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赶上的末班车》夶大

6、浮生若梦（4）

　　陪一群小孩子在外面玩了一会鞭炮，微洋才搓着冻红的双手回家，饭桌上已经过了吃饭的点，现在都在一边谈天说地一边邀酒喝。
　　长辈的话题你永远不用担心会尬聊，从门口买菜到国家军事，从广场舞到流行唱跳，张家的媳妇生了个孩子，李家小儿子就快要结婚了，昨天哪哪哪又大仗了，这星期油价也涨了，好像随便扯个头就能给你一人一句来个八百字作文，想当年高中的时候要是有这能力也不用为作文抓耳挠腮了。
　　抓手机随便刷了几条帖子，等聊的差不多了就该收拾饭桌了，一般也就是几个小辈去搞，老爷子像是喝高了，嘴里一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左右一边架着一个把他往客厅送。老家是个标准的农式小别墅，从餐厅到客厅有个台阶，微洋在这里绊倒过不少次，送抹布的时候又差点磕到，被母上叨叨了好一会，手也不敢停下来。
　　正收拾着碗筷，就听客厅开始大声吵吵起来“医院”“打电话”“慢点慢点”一脸莫名的被三四个人推去客厅。
　　一堆人聚在客厅门口，几个叫不出称呼的人还坐在旁边明显是喝高神志不清了，七嘴八舌的解释一通才知道是老爷子摔在台阶上就起不来了，本以为是喝醉了站不直，结果一拉就说是腿疼，119已经打过了，微洋是在场唯一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即使平时只是搞搞机器做做咨询。昧着也是考过医师资格证的人，加上天天在一群真·大夫中混迹，微洋看着感觉像是骨折，只能让几个已经脚步虚浮的去休息，又拿来毛巾做了个紧急固定，如果不是骨折的话这倒也是给他们安安心。
　　鼻尖都是酒气，微洋蹙了蹙眉便默默退了一边，“慢点拖着吧，尽量别动了”许是疼痛暂时给了点神志，还好老爷子没发酒疯也没昏睡，
　　“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骨折，先别动，等医生来吧”
　　“不能吧，就是嗑一下”
　　“老年人骨质疏松，比较容易出事”微洋说完就静寂了三秒，这张嘴，真会惹事，在线等死。
　　果然家里的老太太就开始念叨，老爷子不愧是和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也有要发酒疯配合的架势。
　　“我出门看看救护车到了没”
　　扯着耳机就又往门外跑，微洋穿的是一个长袄，里面只有一件薄卫衣，下身是单裤，精致女孩的字典里没有秋裤。因为在屋里比较暖，拉链也一直没有拉上，出门呼了呼冷风“要感冒啊兄dei”自嘲的笑笑
　　“你刚刚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也不会说点好话，天天老啊死啊的，没个吉利”看着追出来兴师问罪的母上，微洋也只是笑笑，好像日常就该这样。
　　等救护车匆匆来迟，微洋看着再次红起来的双手，揣着兜就先进了车上，看着几个小护士的架势应该是骨折没错了。老爷子也是点背，明明天天还锻炼的来着，上阵子还买了哪家电视台里宣传的鱼肝油还是钙片，反正是花了七八千，最后都被姑家一个婶婶丢了，也不知道被谁捡走没有。
　　一路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拽拽和微洋是一起来的，一路上小屁孩也没说话，就一直安静听着车上随机放的歌，估计是担心的吧，毕竟老爷子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孙子，要不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整天和他最看不上的孙女待在一块估计能更惯着他。
　　进了骨科，一排座位几乎被坐满，后到的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轮椅正在边上坐着，看着样子是要等上一会了。
　　本就打算下午走的几家陆陆续续离开，赶飞机的赶飞机，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老太太也被请回家歇息了，最后只留下微洋和另外几个叫不出的长辈，微洋的手机被拽拽顺回家了，而她则被以同行不会被骗的理由留了下来，鬼知道这正经的大医院到底能坑个啥，最多多做几个检查，也不至于一下七八千还相当与水漂吧。
　　医生其实挺不好当的，全年没个假不说，别人放假的时候还往往最容易出事，本来不放假就够赌了，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醉酒病人，讲理不讲理都要赔笑脸，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还得被举报。
　　微洋有些同情的看着骨科门口，基本上都喝醉了，节假日来一两杯，醉后就容易出事，估计洗胃那边也挺忙的。看着老爷子和邻座大爷你一句我一句都快要说上相声了，靠在墙边无所事事，只能挨个看人，这基本是微洋的日常习惯了，乱七八糟的分析分析，打发打发时间，醉后的人更有意思些，看着发酒疯一句接着一句的脏话往外蹦也能乐起来
　　“微洋？！”一句熟悉的声音从骨科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