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荣治的灌篮刷分之旅（SD）》无**脸

9、小钢珠店的概率

　　花了不到三个月，我成了学校教练和球队的宠儿，山王工业当之无愧的第一明星，只待来年全国冠军给我这无冕之王加冕。再去神奈川时，天气已经转冷，车站外地面铺满黄色的银杏。我打算一路小跑去湘北，顺便想想怎么和三井打招呼。上次我算和他不欢而散吗？虽然我对他有一点点不忍心，但我真不喜欢被破坏原定的刷分安排。唉，反正，只要他不被刺激得又退出篮球队，其余无所谓。

　　我整了整鞋带，正要开跑----

　　“嘿！泽北兄！”

　　循声一看，高大，显眼的红发张扬地在凉凉的空气中展现出鲜明热情。他笑容大大咧咧，也有点傻。

　　“啊，樱木君！还有----几位怎么称呼？”

　　樱木花道的那几个好朋友，正簇拥在他身后，最高挑端正的水户洋平，圆圆胖胖的高宫望，染黄头发的大楠雄二，以及国中居然留小胡子的野间忠一郎。

　　“听樱木说，上次他父亲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多亏了泽北在现场。”洋平虽然穿着国中制服，说起话来却十分稳重。“多谢你。现在伯父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呢。”

　　“哪里哪里，我只是路过，举手之劳。”

　　“泽北君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樱木的家门并冲进去施救，这点都十分不简单。”洋平依旧和我客套着。“樱木，你一定要好好感谢泽北。”

　　“我也一直以来这么想啊！”樱木花道热情地一拍脑袋，“有了！来吧，泽北！”

　　我，山王工业的新晋明星高一球员，居然在神奈川车站街头，被几个国中生—-其中两个叫怪力国中生，我被他们连拉带请，跨上了一辆摩托车——可怕的是这五个人也挤了上来！！我还算占了最舒适的座椅位置？

　　这，这，这——这明明违反人体工程学和力学设计！我一动不能动，瞪着眼睛注视着缓缓而过的街景，预计速度——我们都快被驾驶助力车的老人超过了好吗？

　　就更别提呼啸而过骑着真正拉风摩托车的——长发粗旷男？铁男？他这样的才叫摩托党啊！

　　这台可笑的小摩托载着一行人到达樱木军团他们打工的地点，原来就是神奈川城南的一家小钢珠店！樱木表示，要请我玩他们根据观察中奖率最高的那台机？这这这----我叹口气，揉了揉脑门，“谢谢，不过，先让我观察观察。”

　　进了嘈杂的店，里面坐落着几十台花里胡哨不符合我喜好的机器，发出我不喜欢的声音---一大半机器前都坐着人，不停操作什么把手控制，弹射钢珠----当珠子弹到某个摇奖口，机器就开始摇奖----要同时摇出三个一样的数字就算中奖。

　　我观察了所有的机器，迅速计算，发现一切都是概率问题，便招招手，把发现告诉樱木他们----可惜，这几个家伙都听不懂我说的公式。

　　“那我简略地说，我建议你们放弃来小钢珠店赚钱的想法，因为虽然每一台机器我都能算出结果也能指点你们该去哪一台赢钱，但店家可不会容许有顾客一直赢一直赢，我们最终会被赶出门而且成为禁止进入的那种。而如果不按照我的算法，凭你们的所谓观察，结果只能是送钱。”

　　“泽北你这么厉害？”樱木花道果断只抓住了我说话的前半段重点，“那我们就按照你说的试试吧！”

　　我叹口气，“好吧。左边第一台机开始，它目前显示的赔率是一比四百，根据我的计算，十次摇奖之内会出现大奖。”

　　他立即扑了过去，操作----樱木军团围在后面，不多久，这台机器果然爆发出绚烂的中大奖彩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厉害了！我是打小钢珠天才！我去兑奖！”

　　我在身后忍不住又叹口气，洋平转头，“其实樱木是非常单纯的人，很容易高兴，性格纯粹之极。”

　　这些我都知道，我笑笑，“像幼儿一样的赤忱之心弥足珍贵。我很喜欢他。”

