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杨天心

111、第二十五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2）

　　赵青娘便随他一路冲入了岸边一处密林中。两人一路奔逃，追兵却越来越多。丈云龙虽说神勇，却终究不熟悉地形，没逃多远，便见对面又来了一群清军。丈云龙只得拉着赵青娘调转方向，可谁料又遇见了清军。两人再次调转方向，却仍旧难逃与清军照面的命运。
　　眼见清军自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丈云龙拉着赵青娘攀上了一处缓坡，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丈云龙说道：“我看那边有个山洞，待会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躲到那里去。看看山后有没有小路可以逃出去。”
　　赵青娘笑了笑道：“没用的。整个梧州都是他们的，我逃，能逃到哪儿去？”丈云龙忽然一把扯住赵青娘的衣襟，低声吼道：“张玉乔，你他娘给老子听着，老子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赵青娘不解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你放了我，我救了你一命，你我一报还一报，已经两清了。至于今次之事……我为鲁王效力，身不由己，崇安之战，不能不打。但我答应要给你一个交代，便想来刺杀李成栋那厮。至于成与不成，那都是我的命，你又何必来此和我一同送死。”
　　“何必？”丈云龙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何必？没错，你当然不明白，是因为你从来不明白！”
　　赵青娘被这番颠三倒四的言语弄昏了头，道：“甚么明白不明白的？”“我……你从不明白，你在我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丈云龙的语调因激动而升高，全不顾忌可能因此将二人的藏身之处暴露，而引来追兵。
　　赵青娘愣住了，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也许我不明白。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不是我想不明白，而是我不想明白。因为我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心里头连自己都不能有，又怎么可能有别人？杨姊姊跟文军师都说过，我不适合做这行，因为我总是有妇人之仁。今日之事也证明了他们的话，如果不是我的妇人之仁，我又怎么可能做出去救丁家少奶奶这么愚蠢的事来？也不会连累你同我一起送死了。可是……你要知道，我连最基本的悯人之心都不能有，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去纠缠男女之情……”
　　丈云龙摇摇头道：“对，你不能有，你也从来没有过。当初在洞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不过既然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便也无权拦我。”
　　赵青娘摇摇头道：“我不是拦你。横竖我是逃不脱的，照你的法子，不过是你能先去黄泉路上等我几刻罢了。”
　　丈云龙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两人适才的对话果然将追兵引了来，清军发现了两人的藏身地点，众人立时噤声，轻声前进，自四面八方将其围住，生怕再教二人走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