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啼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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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说：雨夜，薄酒。红袖添香。是小人物的消遣。
如今这一殿人都静坐，却也不见有谁十分享受。
女子摆弄香炉片刻，炉中火旺，居然飘逸出一阵奇香，直切人肺腑，幽静美妙。
明知失态，我也忍不住深深呼吸，想留住这宛如月光般的香味。
女子隔帘问道：
“方才在殿外听见有人吟唱夜阑歌，因为别有深味，不由驻足多感伤了一会儿。这是什么缘故呢？”
因为不知道她问谁，众人都没有言语。片刻之后，龙葵侍中郎道：
“那是等待佳人的足音太久，所以借助诗句抒怀呢。”
然而那女子又道：
“定不是你，你并不真知这歌的意味。”
龙葵笑笑：
“我不知？”
女子道：
“这时这势，能咏出这歌的，必是我并不相识的旁的人。”
旁人听来，虽然像是女子在笑话龙葵，然而两人的亲切态度，毕竟不同一般。
这神秘的女子吸引的所有人的注意：
这女子的身份，与龙葵侍中郎的关系如何……脑中疑惑不断的，恐怕也不止我一人。
女子又道：
“久不探望，如今汝雨夜唤我，是为了听我的‘残荷’吗？”
“愿闻一曲。”
龙葵侍中郎俯拜行礼。
女子幽幽的抚摸着桌上的筝，低语：
“残荷，是我这琴的名字。”
“这是我旧友削了自己的一截骨头做的。说是相思必要刻骨。做成了送来，取了名字叫‘残荷’，只求琴能代他朝夕伴我。实在让人感动……然而如今，他又身在何方呢？”
“所以世事，当时如何，久了总是留不住的。”
她说得轻，不悲不喜，声音却像在人耳边。莫名的，绕心婉转，惹来一缕伤神。
待一屋子人都静下来，女子才又道。
“既然听了夜阑歌，我就弹一支《啼鸦》，应应景致吧。”
女子起手，调弦，发了数声。
起初的引子闲散，腔韵甚少。
待到解部，突然在吟的手法上加大了力度，顿时呈现风生水起的气势。之后无论是凌，还是扣，拂的手法都灵巧刚健，跃然于吟揉之上，简直不像一个女子的手法。
我从来只当这是一首小曲，如今听来，但觉每个音节都有深意，反是“啼鸦”两个字并非原曲的真义了。
那些音节漫天翻腾，洋洋洒洒，烦乱耳目，在乱部陡然一收，
宛如扑面来了一阵厉风，直杀到人心底，教人陡然一惊：
待要坐不住掩面躲闪时，
那筝声已经定了心神，撮出空旷的合声。
女子右手空拂牙牙的碎声，拟声翅膀扑朔，生动微妙，而终于渐渐消散。
全曲这才终了。
听得如痴如醉的松涛第一个鼓掌喝彩。
殿上人这时全为伊人技艺折服，满心感叹，纷纷大声赞誉，真诚的谈论音节之中甚妙之处。
那女子收手，默默的端坐在榻上，似听，并不应声。
说来奇怪，这时回忆一些惟妙的赞颂演奏的句子，却一句也不觉得恰当了。
自己听来的满心震撼，满心情味，虽然说不出口，却绝不是那些机巧的小词句能概括。
窗外的雨声这时才又慢慢的浮上耳际，越发幽寒。
不知沉默了多久，女子自顾拨弄数弦，及觉出成韵，众人才纷纷噤声，听她新又一曲。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啼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