　　所以我想更多地帮帮他，起码等到他高一时，买篮球鞋也好，参加全国大赛也好，完全不用顾虑花销啊，而这绝不可能建立在打小钢珠挣钱上。

　　后来的事也印证了我所说的结局：我们一行被小钢珠店老板“请”去了外面。“我们这里不让未成年进入！”道理无比冠冕堂皇----事实是，神奈川这一带的小钢珠店，没一会儿统统把我们这一行有极其显著标志的人物，拒之门外。

　　“抱歉啊，害得你们丢了小钢珠店的小时工。”我蹲在地上托腮道。

　　“什么嘛，分明是机器都比不过我们！泽北的数学头脑，本天才的小□□射操作，哈哈哈哈！他们全都拜服在我们脚下！”

　　“没关系没关系！正巧我也想换个地方打工了！”

　　“是啊，我想去北街的拉面馆！可以赊账的喔！”

　　大家七嘴八舌热烈说着，樱木军团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美好闪亮的特质，一直都是樱木花道最好的后备支持----我蹲着的角度突然看到报刊亭篮球期刊上有自己的封面----“唉，可惜我现在还没拿到全国冠军，不然，你们可以当我的，代理经纪人，赚点签名钱照片钱等等。”

　　所有人转头看着我----“我说真的啦，做这些不比打工更赚吗？等我明年全国大赛，我一定可以拿到冠军！”

　　水户洋平若有所思，樱木花道还在傻乎乎地问，“泽北你做什么可以拿到全国冠军啊？”

　　“篮球啊！我是打篮球的----樱木，有时间我带你去湘北的篮球社转转-----啊！！几点了？”

　　“七点。”

　　我哀叹，“今天只顾着算小钢珠概率，去湘北又晚了……算了，我自己训练也是训练。樱木，我大概今晚要去你家打搅住宿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泽北你好勤奋啊。”

　　我语重心长说道，“身为篮球运动员，训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一天都不可以停止的哦。”

　　水户洋平笑着说，“泽北你好像在教导樱木也走这条路。”

　　“哈哈，他这么高，反应敏捷，不要暴殄天物嘛。”

　　以樱木花道为首的几个国中生和我就这样在刚刚被赶出来的小钢珠店门口，进行着内容积极元气满满的规划谈话，我正要领他们往未来就读的高中去，忽然粗重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前方----那个铁男，还有两个星期未见的三井寿，居然从车后座跳下，脸色难看地朝我们走来。

　　什么情况？

　　三井看着蹲在地上的我，捏紧了拳。

　　铁男则眯眼瞧了瞧我们这帮人，“我接到消息说，朋友的小钢珠店遇上了砸场子的，原来就是你们？你们这几个小鬼还是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他又对身边的三井说，“现在找到你朋友了----不过没想到居然我们找的是同一拨小鬼。”

　　“什么小鬼？！岂有此理！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算出了机器的概率！这间店不肯承认我们赢！”樱木花道跳起来，冲到大块头铁男跟前，毫无惧色。

　　“是吗？小鬼们，成人的游戏不是你们玩儿的。”

　　樱木军团的其余人也呼啦啦冲过去，和铁男对峙----三井这时候也开了火，直冲我，“真是经典的自我严格要求啊！泽北荣治！你居然不去湘北训练，在小钢珠店浪费一下午！和这群国中的臭小鬼玩得不亦乐乎！”

　　“喂！你说谁？！”樱木花道呼地一把冲上去要揪三井的领子----他的手，迅速被铁男钳住----“嘿！小朋友！没人教过你应该尊重前辈吗？”

　　水户洋平等立即散开，包围了铁男和三井----这是要格斗的架势啊！三井目光喷火，紧紧咬牙----他整齐洁白原装的上门牙啊！

　　不不不不不不。

　　我扑过去，先一把抓住三井的胳膊---并不厚的秋装下，高二少年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正压抑着什么----连身体温度都骤然升高了些！

　　“别打架！不许打架！篮球队不准打架！你打架真不行！瞧----”我用力摁住他----三井脸上浮现古怪神色，他涨红了脸想抽出胳膊----当然白搭。

　　“不准打架！”我继续强调，威胁道。他则咬牙切齿瞪着我，那双好看的剑眉上，又开始渗出薄汗----“你松开我！”

　　我不理他挣扎，十分有技巧地拽着三井寿往后退，退出可能发生围殴的人圈，这才对着他们大叫：

　　“喂喂！都不要动手。介绍一下，樱木！这是我的朋友三井寿！湘北篮球队的！”

