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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六十】~【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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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笼岛拓也按捺住差点绷不住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倒也不必如此较真。”
他放下手收回枪,忌惮的姿态未曾松懈,面向日向纪久,嘴角缓慢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真是可怕的大人啊,放轻松,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不过你这么担心她,看来外面传言你们性格不合两家婚约作废也是假的了?”
这个消息不用想,也必定是我父亲散布出来的。
日向纪久的视线依然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他几步来到我身边,半个身子挡在了我前面。
拓也歪了歪头,目光在我和日向之间游移,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外人都认为日向纪久出狱后绝不会放过当初反水的笼岛会,谁能想到出逃的大小姐就躲在他身边还被他保护着,也难怪她能隐匿至今不被发现。”
我跟前的男人眉心不耐烦地一跳,阴鸷的眉眼轻抬,音色喑哑。
“你是谁。”
笼岛拓也一身戾气早已收敛得无影无踪,他笑起来时眼角弯成月牙,精致的面容乖巧无害,他只要想伪装,不了解的他的人很难生起戒心。
“我是笼岛拓也,说起来是初次见面呢,按照辈份,我似乎该唤你一声…姐夫?”
他嗤了一声,似笑非笑,语带讥讽,“笼岛旁系的小鬼吗,真讨嫌。”
“诶——,还真过分。”拓也完全不受他态度影响,故作委屈的样子还真像一个可爱的后辈。
日向纪久从小跟我一样见识过各色人物,识破本质不在话下,自然很冷漠地连个眼神都不给,转头瞥向了我,“要解决吗。”
很显然是把他当作笼岛会派来找麻烦的人了,虽然表面事实如此。
我摇了摇头。
“不是敌人,让我跟他说两句吧。”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让开了路。
【六十一】
“还不走吗,还是你还有话对我说?”
晚风轻轻拂动少年额前的碎发,笼岛拓也弯了弯唇角,俊逸的眉眼意气风发,瞳孔里映着今晚的月夜。
“至少要跟你道声谢,有你的助力,事半功倍。”
比起刚见面时带来的危险感,现在的他气质要平和得多,连笑容都是爽朗的,或许这才是少年本该有的样子。
“不必,我只是把麻烦事推给了你而已。”我看向了他的眼睛,语调冷漠地没有任何起伏,“获得unknown代理人的认可,还有成为石井御莲的刀,都不是什么容易事,你要是成功了,那也是你的本事。”
“知道了知道了。”他摆了摆手,无奈道,“真受不了你们这么喜欢拐弯抹角,你跟日向还真是般配呢。”
“哈?”我音调不由上扬,表情控制不住有点别扭,“关他什么事。”
他突然压身凑近,低声笑道,“你们是同一类人哦。”
我可不觉得。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将话题岔了开来,“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旁人都觉得日向纪久会因为笼岛会的事迁怒你,婚约都作废了你也不会自找没趣,但我总觉得你们感情没那么简单。”
野兽的……直觉吗。
我的对外形象从来都是行事狠戾冷漠寡情,也就没有人觉得我会将一桩政治联姻放在心上。
他挑了挑眉,“所以与其查你,不如查明面上看得到的日向,别忘了我曾是鬼邪高的一员,Sword自然也有我的人脉,只要锁定了他,你的行踪不难找到。”
将直觉付诸行动,看似鲁莽却敏锐得可怕,还有能在Sword支使动人的能耐,也就只有曾经在鬼邪高登顶全日制的他做得到了,换一个人,即便有想法也不一定能做到这地步。
“是我小瞧你了,你比我意想的还要出色。”我抬眸莞莞一笑,“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他眉眼微弯,光的碎片落入眸中,微笑的少年耀眼得如同熠日,“多谢。”
“我就回去交差了,看你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还是用这段时间休息一阵子吧,如果他欺负你的话。”他指了指日向纪久,笑出可爱的小虎牙,比划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边倒退往下山的路走。
“可以找我给你报仇哦。”
我不禁笑出了声。
与我灿烂的笑容形成对比的是日向纪久愈发阴沉的脸,他磨了磨牙,看在拓也与我关系匪浅的份上到底还是忍住逮回他的冲动,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这小鬼怎么回事。”
笼岛内部的恩怨,合该由笼岛家的人解决,我无意解释太多,略过关键部分,只是简单地概括成一句话。
“不用在意,他刚回本家,只是来找我帮忙的。”
我回过头来,笑意还未收起,“可能是你看起来太凶了,他产生了什么误解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哈啊?”
