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落》百花落尽

2、红杏枝头春意闹【2】

　　“你我同是女子，我抱你一下又如何了？”
　　柳暄妍一愣，抬头仔细观察起那青年来。这才明白自己之前那抹怪异是从何而来。
　　这人虽粗看会觉得是女子，但仔细观察却发现女子该有的柔和她半点全无。眉宇间有着不可忽视的英气，浑身上下都是一种由内向外散发的气势如朝阳般刚建，硬是把那小家米白长裙穿出了侠客的韵味。明明依长相看也大不了自己多少，可那漆黑的双眸却是如此的深不见底。
　　因为自己的糊涂而闹了个笑话，一想起刚刚还骂人家流氓，柳暄妍的脸又有点微微发烫。
　　柳暄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墙，有点踌躇不前。不知要不要在这里躲到客人离去。
　　“怎么了，不是你家小姐要求你出来买东西吗，怎么还不走？”仿佛是看穿柳暄妍心中所想，身边的女子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问得柳暄妍冷汗直流，要是在这里露出马脚被误认为贼抓进去，那么之前的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请问姑娘芳名，来日必报救命之恩。”
　　“我姓方，名雨姝，此等小恩小惠不必挂齿。”
　　方雨姝？好耳熟的感觉，好像有听父母提起过几次。不过看她武功高强又个性爽朗，估计在世间名声很高吧。
　　“那方姑娘我也就不再耽误你了，来日有缘再会吧。”说着便极速走开，柳暄妍原本只不过是想做做样子，等她远离后自己再悄悄绕回。
　　可不料，这方雨姝哪是会按部就章的人。
　　“诶诶诶，姑娘且慢，今日我并无它事，不如就由我来护送姑娘吧。”
　　“不…不用…今日之事已够劳烦姑娘了。岂敢再打扰。”
　　“无妨，姑娘这命也算是我救的了，如果在途中遭遇不测我也不好向你家小姐解释。”
　　话说到这份上，柳暄妍也无法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既然方姑娘如此的热心肠，我也不好再推脱了。”便跟着方雨姝来到大街上。
　　已是午时，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喧嚣，耳边时不时传来客栈小二的揽客声，十分热闹。
　　行人来来往往，竟是一些陌生人，仿佛来到了另一片区域。距离上次离开家门已有六七年，那个绑架她的人也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所以看谁都像那人贩子。不知所措，即使是如此热闹祥和的景象也令柳暄妍害怕警惕着，仿佛全身坠入冰窟般浑身冰凉，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双手双脚都在轻微颤抖着。幼时的经历浮现在脑海里，历历在目。
　　方雨姝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用手搭在她的头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中。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难道你连我也不信任吗？”
　　“诶？”柳暄妍微微惊讶的抬起头，“不…不是…”
　　方雨姝微微一笑，放下搭在头上的右手，顺势牵起柳暄妍的左手。“那就别再站在原地发愣了，春节后会见到很多平时都无法见到的小吃和杂耍。”说着便拉着柳暄妍进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被方雨姝硬拉着将大街小巷都逛了一圈，见识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会鼓掌的猴子，胸口碎大石，会喷火的人……千奇百怪，应有尽有。还时不时接过方雨姝递来的糖果，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画糖，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周围人们的欢声笑语如同春风般缠绕在柳暄妍的身边，仿佛被这热闹祥和的气氛渲染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这就是春节后的大街。已经有六七年了，柳暄妍头一次如此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左手被人紧紧握住，这是给予她现在快乐和安心的源泉。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淡，晚霞覆盖着半片天空。再一次通过公主抱回到了城墙里面，柳暄妍被方雨姝半搂在怀中，方雨姝低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下午玩得开心吗？柳小姐。”说话时的气喷在耳廓上，引起心中一阵的酥痒。可说的话却让柳暄妍心中一惊，手心中溢出冷汗。“诶，你…你……”
　　“那么后会有期，柳小姐。”话毕，双脚轻轻一登便消失在墙的另一端。“等等！”柳暄妍伸手想去挽留，触碰到的只有那微寒的空气。
　　你的家在哪？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相见？
　　即使柳暄妍心中的问题堆积如山，也无从问起。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柳暄妍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失落。
　　“小…小姐！真的是小姐啊！”谷雨又惊又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姐您跑到哪里去了？等我把梯子搬来您人又消失不见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点跟我来，老爷夫人发现您不见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完蛋，柳暄妍在心中暗叫不好，不舍得望了一眼墙便跟着谷雨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