　　“樱木！洋平！大楠！野间！高宫！还有三井的朋友铁男，现在大家都认识啦！你们要打就找个空地打一架---五个国中生对骑摩托车的社会哥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而至于你，三井----”我坚定又冷酷地说，“你可别指望我会松开你让你去打架！有本事你就自己挣脱我，不是我说，就你这样的，我一个可以对付五个。”

　　这话说完，他们都表情一言难尽地转头看着我，当然也把被我死死制着的三井的窘境看着眼里----他现在浑身僵硬，脸红得像要喷火，一双眼睛湿漉漉用恰当的比喻就是落入陷阱里挣扎不得的，大猫。我都觉得我要再加把劲的话，“三井的眼泪”就可以提前得到几滴了呢。

　　哭吧哭吧……哭吗？三井？

　　三井被六双眼睛注视---包括他铁哥们铁男，被我口口声声说打架弱，是不是丢了个大脸再也没法和社会的朋友一起混了？他挣不脱我----更可怕的是，我一察觉他的力度变化，就会像教导主任那样大声重复，“不准打架！”

　　----篮球队打架会有很不好的后果，他要被开除我就前功尽弃。所以今天哪怕把他摁在地上，我也要看住。

　　这时候，就连樱木花道，都傻乎乎地仿佛被我喝止，眨巴眨巴眼，看着我和三井。

　　三井从牙齿缝里蹦出痛苦的保证，“我，不打架。绝不打。”

　　他的眼睛里似乎也要迸出来闪亮星星，我正研究那是不是眼泪的前奏呢，他咬牙切齿继续，“我现在承认，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泽北荣治----但你今天必须去训练！我要把你带去篮球馆。你不可以不训练！你就算掰断我的手臂，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

　　手臂掰断？我吓了一跳，连忙松掉大半力度----难道是我没控制好？要弄伤他也糟了！

　　“你还好吗？手臂伤了吗？疼吗？”我连忙问。

　　他不答话，剑眉上扬，气恼瞪着我----这股劲头，颇有拼上他的手臂，他的原装牙齿，不死不休非达到目的不可的架势。

　　我又试探着捏了捏他刚刚被我死钳拧住的手臂----三井浑身一颤！疼吗？但他的肌肉纤维明明可以触感到完好流畅，神经也应该没事啊。

　　我要再仔细捏，三井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反按住我的手，仰起头吸气，接着像个国王那样发号施令----“你和我走，去训练！”

　　我愣了愣，“好，我本来就要去的啊----”

　　他依旧把手摁在我手背上，打篮球手上是有一层薄茧—-我也有。不过这时候这种诡异的我拉扯他，他拉扯我也太别扭了。

　　铁男双手环胸，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樱木他们齐刷刷望着我，看来打架是打不起来了。

　　“大家都饿了吗？不如先吃东西！”说完我推开意欲死磕我，状态真的有点不寻常的三井，招呼其他人道，“都不打架了是吧？那就一起去吃。”

　　“泽北！”三井还想拉住我。怎么几分钟之内，谁要死缠谁的局势就完全翻转了呢？

　　“好好好。”我无奈地保证道，“你既然不打架让我省心，我就放心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吧。我的脑力消耗也不少啊！”

　　“扑哧----”水户洋平第一个笑出声，“泽北君，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樱木花道则充满激情介绍我的打架能力----“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洋平！我爸爸入院那天，泽北和我一起勇斗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他很能打的呀！”

　　“我毕竟是国中起就要面对高中学长围殴的人啊。”我略得意道----

　　“你要吃什么？”这回，又是三井，他回过神来，又一次强势夹入我和樱木他们之间的空挡，强行改换话题，再次一主动紧紧拽着我胳膊，“我要看着你！看着你去篮球馆训练。今后都不要再玩小钢珠了！”

　　“……你没看到我们都被禁止进入了吗？我也不喜欢玩啊！我只是展示给樱木看小钢珠的概率学问题！”我忍着怪异感和烦躁感，极力耐心分辨。

　　这时候铁男骑着摩托车发动----“我就不和你们这帮家伙混了，三井，下回叫我帮忙找人可不要慌慌张张失去判断力啊，泽北完全能掌控自己。”

