手上道：“庭儿你日后要好好待江楚，知道了吗。娘亲年纪大了，没几年可活了，江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没等他出声，江楚就说：“娘亲说什么呢，娘亲定可长命百岁。”

　　许夫人笑着拍了拍江楚的手道：“就你小嘴甜。”

　　之后看向许庭，说道：“庭儿你听懂了吗？”

　　许庭点了点头：“我懂了，娘亲你好好歇息，我带江楚先走了。”

　　许夫人答应了，看着他们出门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旁边的丫鬟道：“夫人放心吧，江公子定会好好待少爷的。”许夫人点了点头，她只是担心自己儿子不知道怎么待妻子，许庭在感情方面就像个木头。他会主动提出要成亲，实属不易。

　　从许夫人那离开后，二人回到了书房。许庭准备查看账本，就听到江楚道：“相公可真冷漠，从昨日对妾身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我们成亲的原因你是知道的，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冷淡地看了江楚一眼。

　　江楚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我们二人相爱了。”

　　“江楚，我只是为那日所犯下的错负责。”许庭翻看着账本，依旧不看他一眼。

　　江楚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嫁给你了。都成亲了，我这样只是做一个妻子的本分。”他坐到许庭身旁为他磨墨。

　　“你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我不知道你嫁给我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一定不是因为喜欢我。”许庭抬起头看向江楚，江楚面色柔和，拿着墨块的手转动着，与黑乎乎的墨块相比，显得更加白净纤细。

　　江楚听到他说的话后，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他问道：“难道你还喜欢着苏淮？他都已经成亲了，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我与苏兄是君子之交，岂会生出别的感情。”许庭皱了皱眉，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想张口，但是又想想那句话问出来有些不妥，便作罢了。

　　“是吗？有日我看到你与苏淮相拥，很是亲密，我以为你们...”江楚顿了下，没有再说下去。

　　许庭想起来那次的小意外，没想到居然被江楚撞见了，他道：“那日苏兄被小石子绊到，我只是扶了他一把而已。”

　　江楚低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随后低笑摇摇头，抬眼看向许庭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为何你会看到？”许庭翻看着账本，发现有处错误，拿笔记下。

　　江楚抓着墨条顿了下，道：“那日苏淮也约了我，只不过我刚赶到就想起有事忘处理。又看到你们二人相拥的场景，觉得不便打扰，便先走了。”

　　“现今我与苏兄都已成亲，这些话莫要再提起了。”

　　“嗯。”

　　二人沉默了许久，许庭突然道：“你呢？”

　　“嗯？”江楚疑惑地看向他。

　　“你可放下苏兄了？”许庭与江楚对视着，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

　　江楚哑然，看着许庭漆黑如深潭的双眼认真道：“我从未喜欢过苏淮，何来的放下。”随后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笑道：“看来你我二人是误会对方了，这要是被他人得知，岂不是要被笑话。”

　　许庭听到江楚的话后愣怔了许久，他一直以为江楚喜欢苏淮才如此戏弄他，可是江楚竟然不喜欢苏淮。不知为何知道这件事后，他的心却放下了。

　　许庭看着他的发顶那个小漩涡，突然有点想用手去戳一戳。发顶的小漩涡随着江楚磨墨的动作动着，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手伸出去一半了。他快速地收回手，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江楚感受到他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许庭的声音带了许些慌乱：“没事。”

　　他低下头继续翻看账本，只是思绪很乱，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心思看下去。

　　书房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与磨墨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屋外阳光明媚，枝头的桃花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