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杨天心

186、第四十四章 俗事萦人何日了，随缘女嫁男婚。却将不系自由身（2）

　　张玉乔扬声道：“大家伙儿都听到了罢？袁军师不想娶李姑娘，那就没甚么事了，大家散了罢。今晚上摆宴，替袁军师饯行啊。”
　　张玉乔这么一说，张焜言也不好说甚么了，便道：“那散了罢，晚上都来，替军师饯行。”众人散去，唯有李兰儿眼中难掩落寞之色。
　　是夜，袁文弼饯行宴。张焜言举杯对袁文弼道：“军师，不管你最开始接近我是甚么原因，但这些年跟着我，也立了不少功，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家弟兄。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先干了。祝你此去马到功成。”
　　袁文弼见状，赶忙举杯道：“治安多谢当家的抬爱，其实我去广西这事……也没有那么急。”张焜言明白张玉乔主张给袁文弼饯行的目的是为了激他，便故意道：“哎，横竖你也不想娶我妹子了，还是早点动身的好。”袁文弼闻言，甚是尴尬。
　　张玉乔忽然对李兰儿道：“哎，兰儿妹妹，白天我说的那位大名士，你考虑得怎样了？人家可还等着回话呢。”张玉乔故意放大声音，教袁文弼听到。
　　李兰儿沉默了许久方才道：“多谢姊姊费心，可兰儿并不想嫁。大哥不愿意我再做他的妾室，那我便还做他的义妹。他若还嫌我碍眼，大不了我便找个地方出家做尼姑罢了。总之，我是不愿再嫁人的了。”
　　张玉乔一转眼珠道：“哦？那么妹妹是谁也不愿嫁的了？纵是袁军师也不愿嫁？”李兰儿淡淡地道：“我愿不愿有甚么用，我纵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娶，这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识相些的好。”
　　张玉乔点点头道：“也罢，你说的没错。这不识相的人的确是惹人生厌，只不过，这不识相的人可不是你。要我说，你不嫁这姓袁的也对。他此去广西，甚是凶险，怕是凶多吉少，没准就死在半路上了呢，你不嫁他绝对的是对的，不然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了。”
　　张玉乔这话说得甚是恶毒，袁文弼听完不由得怒斥道：“张玉乔！”但是张玉乔这话却牵动了他另一番心思，他忽地回想起洪承畴跟他说的话，教他早早娶妻生子，维系子息，将来大清江山必归袁氏之手。而他年近而立尚未婚娶，此番前去广西护驾，的确是凶多吉少，若真死在半途，自己却没能留后，断了袁氏宗祧，岂不是坏了洪承畴的灭清大计？
　　想到此节，袁文弼忽地下定决心，说道：“当家的，治安想像你求娶李姑娘为妻。”众人皆惊讶他的弯转得竟如此之快。张焜言道：“这个，我自然是没意见，但也要问问我妹子同意不同意。”
　　李兰儿抬首，看向袁文弼道：“你说此话可是真心？”袁文弼点点头道：“自然是真心。”张玉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你说真心就真心？”袁文弼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张玉乔道：“不如起个誓罢。这誓词，我都替你拟好了，就说，我袁治安自愿求娶李兰儿为妻，此生永不辜负她、背弃她，除她之外，绝不再娶，永不纳妾，若违此誓，教我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