　　“他以为你出什么事，急得不行。”铁男缓缓路过我身边时，抛出这句。

　　“铁男！等等！谢谢你——”三井松开了我，去追他老友。

　　哦！我才会意，原来三井在湘北又一次久等我没出现，怕我路上出什么问题所以才联系铁男找我？我眨眨眼，自认对三井的耐心由有一点儿不耐烦又变成了无限。这个刚入高二迷途知返的少年，刚才也不管不顾想要阻止我“误入歧途”呢，虽然有些好笑……但这真的是一颗，诚挚的赤子之心。

　　三井带着愧疚的神色和铁男告别。铁男叫他“运动男孩”，我喜欢这个称呼。等他再回头——

　　“一起去吃面吧，三井。”我主动邀约道，再陈恳对他说，“另外，谢谢你今天担心我来找我。”

　　旁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却夺不走三井寿眉宇之间那种干净的明亮感，他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分辨，只抿唇，望着我——眼里直白的关切与隐藏的一线委屈令我不由得更加反省是不是之前对他有一点，粗暴。

　　现在弥补。

　　我放柔软语调，郑重地，诚意满满说道，“你要相信我是一个绝不会辜负自我的人，我记着要在全国大赛相遇的约定，三井，你也不会忘记。看到为此而努力的大家，经历共同奋斗的过程，我打赌，那种愉悦与满足感是任何旁的诱惑都无法取代的。所以，你的忧虑在我身上不会发生哦。放心。我不会沉迷打小钢珠然后抽烟喝酒打架堕落逃学被开除——我要拿全国冠军呢！”

　　他眼睛更亮了，还露出那种扬着唇的笑----谈到篮球和全国大赛，他就会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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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风呼呼的夜晚来一碗黄澄澄的札幌拉面，真是幸福美好的经历。暖洋洋的热汤驱散了寒意，小面馆里融洽的气氛也让之前三井和樱木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化为乌有----我就说，这是个热血青春无仇恨的二维世界，而这两家伙也是注定的队友嘛。

　　“等到三井你高三时，樱木就进湘北高一了。”我放下面碗，一本正经对端端正正横撂筷子的三井说道。他应该听得懂我的暗示。瞧，樱木花道正大口吸面，吃得津津有味，估计什么都会答应。

　　可这家伙却就是不邀请樱木花道去篮球社玩---只转头对着我，“那还有一年，在这之前，我想我已经带领湘北打入全国大赛。”他说得语气笃定极了，“并且和你所在的山王工业在决赛中相逢----”

　　“哈哈！”我托腮，“走到我所在的山王面前，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第一步先杀出县决赛圈。三井，我觉得，你应该去拜托安西教练----他以前可是国家队队员，资历深厚，如果他想和县里哪个队伍打邀请赛，对方教练基本不会拒绝。”

　　“神奈川每年都只有两支队伍能出线，而湘北要取得资格，必须保证至少，将翔阳，陵南，海南这顶尖三强之二都挑落----我认识陵南的王牌球员，要打练习赛可以先和陵南试试嘛！”

　　这些话，吃完了的樱木花道暂时也完全听不明白，水户洋平便拉着他坐在一旁聆听，示意他不要打断我们-----

　　三井望着我，神态又开始了古怪的不悦----：“你说陵南的王牌球员，就是你常常跑去一对一的那个吗？”

　　“就是他。仙道彰。他可是个绝对会让你念念不忘的对手。技术像我一样全面，从小前锋到控球后卫无所不能。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丝毫缺点，和他相处十分愉快，对了！他煮的面条，就像这家店里卖的一样好味道呢。”

　　我实话实说，现在归队意气风发的三井明明不是一个会嫉妒他人的人，可为什么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头呢？

　　三井握起，再搁下已经被他搁过一次的筷子，低头片刻，抬眼望着我请求道，“你下次去陵南一对一，能和我打个招呼吗？另外，如果你临时有事耽误来湘北训练，我也希望能得到通知……”

　　“好，我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你。”

　　对他做出这个承诺的我其实还是有些头疼：一切都怪这个二维时代落后的通讯技术呀，都没法保持沟通……算了，我打公用电话去湘北校园吧。

　　他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忽然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IDO（日本移动通讯）大楼，浅浅笑了笑。我下意识地觉得，他能解决这个问题----