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杨天心

90、第二十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2）

　　“青娘，你怎么回事？咱们说好了结成同盟的，你怎么就在一旁隔岸观火作壁上观？也不帮我说句话？”
　　面对文弼的诘责，赵青娘淡然一笑道：“我怎么帮你说话？这件事本身就是因我而起，洪诗铃投缳，我没被纠责，已是万幸，还怎么替你说话？”
　　“可你我是同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帮你。说来这件事，你没赚，我没亏，既然你我结盟，那总得来说我们还是赚了。”
　　文弼无奈道：“青娘，你倒是会算账。”赵青娘得意地笑笑道：“那是自然。我从小就跟着我爹学生意，我爹从小就教我，凡事要算总账。心怀天下，就不能总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文弼道：“不计较？我倒是想不计较。可他也太过莽撞了些，撂下挑子就走，根本不考虑后果。人道从谏如流，他倒好，我瞧他这辈子根本不识这个‘谏’字为何物，简直就是刚愎自用，讳疾忌医，不可救药！”赵青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文军师也没信心了？不想再坚持了？”
　　文弼道：“青娘，我跟你说句肺腑之言罢，当初堂主派我来这儿，我本是不愿。想我堂堂……哎，不提了，总之杀鸡焉用宰牛刀？可做我们这行的，总是懂得令出如山的道理。我也想着，兴许我一番循循善诱，能将一群匪徒引到正道上去，这之于朝廷和百姓也算是一桩幸事。可我到了这儿才发现，这个丈云龙可真不是一般人，比你还会做生意，凡是对他有利的，合他心意的话，他甚么都听；凡是他不得利，不顺意的话，他根本就充耳不闻。我说的那些民族大义，家国天下，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赵青娘眼中笑意更甚：“治安，我来这儿这么久，你就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当初堂主派我至此，我亦是不愿。想当年我在稽山楼，每日吟诗作画，抚琴唱曲，那是何等地逍遥自在？反观如今困在此处山陬小邑，整日与这些腌臜男子为伍，过去不知胜过今日几百倍？”
　　赵青娘话锋一转，顿了一顿又道：“然而你所言不错，杀鸡焉用牛刀，可是事已至此，若是半途而废，岂不是等于承认，这宰牛刀，连只山鸡都奈何不得么？”
　　文弼闻言一愣，遂道：“这……这……可是青娘，丈云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归来。这如今群龙无首，该当如何是好？”
　　赵青娘微微笑道：“群龙无首……也未见得不是件好事。常言道，山中无虎，猕猴称王。丈云龙不在，他们该听谁的？自然是你这个军师的了。当然，我没有讽刺你是猢狲的意思。再者，你纵是说服了丈云龙归降朝廷，这底下这么多人，难免没人存着异心。倒不如你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各个击破，到时候民心所向，也便由不得他了。”
　　文弼盯着赵青娘看了许久，幽幽地道：“青娘，选择和你联手，是治安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