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杨天心

76、第十七章 功名入手太匆匆，匹马沙场气贯虹（1）

　　[标题引用自宋王迈《挽制干二首》。]
　　“罗大哥，听说你们抓了个女子来？”听闻洪诗铃问询，罗三炮赶忙回道：“可不是吗施铃姑娘，那清军走狗的小妾，好像还会妖术，你可得小心，千万离她远点。”
　　洪诗铃一努嘴道：“甚么妖术，我倒想见识见识。”谁想洪诗铃话音刚落，就碰上了刚刚梳洗完毕，出来倒洗脸水赵青娘。
　　洪诗铃问道：“就是她么？”罗三炮点点头。洪诗铃快步走上前去，拿眼将赵青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当赵青娘不明所以之时，洪诗铃忽地上前，啐了一口道：“还以为她生了甚么三头六臂，不过就是一副狐媚子模样！汉奸的小老婆，我呸！真不要脸！”
　　赵青娘莫名其妙地受辱，正待发作，木子兰赶忙上前道：“姊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大哥收留的那位……施铃姑娘。”
　　赵青娘心内一动：“施铃？她姓施，该不会也是施琅他们施家的人罢？若果真是如此，那我倒要多加小心才是。”
　　然而赵青娘岂是那等忍气吞声之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反唇相讥道：“哦，原来是施姑娘，得罪得罪。我本瞧着施姑娘的模样，似是个大家闺秀，谁想到一张口，倒成了乡野泼妇。这可真是出人意表。我没生成三头六臂，施姑娘倒是真有三姑六婆[明·陶宗仪《辍耕录·三姑六婆》：“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也；尼姑是指庙里的女性，道姑是道观里的女性，卦姑，专门给人占卜算卦的女性。六婆者，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也。”泛指市井女性，颇有贬义。]的悍勇。真令妾身拜服。”
　　赵青娘多年混迹青楼，迎来送往，口齿伶俐远非寻常女子所能企及。这般绕着圈子地骂人，洪诗铃自然是招架不住。
　　洪诗铃嘴皮子上说不过赵青娘，却有一座强大的靠山，但见洪诗铃一跺脚，转头喊道：“云龙哥哥，你快来呀，这个汉奸的小老婆，她……她欺负我！”
　　“云龙哥哥，这称谓好生亲密。”赵青娘心内思量着，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战栗。此时文弼也被吵闹声吸引了过来，见势不对，赶忙上前，劝赵青娘道：“青……赵姑娘，这位……施铃姑娘，是寨中的贵客，你还是不要开罪她的好。”复又靠近，低声道：“这寨子里头的事复杂得很，你初来乍到，还是明哲保身，不要搀和的好。”
　　且说丈云龙被洪诗铃这一声唤也走了出来，却正撞见文弼与赵青娘低声耳语，面色霎时阴冷了下来，抬手招呼洪诗铃道：“铃儿，你且过来，离他们远些。”
　　赵青娘见状，冷笑一声，道：“也对，这寨子里头的腌臜之事，又与我何干。”言罢，将洗脸水“哗”地一下泼到地上，转身回到房中。
　　赵青娘一进门，便将手中的铜盆狠狠地掷在地上。赵青娘怔怔地盯了半晌地上的铜盆，终于缓缓弯下腰，将其拾了起来。
　　赵青娘坐了下来，以手支颐，心道：“赵青娘啊赵青娘，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