他眉尾一挑,斜觑了过来,半是讥讽。
“他又是什么简单角色,用枪指头是你们笼岛家特殊的打招呼方式吗。”
我不得不承认,我玩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恶作剧,方才他现身那刻,我确实感知到了,他那瞬间一闪而过的恐慌情绪。
“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逼近了他,注视他的瞳孔,试图扒下他恶劣外衣下真实的想法。
我想起刚到Sword那会,我同样也是这样用枪指着他;只是他能放任我举枪对着他,全因我们对彼此的特殊意义。
“抱歉,刚才只是让他配合我开了个玩笑。”我眨了眨眼,随即低下头,声音也弱了几分,“下次不会再给人伤害到我的机会。”
一阵沉默过后,他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没有下次。”
我缓缓抬起脸,对上了比这夜还沉的瞳孔,里面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养病吗。”
即使状态很勉强,我依然不心虚地说道,“我好了,真的。”
只是他的眼神过于锐利,在他的注视下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我后退一步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过来。”他说。
我向前一步,他微微弯腰。
额头相抵,近在咫尺,属于他的气息和温度瞬间侵略,我呼吸刹忽间乱了方寸,以至于错过了推开他的机会,僵硬地保持不动。
许是夜风把我吹傻了,我想。
不然按照往常,他敢用这种测温方式我一定会收拾他。
半晌,他缓缓撤离,仿佛这种亲密行为很是寻常般淡然。
“烧退了,这次就算了。”
我不由抬手摸了摸额头,嘀咕道,“我自己有分寸。”
“嗯?”他挑了挑眉,浮起难得的笑意,夜空的星子似乎都在为他增色,“是,刚退烧就来吹夜风的分寸。”
我,“…………”
耳根突然烧得厉害,我别过身去,转而看向远方的风景。
一辆辆车驶出了湾岸地区,加上日向纪久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我面前,他们的胜利显而易见。
我松了口气,今晚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放下。
这意味着我们的威胁又少了一层,同协商会的合作也不再紧迫。
人一放松下来,有些被忽略的疑惑也浮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山王那群家伙说了遇到你。”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他们很好奇我结婚的事,连带着其他烦人的家伙也问不停。”
话是这么说,他神情却没有一丝不耐。
“我猜你得到消息回来,碍于承诺不会回到达磨,想近距离观战也只有这里最为方便,便上来碰碰运气。”
这家伙,把我的行为习惯和心理揣测得基本无差,如果我有这样的敌人一定很麻烦。
“你说的没错,答应了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仅限于事情如预期发展的前提。”我笑道,“还好你们赢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不甚明显,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露出他意气飞扬的眉眼。
“可别小看人啊。”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
我抬起手,指尖落在了他被发掩盖的额角,见了红的伤口还有匆匆擦掉血的痕迹 ,仔细一看,他脸侧还有几道小口子。
我不由皱眉,接着道,“你还没有到让我彻底放心的程度。”
“只是小伤。”他说。
我当然知道这种伤不值一提,我所担心的是,他若是继续秉持复仇的信念走下去,遭遇的将不止于此,但他显然不会明白我的心思。
至少……下次我还能陪着他。
我无奈,却又拿他没办法,没好气地戳了戳他伤口,“疼吗。”
他仿佛感受不到痛意,肆无忌惮地笑,看我表情有些恼了,他才知收敛,随即抓住我指尖,顺势包住我的手,用力一扯,将我圈入怀中。
“别担心,我还活得好好的。”
我微微一愣,睁了睁眼睛,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张开手回抱了他;我的头靠在他心脏的位置,那强而有力的跳动,如他不羁的生命力。
原来并不是……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